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冉子正無意識地扯著裙角走神,聽見這句話猛地一抬頭,差點兒閃到了自己的脖子。
“不是······我,這·····”
又開始結結巴巴了。
韓樟萊笑了一笑,再開口語氣里面已經(jīng)有了可有可無的揶揄,“怎么,怕我?”
禾冉子急忙閉嘴,又差點兒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不是······”
“嗯,那就好,上樓休息吧?!?p> 韓樟萊面色如常,甚至還若無其事地抬手去拿自己的茶杯。
倒是禾冉子,臉紅的不行,坐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怯怯地抬起頭看著自己對面反應寡淡的男人,“·····嗯?!?p> 她猛地站起來,往樓梯那里沖了一下,馬上又收住了步子,想起什么似的回過頭來,小聲說了句,“·····晚安?!?p> 說完就跑,幾乎算得上是沖上樓梯的。
韓樟萊聽見這一聲招呼一抬頭,只看到了禾冉子的一個背影。
小姑娘跑得飛快,幾乎是瞬間就轉到了墻角后面,讓人再也看不到一點點蛛絲馬跡。
男人也站了起來,背后的月光又透過了落地窗灑在地上,給韓樟萊的背影加上了一絲溫和的意味。
*
可能是因為潛意識里面覺得很安全、距離韓樟萊很近的原因,她今天雖然腰上不大舒服,但并不是突然驚醒的。
凌晨三點。
禾冉子放下自己的手機,抬眼望向了窗外。
當初可能單純是為了清靜,所以韓家的老人們才將老宅選在了郊區(qū)。這里風景秀麗的確不假,但是每次禾冉子午夜夢回想要下樓倒點兒水喝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害怕。
但是她并不想每次都打擾自己大嫂。
之前剛剛到韓家,什么都還不大清楚。大嫂對自己再怎么好,畢竟也有幾年的時間沒有見過面了。關系和感情需要溝通,并不單單是單純的吃老底。
她清楚這一點,因此并沒有過多麻煩林越語。
禾冉子輕輕呼了一口氣,抬手慢慢揉了揉自己的腰。
其實現(xiàn)在想起來,當初第一次大半夜驚醒下樓倒飲料卻不成想遇見了晚歸的韓樟萊,她記得自己當時還是很震驚。
退一萬步講,一個本來就有些怕鬼怕黑的小姑娘突然看見一個人不聲不響地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哪怕這個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也難免會被驚到。
她想到這里,笑著搖了搖頭。
當初也是運氣不好,怎么就突然撞到了韓樟萊的氣頭上。還被打擊成那個樣子。
最不可思議的是,自己第二天還是厚臉皮地巴巴跑去他公司樓底下想要去送粥,最后也沒能如愿。
唉·····道阻且長啊。
她想到了自己這幾天做的事情和結果,再次嘆氣。然后伸出手,打算去床頭柜上拿杯子喝一口水,結果卻摸了個空。
“······”
完了,今天晚上被韓樟萊在家睡覺的消息給刺激了一下,興奮地簡直不知道怎么樣才好,壓根就沒想起來自己起夜要喝水這件事情來。
禾冉子有些無語。
她看了看窗外白晃晃的月光,隨即利落地一掀被子白嫩的雙腳踩上了自己睡前整整齊齊擺在床邊的拖鞋上面。
軟軟的,很溫暖。
拖鞋上有兩雙粉嫩嫩的兔子耳朵,是她還沒有到之前林越語就已經(jīng)備好的。后來林越語還專門問過她喜不喜歡。
禾冉子對自己身邊的人都下意識地把自己當小女孩兒看已經(jīng)無奈了。但是她不能不記得自己大嫂的這份心意。
因為老宅在郊區(qū),周邊雖然也多多少少有些別家的房子,但畢竟靠近山嶺,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氣溫都沒有太高。禾冉子又有腰傷,因此林越語特意選了一雙純棉的。
兔子耳朵垂在鞋面上,掩住了禾冉子白白的腳背。她輕輕踏在了羊毛地毯上,生怕發(fā)出一丁點兒聲音。
羊毛輕柔,她的動作輕緩。
小心并不是沒有根據(jù)的。
她隔壁的房間今晚迎來了一位暫住的客人。
小兔子的耳朵靜靜垂著,就算動起來的時候也是很小心,仿佛怕自己耳朵扇動的聲音過大,驚擾到隔壁房間里面清涼的夢境。
一步,兩步。
小兔子走到了門板前,退了一步,然后瞬間滑了出去。
依然是輕輕的。
但是這個柔緩而無聲地夢境下一刻就被無情地擊碎了——不知道誰在她的房門旁邊放了一小盆夜來香,花盆不大,又正好隱藏在陰影里面。她急著邁步出門,沒注意一伸腳,小兔子勾到了花盆。
精致又典雅的瓷盆瞬間倒地。
不僅如此,還嫌不夠似的在她腳邊滾了幾圈。瓷盆和地板磚的摩擦聲音清脆悠長,禾冉子沒來得及多想,扶著房門就低下了身子。
所幸隔壁沒有太大動靜。
禾冉子長舒一口氣,就著自己低伏的姿勢伸手要去吧瓷盆扶起來,結果隔壁的房門突然傳來了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
韓樟萊本來睡覺就淺,入眠的時候根本經(jīng)受不起有任何聲音。他聽見陶瓷倒地的聲音就已經(jīng)睜開眼睛了,然后外面半天沒有動靜。
嘶·····聽聲音是他和小姑娘的房門附近。
他皺著眉頭打算出來看看情況,別到時候小姑娘起夜下樓喝水的時候絆倒了。誰知他剛打開門就看到了小姑娘伏在地上,長發(fā)散落下來遮住臉,他看不清楚小姑娘的表情,只以為她的腳有什么事。
“怎么了?”他伸手就要去拉小姑娘死死拽著門把手的那只手,語氣中有著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緊張,“是不是碰到哪兒了?”
禾冉子又羞又急,哪兒敢抬頭,只胡亂應了兩聲,“沒什么······我沒事。”
韓樟萊看小姑娘不敢抬頭,皺了皺眉。
嘖,現(xiàn)在可不是害羞的時候。
旋即他俯下身子就要把小姑娘抱起來,再開口語氣冰冷了不少,“胡鬧!”
說著就要閃身把禾冉子抱進屋子里面。
禾冉子被猛地一抱,下意識揪住了韓樟萊的睡衣領口。
韓樟萊一邊往床邊走,一邊輕聲喘著氣,“輕一點兒,你想把我勒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