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韋武靜的一番大戰(zhàn),石起精神力頓時消失大半,靈力幾乎見底,幾近虛脫。
“該吹響竹哨了嗎?”身心俱疲的石起仰躺在樹叢中大口喘氣,卻依舊控制著聲音,難受至極。
思緒千頭百轉(zhuǎn)。人的機會往往只有一次,錯過了也就錯過了,不復(fù)再回。不走平常路,要的就是心志的堅韌不拔,要的就是壓力,要的就是險境!
蕓蕓眾生大眾平等,要收獲卻沒有付出,縱使或許暫時能夠得到,而昊天的眼睛雪亮,哪一天不開心揮一揮手所收獲的終究會成鏡花水月,只有經(jīng)歷了掌握在自己的內(nèi)心底里,那么昊天不開心也不能將之奪走。
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
就在這時,森林深處忽然響起一聲凄厲的慘叫聲,緊接著傳來一路披枝踏葉的唰唰聲。
石起立馬坐起俯身察看。
迷霧森林此時濃霧較是淡薄了些,但視線依舊未能及遠,他運起僅有的永夜指引屏息觀望。
轉(zhuǎn)眼間,一個渾身浴血的十四五歲男孩從密集的樹林中沖出,跳入前方的溪流。
溪流水流湍急,水下均是嶙峋礁石。那男孩看是受傷極重,奔逃中張皇失措地幾次摔倒在溪水中,遙看溪水都讓鮮血染紅了。
一個有些瘦弱的灰白身影在森林邊緣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
石起看到那灰白身影模糊中感覺熟悉,似是同期訓(xùn)練綜合排名在第四的水鐘靈!
水鐘靈較石起年長一歲,身材高了石起那么幾公分,平素里清秀冰冷,一副生人勿進的霸氣。訓(xùn)練中冰凌狠厲,連石起都不愿與她捉對,石起從不愿主動找她放對,只有在抽簽中運氣不好或教習(xí)冷冷的呼喝中才無可奈何的對練過幾數(shù)次,結(jié)局都是石起鼻青眼腫而水鐘靈安然無恙告終。
此際的水鐘靈身著的灰黃訓(xùn)練服已破爛不堪,完全就是一縷一縷細碎的布條掛在身上,甭說防護的效果,就是遮擋身體都做不到,要不是她在胸和下腹位置又纏上一層布條,已和赤身沒什么大的區(qū)別,幾近是一覽無余。
在石起的視野中,她無聲無息地蹲在一根橫生的樹枝上,兩條長腿在迷霧森林的映襯下白得朦朧中有點突兀的耀眼,緊扣著樹枝枝干的赤足連每根腳趾都看得一清二楚。一頭齊耳短發(fā)此時已被切削變作凌亂碎,輪廊分明兇歷的臉有如雕塑一般的美感,深色烏黑的眼眸閃耀著兇獸般的炯炯光芒。
她蹲著的樹枝極細,貌似有些難以承載她的身體不斷上下起伏。
樹枝猛然向下一沉,眼看就要到了沉受重量的極限,是水鐘靈又一次彈起的蓄勢!
她宛如一道白色的閃電彈射出去,蹬踏的力量隨之消逝,彎折的樹枝又回蕩去不停的搖動。
僅僅這么一個縱躍,石起情不自禁內(nèi)心底暗嘆。他明白這一記彈跳背后力量掌控的玄妙之所,如是踏壞了那根樹枝看是小事,卻將留下無法抹卻的痕跡,后續(xù)或許其他人就會根據(jù)痕跡判斷對手的強弱而進行追蹤。而重傷的獵物就在不遠的前方,但是她在進行最后一擊時也絲毫沒有松懈而不留下行進的痕跡,顯然已經(jīng)是對細節(jié)掌控到了本能反應(yīng)的地步。
石起權(quán)衡如自身換位,得凝聚精神方能有如她一般到位。
水鐘靈悄無聲息的落在地上,然后以快得無以倫比的速度疾行,遠遠望去有若疾飛的幽靈,那雙赤足只在某塊巖石上那么輕點,人就如箭一般飆射數(shù)米,迅速拉近與那男孩的距離。
那重傷的男孩好不容易才爬上溪流對岸,卻是由于腳步不穩(wěn)一頭栽倒在地上。重傷之后又在寒冷的溪水中穿越,無論精神和體力顯然已近崩潰的邊緣,掙扎著爬起又栽倒,再一次爬起后歪歪扭扭踉蹌著奔逃。
“這男孩在裝,正醞釀最后一擊?!贝穗H石起方明白媽媽留給自己永夜指引的玄妙,正是在永夜指引的視野下,他看清韋武靜逃跑之時的偽裝,由是權(quán)衡再三擊殺了她。
此時那男孩的行為舉動幾近與韋武靜相似,令石起竟是一目了然。
水鐘靈的速度是越來越快,身體則是前傾,雙手幾近可以觸摸地面。轉(zhuǎn)眼間已沖到溪流岸邊如兇獸般四肢著地猛然躍起,淡淡的身影在空中拉出一道幽白的痕跡,將躍至溪中之時雙手在溪流中一塊剛剛露出水平面的巖石上輕輕一搭,整個人弓背曲身,雙足也搭上巖石又如箭般射出!
這一刻的石起好像看到的是一匹兇殘的獵豹正在全力追捕將要到嘴的獵物,那寬十多米的溪流僅僅是一個縱躍就此跨過,眨眼追到獵物身后。而在這整個的追捕她幾乎沒有發(fā)出哪怕是一小丁點的聲息。
止不住的驚嘆莫名!
重傷的男孩卻是準確感應(yīng)到了水鐘靈停留的位置,剎那間完全拋棄了先前狼狽的偽裝閃電般轉(zhuǎn)身,呼號著向她合身撲上。雙方的體型相比,男孩足足高了水鐘靈一個半頭,他的力量明顯遠勝獵豹般的水鐘靈,近身格斗常理明顯占優(yōu)。
水鐘靈此際卻分毫不懼,不退反進,連閃避都省了,直接猛撲男孩。她明顯比男孩的速度更快,一躍而起,眼看就要撞在一起之時,突然蜷縮一團,雙腳閃電般在男孩身上一蹬,整個人一個空翻轉(zhuǎn)體,倏然轉(zhuǎn)到男孩身后,明晃晃的匕首自她手中無中生有幻變而出,刷的一下沒入男孩的后背。
時間似乎在這時定了格,水鐘靈的左手扣著男孩的咽喉,右手的匕首死死頂著男孩的后背。
男孩猛然仰天一聲凄厲的嚎叫,身體極力繃緊,猛一下自地上彈起!
只見水鐘靈手腕一翻,再狠狠向前一推,緊接向后連續(xù)兩個翻滾,已遠遠翻離男孩身邊,不再理會。
她蹲伏地面,如獵豹般環(huán)視著周圍,察看有無其他即將臨近的危險。
感覺了一番后沒有發(fā)現(xiàn)危險,而那男孩也失去了最后掙扎的力氣,只是在地上不停抽搐,水鐘靈才低伏著潛到男孩身邊,終結(jié)了他漫長的痛苦,探手手了他腰間銘牌。
石起渾身是傷,與韋武靜戰(zhàn)斗過后尚未得到有效的歇息,見水鐘靈已經(jīng)完結(jié)了對手,也即不再觀望,雖然說與水鐘靈之間沒有什么明顯的糾葛,但露面也不知道將是敵是友,剛剛過去的韋武靜的前車之鑒,還是讓他心有余悸。
與水鐘靈生死相博石起權(quán)衡不一定會輸,此時此刻的狀態(tài),招惹一個強勁的對手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石起剛剛藏好沒多久,水鐘靈正要起腳離開,遠方上空突然響起三聲尖銳的哨音。
這是這次訓(xùn)練結(jié)束的信號!
石起怔了怔,仿佛不可置信。訓(xùn)練結(jié)束了?才過一天訓(xùn)練就結(jié)束了?
這說明這才過去的一天就死了將近一半的人?
石起轉(zhuǎn)首看了看自己腰間掛著的十幾個竹哨,心頭多了份沉重。
他隨意扯下一個竹哨,用力吹了一下。
同時在石起身邊吹響竹哨的還有水鐘靈。她發(fā)現(xiàn)石起竟在近前時,顏色顯露出莫名的訝異。
片刻后一名基地接應(yīng)人員就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倆人一同跟著接應(yīng)人員緩緩離開了迷霧森林。
石起遙遙回首張望,百感交集。他知道,自己永遠留了一些東西在這訓(xùn)練場上,在這樣的世界這樣的環(huán)境下,那些曾經(jīng)以為不變的東西,總會被慢慢改變。
第二天,此次訓(xùn)練的排名就出來了。石起看到自己的排名竟然是第十位,而同期的水鐘靈排在第六位!除他們倆人外,同期的孩童再沒有其他人占據(jù)前十。
要知道這是超過千名人族的訓(xùn)練場!
而第十位也就意味著有資格獲得豐厚的獎勵??粗约旱拿危饘Κ剟钣辛藷崆械钠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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