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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恍如夢

第十三章 不周之山

相思恍如夢 惟桓 1589 2020-04-09 09:55:32

  經(jīng)過鑿齒這一番驚擾,阿瑤少了游玩之興,第一次開始反思起自己荒疏許久的修煉,覺得對不起樗長老,幸虧樗長老給了她息壤,讓她能夠拖延時(shí)間,等到了羿來救他們。他們?nèi)』叵⑷篮笾厝A看了許久,似乎對這息壤很好奇。

  “樗長老告訴我這是東夷族的寶物,只知是早年部落敬獻(xiàn)過來的,因年代久遠(yuǎn),來源不可考了?!?p>  “能不斷生長的泥土?!敝厝A若有所思。

  “對庶人來說是寶貴的,對神裔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許多修煉土靈的神裔都能做到調(diào)集土靈,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人力總有盡時(shí),息壤卻能生生不息吧?!?p>  “樗長老真的對你很好?!?p>  “那是當(dāng)然,他看我靈力低微,怕我日后遇到危難無力自保,就給了我這個(gè)?!?p>  “阿瑤,我會努力修煉,終有一日,你無需自保,我來保護(hù)你?!?p>  “好??!”

  話雖這樣說,阿瑤也重拾了每日修習(xí)的日子,希望在重華前行的路上她可以不至于變成絆腳石。

  不周山越來越近了,阿瑤和重華往往一天也說不到幾句話,只是盡快趕路。雖然重華什么都沒說,可阿瑤從他的步伐里看到了隱隱的焦急。她不明白焦急來自于何處,她心中充斥著期待和害怕,不知道自己是想快一點(diǎn)還是慢一點(diǎn),既然重華想要快,她也就快一些。

  離開姚墟整整三個(gè)月之后,他們終于走到了不周山。離開時(shí)是盛夏,如今這時(shí)令已經(jīng)是深秋,姚山上的葉子都快要落盡了吧,可不周山地處南疆,氣候溫暖,草木四季常綠,沒有中原的蕭瑟景象。

  阿瑤原本以為這里會有些不一樣,畢竟這里曾是戰(zhàn)場,曾經(jīng)尸橫遍野,血流成河??墒前倌甑臅r(shí)光抹去了所有的痕跡。草木依舊,和任何一座山都沒有不同。若是人心中的傷痛也可以這樣輕易的被荒草掩埋,那該有多好。

  重華指著不遠(yuǎn)處說:“那座就是共工撞倒的不周山了?!?p>  阿瑤順著重華的指尖看去,一截傾倒的山峰突兀的橫亙在那里,那是唯一的,訴說著這里不同的標(biāo)志。

  “據(jù)說當(dāng)初共工撞倒了不周山,導(dǎo)致日月星辰移位,河流改道,最終形成了如今這日月星辰東升西落,百川向東奔騰入海的景象,也不知這算是共工的功還是過。”重華一反常態(tài)絮絮的說著,“這不周山如今看來的確是不周全之山,只是共工撞之前似乎就已經(jīng)叫做不周山了,不知傾倒之前又是怎樣的光景。”

  阿瑤默然站了許久,終于開口:“我們?nèi)ド较隆!?p>  到了山腳下,重華尋了一塊開闊處,撿了許多石塊堆起一座小小的石丘,對枯坐的阿瑤說:“不知你父母是哪個(gè)部落的神將,我們就按華夏族的規(guī)矩,給他們立一個(gè)虛冢,引導(dǎo)他們的魂魄歸去罷。以后我們也可以常常過來祭拜。”

  阿瑤總以為遙遠(yuǎn)的不周山可以解開她的心結(jié),沒想到不周山只是不周山而已,她的心結(jié)或許只能靠她自己去面對了。

  她默默坐了半日,看著重華忙碌,忽然想通了,與其煩惱離去的人,不如珍惜眼前的重華。她本來就是開朗跳脫之人,想通了也就暫且放下了,微笑著告訴重華:“我們回去吧,去中原做你想做之事。”

  重華正在發(fā)愁該怎么開導(dǎo)阿瑤,忽然就又看到了笑靨如花的阿瑤。自從遇到了鑿齒,阿瑤有多日沒有真心笑過了,卻在此時(shí)露了笑顏,重華且喜且憐,拉過阿瑤同他一起跪在虛冢之前,真心祝禱:“伯父伯母,我?guī)О巵砜茨銈兞?,阿瑤是我的意中人,你們放心把她交給我,我會對她好?!?p>  阿瑤笑道:“原來你是給自己找靠山來了,以后我也不敢有二心了,你會搬出我父母來壓我?!?p>  重華看她都能說笑了,想是真的放下了,握住阿瑤的手軟語道:“你也為我說幾句話,讓你父母愿意讓我照顧你?!?p>  阿瑤本不在意這個(gè)虛冢,琢磨著不知該說些什么,越琢磨竟越覺得好似未曾謀面的父母真的就在那虛冢之下,期待著她的話語,眼中又爬上了一層淚光。

  重華見阿瑤半晌未語,側(cè)頭看去,卻看見了阿瑤眼中的淚光,快要凝成淚滴墜下,卻被阿瑤生生忍著。重華心中一痛,低聲喚:“阿瑤?”

  阿瑤回過神來,凄然一笑:“我不知能說什么,想來父母會喜歡你的,我們還是走吧?!?p>  原來放下這么難。重華自問,放下父親的忽視,后母的謾罵,能做到嗎?恐怕是不能的。他甚至怨過為他而死的生母,怨她生下他受苦,不帶著他一起走。放下?重華自嘲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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