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章 聽雨樓
原本的計劃簡單而周密,一行人秘密潛入北陽王朝境內(nèi),兵分兩路,一路除掉那一老一幼的爺孫倆,另一路直奔李信家中。
一老一幼,無名之輩,原本不該出現(xiàn)差錯,卻中途折損了六名下屬,那小孩子也不知所蹤。
另一路本應(yīng)是一場血戰(zhàn),要費一番功夫,卻出奇的順利,得手之后,一行人迅速撤出青臺縣,找個安全的地方等待下一步指令。
來之前,事主曾說北陽王朝臥虎藏龍,不可粗心大意,不惑之年已經(jīng)執(zhí)行過不下數(shù)百上千次任務(wù)的許青羚,自然明白干他們這一行,隨時都要神經(jīng)緊繃,一個微小的失誤也能全軍覆沒,乃至于牽連背后事主,壞了這一行的江湖規(guī)矩。
百密還是一疏,韓士卿來的太快,安全撤出是沒可能了。
許青羚并未自報家門,江湖上的規(guī)矩,干他們這一行,能少說便少說,能不說便不說,刀劍說話,能殺出去就是賺了,死在別人刀下,得有認(rèn)命的覺悟;實力不行是其一,其二則是走上這條道那天,誰不是每天已經(jīng)做好了看不到第二天太陽的準(zhǔn)備。
“這就沒必要了吧。”許青羚什么都沒說,韓士卿何等人物,今日他們聽雨樓又在這北陽王朝境內(nèi)干了一票大的,難道還指望這位北陽王朝的太子太傅大發(fā)慈悲不成?
在許青羚說話的同時,便有屬下將那三個綿羊一般的北陽王朝子民抓過來,刀架在脖子上。
大戰(zhàn)在即,作為世仇,就算死在異國他鄉(xiāng),也要拉幾個北陽王朝的賤民墊背。
“你不會真以為,這三個人能成為你的人質(zhì),威脅我?”韓士卿早就沒有了剛開始,不知這些人底細(xì)的細(xì)微慌亂,優(yōu)勢占盡的他豈能讓這些在北陽王朝境內(nèi)犯了大事的人活著離開。幾個北陽王朝再普通不過的子民,別說三個,哪怕三十個,三百個,三萬個,他也會連同那些人一起剁成肉泥。
一將功成萬骨枯,哪個王朝的根基不是用尸山血海堆積而成的。
聽雨樓樓主許青羚搖頭:“那倒不是,姓韓的你殺人不眨眼,惡行累累,比我們這些專門干這個勾當(dāng)?shù)娜艘膊畈涣硕嗌伲瑤讞l人命在你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再怎么說,我也是西周人,多殺幾個北陽人,心里痛快不是?!?p> 沒想放過這些人的韓士卿也不再廢話,帶著人直接圍攏過去。
許青羚這邊早已做好了戰(zhàn)斗準(zhǔn)備,生死看命了。
脖子上明晃晃的寶劍,殺意騰騰,讓白紅豆閉著眼睛,腦子一片空白,眼淚止不住的流,不敢哭的太大聲,怕激怒了這幾個兇神惡煞的家伙,一怒之下,給她一劍。
想爹,也想娘,可是這會兒想的更多的還是被刺一劍,是不是很疼,死了是不是很冷……
孟小果也哭,也不敢大聲,拼命憋著。
孫承業(yè)渾身都在顫抖,說得好聽朝天宗的大師兄,其實還真沒怎么見過這種生死之間,小命可能沒有了的大場面。
真的晚了嗎?孫承業(yè)帶著一絲幻想,他沒做過什么虧心事,他們?nèi)硕际呛萌?,老天爺不幫忙嗎?p> “韓大人,等一下。”街頭的另一邊,李賢快步趕來。
韓士卿循著聲音望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他示意其他人停下腳步,若是一般人他斷然不會回頭,可這個曾在青陽城名揚天下,臨走之前又和他有過一場交易的年輕人,哪怕是他最敬重當(dāng)朝陛下召見,他也會停下腳步。
“李公子,你怎么在這?”
李賢走過去,站在韓士卿旁邊:“那三個是我?guī)熜?,師姐?!?p> 韓士卿猛地往那邊看去,暗道一聲不好,尷尬的解釋:“李公子,這個是誤會……”
李賢沒聽他的解釋,望向已經(jīng)嚇壞了的師兄師姐。
熟悉的聲音將三人從絕望中拉回現(xiàn)實,看到了小師弟,希望又多了一分。
白紅豆鼓著勇氣喊了一聲:“師弟,救我們。”就算有危險,白紅豆也要喊,小師弟不會放著他們不管的。
許青羚愣了好一會,一個能讓北陽王朝太子太傅都低聲下氣的年輕人,豈能是等閑之輩。
是敵是友,許青羚一時半會也吃不準(zhǔn),聽雨樓作為頂尖的殺手組織,也有搜集天下英雄資料的能力,為的是以備不時之需。
可眼前這位年紀(jì)一點都不大的年輕人,眼生的很。
“諸位,我和北陽王朝沒有關(guān)系,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也不會插手,只是,諸位抓了我?guī)熜?,師姐,還請諸位放了這三個不相干之人?!崩钯t站在那伙人面前,來之前,唐缺已經(jīng)告訴過他了,這些人都是聽雨樓的人,為首的是聽雨樓樓主許青羚,這次聽雨樓傾巢而出;唐缺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對小五和爺爺下手的,也是聽雨樓之人。
陷入重圍,不知眼前年輕人來歷的許青羚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做了決定:“你說不相干,我如何信得過,如今已經(jīng)沒有退路,你們本是北陽王朝之人,站在韓士卿那邊也理所應(yīng)當(dāng),讓我拿這二十多人的性命冒險,去相信一個不相干的人,顯然不可能?!?p> 李賢已經(jīng)明確了答案,狗急還能跳墻,這些吃著殺人飯的亡命之徒,豈能不是瘋狂之輩。
李賢沒說話,拿出玉簫,吹著曲子,一步步朝二十多人走去。
奇怪的玉簫,清脆的聲音,看不透的年輕人,都讓江湖經(jīng)驗豐富的許青羚愣愣的目睹著在青臺縣大街上罕見的一幕。
“殺。”不管如何,夠本了再說。
許青羚的命令已經(jīng)下達(dá)了好一會,屬下依然沒動靜。
“在干什么?”他斷喝一聲。
“樓主?!笨刂浦说娜齻€手下,右手使勁抬起手中的劍:“動不了了?!?p> 許青羚大驚,猛然往前看去,那個年輕人竟是如入無人之境一般,一步步朝他們走去。
更詭異的是,他似乎也動不了了。
饒是他費盡心力,用這一生積累的實力,好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般,動彈不得。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年輕人,吹著玉簫逛街似得,輕松走到他們這些人面前,救走了三個北陽王朝賤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