想到水柳那像小鹿似的無辜的眼睛,元玉昭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沒弄暈?”
“不會啊。”十三也覺得奇怪,“在別院被我敲暈了之后還喂了藥,就他那小身板,沒個兩三日不會醒啊?!?p> “那怎么人就會跑了呢?”
窗外又傳來幾聲鳥鳴聲。
十三的神色變得有些奇怪。
“公主,我們。。。。我們好像被騙了。那廝根本就沒有暈,剛出汴陽沒多久,他就把護送的兩個暗樁打暈,逃跑了?!?p> “什么?還不趕緊去找。”
元玉昭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倌給耍了。
翌日,皇上來到了雪陽宮。
元玉昭還在生悶氣,練字也沒了耐心,紙團被扔了滿地。
“昭兒這是怎么了?”
“父皇,您來了。”
看著元玉昭氣鼓鼓的樣子,皇上很不厚道的笑了。
“聽說,你昨日綁了個人?怎么?是想給你皇嬸還有安嫻出氣呢?!?p> 元玉昭想到昨日之事,就氣不打一處來。
“如何?氣出了沒有?”
“沒有。”元玉昭悶聲說道。
皇上失笑,“你安皇叔還不知道這件事,等他知道了,指不定怎么鬧呢?!?p> “哼,這件事本來就是皇叔做的不對?!?p> “你跟他作對這么些年,他約莫著能猜到是你做的。”
“那又如何!”元玉昭有些傲氣,“皇叔也不能拿我怎樣?!?p> 元玉昭抱著皇上的胳膊撒嬌,“這不是有父皇嘛~”
“你啊你,”皇上好笑的摸摸元玉昭的頭。
“昭兒啊,記住了,那些沒有證據(jù)的事情,你用不著承認?!?p> 皇上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元玉昭恍然大悟,跟著笑了起來。
一旁候著的從露很心痛。
她善良天真的小公主啊,就這么被皇上這只老狐貍給帶壞了。
“這次人跑了,也算是給你一個教訓?!?p> 皇上話鋒一轉,語重心長的說道,“以后該知道,這世間任何一個人都不可小瞧,做決定之前也要多想一想,將所有可能的后果都要考慮到?!?p> “如此,才不會再發(fā)生今日之事?!?p> “昭兒知道了?!?p> “人跑了就跑了,不是什么大事,再找回來不就行了。”
見元玉昭心情有些低沉,皇上耐心的哄著。
“你如今身邊只有一個十三,想來也是不夠用。這樣吧,朕再借給你一個人,如何?”
“真的?”
皇上看著元玉昭,寵溺的笑了笑。
“老九。”
一個暗衛(wèi)應聲出現(xiàn)。
“當初將十三指給你,不過是因著他年紀與你相仿,你吩咐起來方便些。倒是忘了他年紀小,經驗少,手下的人也不夠。”
“元九雖說也不大,卻是我手下一個得力干將。有他在,你找人就容易多了?!?p> “謝父皇!”
元玉昭眼睛亮晶晶的,驚喜之情溢于言表。
得了人,元玉昭干勁十足,將十三和元九全部派了出去,一股不找到水柳決不罷休的勁頭。
可是,幾個月過去了,汴陽城內城外都被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有找到人。
倚紅樓的頭牌水柳,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般,再沒了蹤跡。
日子久了,元玉昭的勁頭淡了,也就不再執(zhí)著于找到跑掉的水柳了。
倒是元九,就這么留在了元玉昭身邊?;噬蠜]有提起收回元九的事,元玉昭也就把元九當成自己的暗衛(wèi)一般,心安理得的使喚著元九,繼續(xù)和安王爺“作對”。
而在水柳房內找到的那塊玄鐵令牌,也就靜靜的躺在了雪竹殿暗格內,與水柳一起,漸漸的被元玉昭遺忘。
直到這個叫赫連平男子的出現(xiàn)。
****
元玉昭放下手中的令牌,起身走到窗前。
上弦月像個小勾子一樣掛在空中,時不時的掛住身旁飄過的云朵,給自己蒙上一層若隱若現(xiàn)的面紗。
元玉昭望著夜空,吐出一口濁氣,靜靜的思考著。
半晌,開口對著窗外虛空說道,“阿九,你還記得,那個水柳嗎?”
“記得?!?p> “你說,若是現(xiàn)在要找,還能找得到嗎?”
窗外的人沉默。
“從前要找他,倒不是因為別的,只是他從我手上跑了,總覺得自己在他那里丟了面子,想找回來罷了?!?p> 元玉昭聲音低了幾分。
“當初在氣頭上,并沒有覺得事情有多復雜。可如今想來,當初那件事,疑點頗多?!?p> “他若只是一個小倌,如何能從兩個暗樁眼皮子底下逃走?”
“當年,我總以為是你們找的不夠仔細,可現(xiàn)在想來,你們找人,什么時候失過手?”
“除非。。。?!?p> 想到這里,元玉昭的心里不禁心頭一跳。
“那個水柳,真的只是倚紅樓的頭牌嗎?他當初跑了,真的是如你所說一般,只是因為警惕心和恐懼嗎?”
窗外的人依舊沉默。
“阿九,最近種種,總讓我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一般。”
“而且,是非常不好的事情?!?p> “公主多慮了。”窗外的元九終于出聲。
“但愿吧?!痹裾褔@了口氣。
“當年的事情。。。。”元九有些猶豫的開口。
“當年的事情?”
窗外又沒了聲音。
“元九?!痹裾崖曇粲行┑吐?,“我知道,雖然你一直留在我身邊,但你并不是我的人?!?p> “公主。。。?!痹庞行﹩∪弧?p> “我還知道,你得了父皇的命令,要將我的一舉一動都上報?!?p> “公主,皇上只是。。。。”
“我知道?!痹裾验_口打斷元九,“父皇只是擔心我?!?p> “但是,這些年,你并沒有事事上報,不是嗎?”
“很多事情,你其實,都替我瞞下了,不是嗎?”
元九沉默半晌,“公主。。。?!?p> “阿九,我都懂?!痹裾褵o所謂的笑笑,“你既然選擇相信我,相信我的選擇與判斷,那就一直相信下去,不要懷疑?!?p> “我有一種微妙的預感,有什么事情將要發(fā)生,或者,已經發(fā)生了,而我們還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曉。”
元玉昭抬頭望向遠方。
“至于你現(xiàn)在沒有辦法告訴我的事情,沒關系,我可以等?!?p> “我可以等到,你完全成為我的人?!?p> 元玉昭勾了勾嘴角,“畢竟,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p> ****
翌日,皇上身邊的太監(jiān)總管周公公領著人來了雪陽宮。
“參見長平公主?!?p> “周公公,”元玉昭笑著問道,“可是父皇有何吩咐?”
“公主殿下,前幾日您要的花樣子已經備好了,皇上差老奴給公主送來?!?p> “多謝公公!”
“公主殿下,”周公公上前一步,小聲的說道,“皇上口諭:此乃暗衛(wèi)標識,公主學完后,必須立刻銷毀,也不能繡出個一摸一樣的來?!?p> “是,兒臣遵旨?!?p> 將周公公送走,元玉昭遣下了宮女太監(jiān),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匣子。
暗衛(wèi)的竹葉標識雖多,卻并沒有與令牌背面一樣的。
元玉昭輕呼一口氣,隨即自嘲的笑了笑。
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太多,自己怕是將事情想的太過復雜。
況且當時年幼,記憶怕是有所偏差。
皇家暗衛(wèi),怎么會與江湖組織有所關聯(lián)呢?
元玉昭搖搖頭,將匣子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