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玉昭在一張塌上醒了過來。
揉了揉沉沉的太陽穴,元玉昭慢慢坐了起來,環(huán)顧四周。
熟悉的擺設,正是太醫(yī)院院首夏之放府上的客房。
南門老頭又下藥了!自己還偏偏又中招了!
元玉昭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不要跟年紀大還愛玩的老頭計較。
“公主,您醒啦!”
從露從門外走進來,手上還拿著個小木盒。
“神醫(yī),公主醒了!”從露扭頭朝外面喊了一聲,隨即進屋將元玉昭扶到桌子旁坐下,“公主,夏院首讓您醒來之后將這個服下?!?p> 從露將小木盒打開,里面有三粒黑褐色的小藥丸。
“乖乖小昭兒,這種東西可不能亂吃哦,誰知道是毒是藥呀。”
一個道士打扮的男子雙手背在身后,面帶微笑的從門外走進來。
男子瞧著年輕的很,劍眉星目,膚若白玉,步履輕盈,一副世外仙人的模樣。
元玉昭冷冷的看了男子一眼,仰頭將三粒藥丸生咽下。
“嘖嘖嘖,”男子咂著嘴搖頭,“幾個月不見,小昭兒越發(fā)的不聽話了。”
元玉昭一把抓過從露手上的小木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向男子。
男子身子一閃,很輕易的避開了。
元玉昭的臉沉了幾分,卻又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了幾顆銀牙。
看到元玉昭的笑容,男子頓時警惕了起來。
“南門老頭,養(yǎng)生丸的那些藥材不想要了?”
南門的臉色一變。
“白水閣你有錢去嗎?”
南門的臉垮了幾分。
“還有尚食局新做的。。。?!?p> “我錯了。”
南門打斷了元玉昭的話,換上市儈討好的笑容,小步跑到元玉昭身邊垂頭站著,認錯態(tài)度十分良好。
元玉昭卻沒有理睬眼前的人,看著自己的手,慢條斯理地說道,“安皇叔今日還與我說起了那個廚子?!?p> “公主殿下!”南門拔高了嗓門,神情緊張,從一旁拉來一張凳子,坐到元玉昭面前,賠笑道,“我一時豬油蒙了心,才會給尊貴的長平公主下了燭心草,我錯了,我真的錯了?!?p> “燭心草?”從露忍不住高呼,“老頭子,那可是劇毒。你居然敢給公主下毒?!”
南門嫌棄的撇了一眼從露,“小女娃啥都不懂,老夫不與你計較?!?p> 隨即轉過頭,柔聲與元玉昭辯解道,“燭心草雖是毒,但只要用的得當,可是一味強身健體的好藥材呢!”
從露在一旁被氣的吹胡子瞪眼。
元玉昭不作聲,繼續(xù)看著自己的手,像是要將自己的手上看出一朵花來。
南門有些著急,生怕自己的食路被斷,美貌不再,卻拿不準此時眼前這位祖宗的心思,只好耐著性子等著。
元玉昭繼續(xù)盯著自己的手看。
南門順著元玉昭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乖乖小昭兒,我那兒的生肌膏比師兄這個丑不拉幾的藥膏好多了,我馬上給你拿!”
說完,馬上跑出房間,不一會兒又跑了回來,手上拿著兩個天青色瓷罐。
“給。”
南門豪氣的說道,將罐子放在了桌上。
元玉昭眼皮都沒抬。
“我。。。。這次去西北,又研制了幾味百毒丹,比我之前給皇上的那個還要好,給。”
說完,有些心痛的從袖中掏出一個水色玉瓶。
元玉昭沒有在意玉瓶,而是看了眼南門的胸前。
南門狀似羞澀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乖乖小昭兒,難道你是要我。。。。這不太好吧?!?p> 從露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偏過頭悶聲咳嗽。
南門撇撇嘴,“出息?!?p> 從露臉蛋憋得通紅,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元玉昭似笑非笑的看著南門,眼神在南門如凝脂般柔嫩細滑的臉頰上掃過。
南門抱著心口作痛心狀,十分不情愿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瑩白玉瓶,嘴里直嚷嚷,“你這小妮子忒狠了!每次都要搶老夫的養(yǎng)生丸!”
握著玉瓶的手懸在空中,遲遲不肯將瓶子放到桌上。
元玉昭微笑著伸手,將玉瓶奪了過來。
“既然南門神醫(yī)如此大方,玉昭又怎好拂了神醫(yī)的好意?!?p> 南門耷拉著臉,一臉哭相。
“從露,快把這些都收起來,這可都是神醫(yī)的心意。”
“是,公主?!?p> 從露得意洋洋的將桌上的瓶瓶罐罐掃到懷中。
“哎,你小心點,老夫的養(yǎng)生丸價值連城,你不要把玉瓶磕壞了,失了藥性!”
南門一臉痛惜的看著從露大大咧咧的動作。
找到了反擊的機會,從露嘲笑道,“什么養(yǎng)生丸?瞧瞧你那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個大小伙子呢!都可以當我爺爺?shù)娜肆耍€整天裝嫩,害不害臊!”
說完,抱著懷里的戰(zhàn)利品,耀武揚威的走出房間,走到門口,還回頭沖著南門擺了個鬼臉。
“你這個死丫頭,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南門一肚子火,又不好對著元玉昭撒氣,只好罵罵咧咧的沖著已經(jīng)走遠的從露喊著。
這時,夏之放端了個碗從外頭走進了院子里,南門看到那白色身影,馬上很識趣的閉了嘴。
夏之放走到房間里,掃了南門一眼。
南門連呼吸都輕了幾分,挪著步子躲到一旁裝擺設。
“公主,服過藥丸需喝一碗清水?!?p> 夏之放依舊是一副老神在在,仙風道骨的模樣。
元玉昭接過碗,一口氣喝了下去。
“師弟年紀小,不懂事,得罪之處,還望公主海涵?!?p> “師兄!我不小。。。?!蹦祥T在一旁喊道。
夏之放一個眼風掃過,南門立刻閉嘴,縮了縮脖子,繼續(xù)縮在角落里當擺設。
元玉昭冷笑,“他這年紀都能做我爹了,還?。俊?p> “好啊,乖乖小昭兒,叫聲爹來聽聽呀?!?p> 南門一張笑臉皺成了菊花,在元玉昭眼前來回晃。
“師弟,慎言?!?p> 夏之放的語氣依舊平淡。
元玉昭擺擺手,一臉嫌棄,“沒你這么丑的爹?!?p> 南門一臉受了打擊的樣子,伸手摸著自己的俊臉,嘴里喃喃道,“難道這些日子被西北的風沙吹丑了?”
看南門又想將身子縮回墻邊,夏之放伸手抓過南門的后衣領,一把將他拎到桌子旁坐下。
南門抬起頭,眨巴著眼睛,用委屈的眼神看著身側的夏之放。
師兄又欺負他!
夏之放對南門的眼神視若無睹,走到另一邊坐了下來。
“公主今日相邀,可是為了安王中毒一事?”
聽夏之放談起正事,元玉昭面色變得嚴肅起來,一旁扭著身子裝可憐的南門也停下了動作。
“不是你找我嗎?”元玉昭轉頭看著南門,“話說回來,你怎么回來了?軍營的怪病已經(jīng)解決了?”
南門搖搖頭,“沒有啊?!?p> “那你回來做什么?”夏之放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公主不是讓你不解決不要回來的嗎?”
“說起這個老夫就來氣,”南門一臉憤懣,語氣略顯激動,“乖乖小昭兒,你耍老夫呢!”
“???”元玉昭一臉疑惑。
“要不是你傳信給親親小英兒,老夫怎么會回來!”
“傳信?”元玉昭糊涂了。
南門的情緒一下子變的激動起來,拍著桌子大聲吼著。
“你個小妮子你還裝傻!要不是你密信上說,安王中了奇毒,要老夫立刻回汴陽,老夫用得著不眠不休的騎馬趕回來嗎?”
南門喊的脖子上的青筋都出來了,言語間唾沫星子直飛。
“馬跑死了幾匹不說,還一路被人追殺!”
“為了你個小妮子,老夫這條老命都差點交代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