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月彎如鉤,斜掛當空。
有遙遠的星辰在夜幕中,熠熠生輝,顯得深邃而神秘。
營帳周圍,每隔段距離都有豎立的火把,用來照亮。
馬如龍剛宣布散賬。
王伯拉著蕭煜出來就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囑咐道:“煜兒,此行我不在你身邊,你務必多加小心。”
蕭煜臉上面帶微笑,點頭說道:“放心吧王伯,別忘了還有嚴姑娘隨身保護我呢!”
王伯笑了笑,道:“這個馬如龍越來越會做人了,讓嚴若兮保護你,倒是解了他兩個后顧之憂?!?p> 嚴若兮身為女子,而且還是嚴守道的獨生女,這雙重的身份讓馬如龍覺得甚是為難。
太冒險的事沒法給她,只能選些簡單的事給她好了,這樣既沒危險,還不會落了埋怨。
還有蕭煜,更是被看的極重。
馬如龍自幼從軍,本來籍籍無名,可自從他跟逍遙侯以后,從而逐漸蛻變成為了正五品的偏將。
雖然從京師被貶斥到了秋池鎮(zhèn),但是馬如龍反而是非常的高興,既遠離了朝堂是非,還得了自在。
自打他得知了蕭煜的身世,馬如龍從心底里不愿讓蕭煜輕易涉險。
與其說是讓嚴若兮保護蕭煜,還不如說是馬如龍給兩人留在這里找了個借口罷了。
對于這點小心思,王伯和蕭煜自是心知肚明。
隨后,王伯笑了笑沒再開口,剛要準備動身。
蕭煜忽地上前說道:“王伯,馬如龍的定計很合理,但您要記住,我們的對手不是周大頭,而是荀卿旋?!?p> 說到這里,蕭煜臉上神色顯得尤為鄭重。
雖然對這個小妖女的手段很是惱怒,但卻不得不說荀卿旋的心機手段以及狠辣,非常人可比。
蕭煜低聲說道:“凡事小心在意,不可輕易擅動,更不可輕易攻進安彌谷內?!?p> 王伯皺眉問道:“這是何故呢?”
蕭煜皺了皺眉,苦笑道:“王伯,我不是神仙,又沒有到過安彌谷,誰知道里面藏著多少機關陷阱呢?”
“您覺得以荀卿旋的聰慧,會被輕易打進去嗎?”
這話聽起來是漲了敵人的士氣,而滅了自己的威風,但若仔細想來,并無錯漏之處。
王伯重重點頭,應了下來,隨即直接進了王可的軍中。
王可帶領五百精兵,竟是要連夜出發(fā),一來是為了尋找出口,二來是要提前布置。
蕭煜沖著逐漸走遠的王伯揮了揮手,直到消失在夜幕之中,臉上依然有種淡淡的不舍。
清風徐來,夜涼如水。
蕭煜心里忽地涌出一種興奮的情緒,將剛才的情緒漸漸地淡化了。
因為,從明日直到戰(zhàn)爭結束,蕭煜就要接受嚴若兮全面的隨身保護。
到底是什么樣的隨身保護呢?
蕭煜往回走的同時,心里琢磨了起來。
真是想到誰,就能見到誰。
前面驟然出現一隊人,帶頭的人臉上蒙著面紗,身穿全副盔甲,腰間斜跨長刀,英姿颯颯。
鮮紅的披風隨著夜色,微微起舞。
正是嚴若兮,及其麾下的兵士。
蕭煜不由揉了揉眼睛,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吟道:“深夜漫漫,無心睡眠?!?p> “真的是巧了,我以為只有我會睡不著,原來若兮姑娘也睡不著??!”
盡管嚴若兮帶著面紗,但其微微抖動的柳眉,眸子里倒映出來的光芒。
還有腰間刀鞘被手握的嗡嗡作響。
無處不在說明,這位總旗主,嚴若兮心里仿若泛起了滔天巨浪,怒意波濤直將大浪擊沉海底。
眼看著就要承受到這丫頭的無邊怒火,蕭煜急忙打了個哈哈說道:“時候不早了,在下先行告辭了?!?p> 說完,轉身就走向了段石頭等人的營帳。
嚴若兮冷眉怒目,輕啟朱唇:“蕭公子,稍后?!?p> 蕭煜聞言,走的更快了,頭也不回的說道:“困了,有事明天請早,沒事我就去睡了?!?p> 嚴若兮深深吸了口氣,控制著情緒沒再開口,從軍以來對自己的控制能力,越來越強了。
早在營帳內就受了氣,剛出來夜巡,還被蕭煜撩撥。
此等盛怒之際,嚴若兮險些出刀出來,剁了這個口花花的少年浪子。
慢慢恢復平靜以后,看著逐漸走遠的背影,嚴若兮心里若有所思,眉宇之間帶著淡淡的謎團。
猶記得,兩人初次見面。
探水亭中的蕭煜,倒像是個初出茅廬的世家公子,言語之間飽含著鋒銳的氣息。
再見面,儼然已是蓬頭垢面,落魄至極。
第三次見面。
蕭煜竟能指揮十數人,用以大破敵軍的百人騎兵,化身成為領軍統兵的奇跡之才。
這怎么可能呢?
可從對方臉上的云淡風輕,渾不在意,好像說明了,此事定然為真。
嚴若兮實在是難不通,從靠山村走出來的弱冠少年,何以竟擁有如斯恐怖的能力呢?
與先前兩次見面相比,這次的蕭煜無疑是顯得更為自信而內斂了。
剛才的見面,蕭煜好像又變成了滿嘴花花的少年浪子。
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蕭煜呢?
蕭煜的身上到底藏著多少的隱秘呢?
……
好奇,迷惑,難以想通,種種感覺縈繞在嚴若兮的腦海之中,久久不散。
另外還記得,張茵曾說過,依然是這個蕭煜,竟以一己之力將悅來酒樓的生意翻了數倍。
將其對手云來酒樓打的是丟盔卸甲,潰不成軍。
歸其原因,還是出在蕭煜的身上。
嚴若兮擺了擺手,將跟隨身旁的兵士喚了過來,小聲吩咐了幾句后,眾人接著夜巡營地。
兩人之間的接觸,很短。
似乎并未發(fā)生什么特別的變故,但正因在蕭煜身上發(fā)生了很多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
這才讓嚴若兮從內心深處將蕭煜正視起來了,不再好像是先前的陌生人那般冰冷。
嚴若兮自幼生在京師,長在京師,其父當年是朝堂上的正二品大員,家世顯赫。
其本人是詩書禮樂無其不精,更兼長了副傾城傾國的容貌,竟引得名門公子爭相獻好。
所以,嚴若兮早就有了自視甚高的習慣,非大才者,絕不會多看其一眼。
自從其父嚴守道被貶斥到了秋池鎮(zhèn)。
嚴若兮逐漸收起了往日的習慣,棄文從武,從最底層慢慢做起,短短幾年來已經做到總旗主,堪稱奇跡。
可是這一切,忽然變了。
從見到蕭煜開始,從聽到蕭煜的故事開始,似乎那個打造奇跡的主人變成了蕭煜。
嚴若兮站在營帳外面,遙望著深邃的星空。
在內心深處,無人可以看到,無人可以找到的角落,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隱約間,從星空背后倒映出來一張清秀俊雅的臉龐。
蕭煜?。?!
清水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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