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進了二十多天,石起臆想中的軍營就要到了。
這是位于日辰國邊界的梁國軍營駐地,為了防范日辰國入侵,四向的城墻被壘得極為厚實,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光禿禿的無綠矮石小山。
勞作了一天的天陽漸漸消逝,天邊殘留一抹金紅,勾畫出的群山輪廊清清楚楚。
群山的綠帶來了迥然不同的美感,深沉的綠,清新的綠,活潑的綠縱橫交錯一起,織成了一張色調(diào)柔美的毯子。軍營駐地掩映其中,彰顯其突兀的狂野。
特使的隨從直接向守軍兵士亮出身份證明,帶著石起一班人長驅(qū)直入直達營房。
比起天上人間只講實用不談美觀的樸素,軍營兩邊的建筑風(fēng)格增加了不少的裝飾,但仍不失硬朗威嚴。
特使隨從與軍營管事進行了人員交接,將石起一班人交接完畢后即轉(zhuǎn)而離去。
聽說他們已經(jīng)晚到了兩天。而對于是誰管理他們,石起是沒什么存在感的,天上人間的規(guī)則就是絕對服從。身為小人物,壓根就沒資格過問什么。
一干人等隨軍營管事直到走進內(nèi)營里,才發(fā)現(xiàn)這軍營比在門外看起來大許多。
管事分發(fā)個人的銘牌并告知了明日要進行考核分隊事宜,管事依據(jù)銘牌上的編號,逐一安排進各個營房。
眾人吃過晚飯,人生地不熟的,軍營又戒備森嚴,眾人皆都上床睡覺,以期考核發(fā)揮最佳狀態(tài)。石起已經(jīng)習(xí)慣了獨處,很快沉沉睡去。
翌日,石起與在天上人間一樣未待鈴響即早早起床。聽外面的聲音響動,外面是也已經(jīng)是有人走動了。
草草洗漱吃過早點,軍營管事帶人來引導(dǎo)眾人往考核賽場。
天清氣朗。日頭炫耀似的裹著萬道金黃色的光芒閃亮登場,漂浮在清空中的幾片白云,霎間被鍍上朦朧的金邊。
考核賽場是放置平時軍訓(xùn)場地,場地異常寬闊,容納上萬人也不嫌擁擠。考核賽場上沒有設(shè)置擂臺之類,皆是黃塵飛土的開闊場。
賽場四周的正面均設(shè)置觀察臺,以容軍部考核人員隨時瞭望比賽場地實況。
石起隨帶隊人員進入賽場之時,觀察臺上尚未有考核人員抵達,而賽場內(nèi)已經(jīng)有三三兩兩三五成群等待考核之人湊一起討論閑侃。
石起與其他天上人間伙伴從未遇到過如此境況,竟是左顧右盼的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平素里訓(xùn)練的素質(zhì)猶在,他們隨著帶隊人員步入賽場中間后,自覺在賽場中間列隊站好。偌大的賽場上僅僅他們六十一人隊列齊整的在等待。
約莫十分鐘后,有參賽人員發(fā)現(xiàn)了此等境況,有些也不待有人指揮,不約而同向他們靠近,一個人,二個人,三個人依樣畫瓢傍著他們的隊伍逐漸增加了一隊又一隊。
足足過了半小時許,軍部考核人員陸續(xù)魚貫入場分別走向四周正面的觀察臺。
其中有個教官裝束的男人向石起他們隊伍方向小跑而來,在距離隊伍十五米遠前站定。
其余三五成群在閑侃的未排隊伍的見有教官到場,均皆一窩蜂擠過來排起蜿蜒蛇形隊。
教官見場內(nèi)除了排好隊伍的人已無閑雜人等,凌厲的眼神自一排排的隊伍中穿過,眼神一束,肅然開口:“全體都有!”
聲音洪亮有如洪鐘,排在近些的人均感耳膜發(fā)鼓。
“今天,是你們投軍分隊考核,今天你們表現(xiàn)的優(yōu)劣,將決定你們被分配到哪個番隊,也就是說,決定你們未來的生死存活!”
“今天參與考核的總共是八百人,一共五個番隊在挑選你們!”
“考核的規(guī)則很簡單,格斗搏擊!”
“也就是一對一進行戰(zhàn)斗??梢噪S意挑戰(zhàn)任何人,但是,不能拒絕其他人的挑戰(zhàn)?!?p> “整場考核不管輸多少次,只要能夠累積勝滿五場,即是完成了本次考核?!?p> “然后再來以勝率決定考核名次,考核最后的八十名,將取消投軍的資格,遣返原地!”
教官的話音乍落,頓時引起一陣嘈雜的議論聲。
被遣返原地的結(jié)局,不用說都很慘。來此投軍的,很大部分是各地戰(zhàn)亂或鬧災(zāi)荒投軍混一個溫飽的,平民占比并不多,還有部分貴族子弟,另外就是有如石起他們一般從其他訓(xùn)練基地調(diào)派來的。如果在考核中淘汰,不論是哪種原因到來的,回原地后日子絕對不好過。
投軍盡管生死未卜,但畢竟還有個盼頭不是?
寬闊的訓(xùn)練場立馬被分割成上百個格斗場,每個格斗場上都迅速插上一名身著軍服的軍人充當(dāng)裁判。
眾人紛紛擾擾各自尋找自己的對手進行考核?;蛟S是由于進場時的表現(xiàn)與眾不同,盡管大多年齡身材都比石起他們較大,占定一定的優(yōu)勢,但是主動選擇石起他們作為對手的竟是寥寥無幾。
石起左顧右盼不見有人前來,也只得捏著鼻子隨手指向一個身材比自個高小半頭的瘦小伙。
什么樣的對手作為考核對象,石起他們都并不在意,即使輸個一兩場,還有大把機會,憑著他們的格斗能力,出線是肯定沒問題的,如果說他們都出不了線的話,那天上人間八年算是白呆了。
果不其然,待裁判的一聲開始,石起一個前沖,撥手,頂腿,絆腳,眼疾手快一氣呵成,對手還手忙腳亂還未反應(yīng)過來,高瘦的身軀就轟隆一聲倒地。一張臉不知道是羞愧還是倒地的氣血沖頭,頓時漲成豬肝色。
待裁判記好分值,石起瞄上了一個平頭小伙,他也剛給裁判記好分值四處張望。
平頭小伙身材與石起不相上下,看年齡較石起年長一二歲,或許是家境不差的原因營養(yǎng)充分,長著一張圓臉,眼睛像是被臉上肥肉掩蓋了比例上顯得小,神色有些許驕傲的蠻橫。
見石起向他走來,他斜眼瞄了瞄,鼻孔朝天般哼了一聲,轉(zhuǎn)而雙手背后,行道石起一尺遠,惡狠狠對石起瞪眼道:“小子,活得不耐煩了不是?敢找上大爺?知道大爺是誰嗎?”
“不知道,打過才知道。”石起肅然的不亢不卑。
“小子,記住了,大爺是遠東沐家的老三,叫沐逢春,給我記好了!”他兇狠的自我介紹。
“憑什么要記住,又沒什么好處。”石起白了他一眼,。嘴上功夫的好壞,暫時不能保命,只有拳腳上的功夫好壞目前是最實在的,他可不想在嘴戰(zhàn)上打贏。
“就憑我沐逢春,知道不!”他依然盯著石起的眼睛,繼道:“要好處?打贏大爺就幫你做一件事,不要殺人放火就都可以!”
“我沒什么需要人幫忙的,何況我也沒賭注?!笔鸩恍颊f道。
“知道大爺答應(yīng)做一件事代價有多大嗎?沒賭注,那大爺就不要你賭注,你賭注大爺也看不上,輸了給大爺磕三個響頭就成,就是讓你下次眼睛放亮些,不要找上大爺這種人!”沐逢春自信滿滿道。
“你倆究竟還打不打?”裁判軍人催促。
沐逢春轉(zhuǎn)頭瞟了軍人裁判一眼,快速連退五大步站定伸出手指勾了勾道:“出手吧,本大爺還不屑先出手欺負一個鄉(xiāng)下小子。”
石起可不是會謙讓的人,絲毫沒有猶豫。沐逢春才一落話音,他就猛然欺進。
沐逢春右手前伸,左手隨后,左足后退一步,神色霎時凝重起來,頓時氣勢涌動,磅礴厚重,身上貌似有奇異的光芒扭曲起來,那種感覺就像是肌肉在蠕動一般。
石起頓時感覺到如山的壓力撲面而來。
看沐逢春的起手式,石起知道今天遇到的是傳世家族的硬扎子,或許對方用的是對外不傳之功。
天上人間從未傳授過精妙的成套格斗技巧,閻王、范冰都只講解格斗的基本原理,人身要害以及如何用最有效的方式,最大限度降低自身所受傷害以及如何對敵人的一擊必中。
石起欺進沐逢春身前,突然一個意想不到的倒立而起,起腳向他胸口狠厲地掃去,這一腳快如閃電,重似重錘,空氣竟然響起呼呼的風(fēng)聲!
沐逢春瞪大眼睛頓感大為驚異:“咦,這也行?”身手卻不敢怠慢,雙手前封,上身后仰,生生封住了石起突兀的這一腳。
說時遲那時快,見沐逢春兀自托大并未追擊,石起尚未轉(zhuǎn)起身即兩個剪腿閃電般飛擊。沐逢春見勢不妙,身上奇異光芒頓時扭轉(zhuǎn)起來,雙臂護身,以攻代守,竟是合身向石起壓了上來。
一記沉悶的轟響,石起接連兩個倒翻,沐逢春倒退兩大步!
石起見勢腳步未頓猛撲沐逢春,拳打腳踢膝撞肘擊,攻勢有如暴風(fēng)聚雨,并且每擊都直指要害,有如重錘敲擊!
沐逢春左擋右格勉強抵過石起的十多下攻擊,或因平時實戰(zhàn)較少的緣故,手忙腳亂之下,終于抵擋不住石起狂風(fēng)暴雨般的急速攻擊,雙臂再也跟不上思維,連連被石起在胸膛轟擊七八拳后,石起接著猛起一腳,在他腹部轟擊了重重一記!
沐逢春挨上最后的一腳,有如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連退五大步尚無法穩(wěn)住腳步,終于一個趔趄,一屁股坐倒在地!
實際上石起猶自準備了后續(xù)攻擊手段,可是現(xiàn)在看來是用不上了。
石起猶是防守姿勢,拉開與沐逢春的距離。軍人裁判沒判定輸贏以前,石起倒是不愿失去先手。
沐逢春坐在地上,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一手撐地一手指向石起:“罷,罷,罷......我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