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杰,你有什么事瞞著朕嗎?”葉景煥看著剛剛被侍衛(wèi)押送進殿的龐杰,語氣聽不出喜怒。
“陛下,下官真不知啊。下官一直勤勤懇懇,為國為民?!饼嫿苓€穿著睡袍,跪在大殿中央,哭訴道。
當皇帝的衛(wèi)兵到他家抓人時,自己正躺在溫柔鄉(xiāng)中。本想破口大罵是誰耽誤好事,卻看到了那身代表皇室親衛(wèi)的袍子,到嘴邊的話就這么憋了回去。
衛(wèi)兵連洗漱整理的機會都沒給他,直接將他從床上挖出來,往馬上一送,就馬不停蹄趕到了皇宮內(nèi)。
“哼,你說的勤勤懇懇為國為民,是指瞞報旱災(zāi)嗎?”葉景煥冷笑一聲,道。
“下官,下官沒有。百姓這時候還有余糧,沒有旱災(zāi),沒有旱災(zāi)?!饼嫿芤粋€勁否認。
不能承認,承認就死定了。
知情不報可是大罪,到時候直接處刑都有可能。
“是嗎?龐杰,你當朕傻嗎?連旱災(zāi)發(fā)生的情況都不知道?”葉景煥用力拍了下身旁的椅子扶手,怒道。
“下官沒有,下官沒有?!饼嫿苓€是否認。
“來人,將龐刺史帶到審訊處,朕明天到聽到他親口承認自己的罪行?!比~景煥起身,直接朝著宮殿外走去,不顧龐杰在身后大喊冤枉。
審訊處速度很快,根本沒讓葉景煥等到明天,兩個時辰后就有人前來傳話,說是龐杰已經(jīng)什么都招了。
一開始,龐杰對于沒有下雨根本就不在意。太子前來巡查,也被他三言兩語騙了過去。
直到太子走后十多天,雨還是沒下,龐杰這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但是龐杰第一個念頭不是趕緊向朝廷報告,而是企圖將這件事壓下來。因為朝廷一旦知道自己沒有第一時間報告,自己肯定會丟了頭頂這頂烏紗帽。
龐杰很聰明,假的報告和收成做的絲毫不露馬腳,連葉祺瑞都沒能看出問題。
直到葉浠語進宮詢問,葉景煥派人著重檢查旱災(zāi)詳情,這才暴露出來。
阻止旱災(zāi)刻不容緩。
葉景煥立刻召來葉祺瑞、葉浠語和諸多大臣,共同商量對策。
當葉浠語趕到議事殿時,殿里的大臣們正在吵吵嚷嚷,各抒己見。
“不如派些物資前去幫助百姓?”一個人出主意。
“但現(xiàn)在國庫余糧并不多。”另一人毫不猶豫否決。
“黃州旁邊正好有一條河流,我們可以直接開辟河道,讓河水流過黃州境內(nèi)?!?p> “開挖河道需要的時間太長了,到時候旱災(zāi)已經(jīng)完全無法控制。”
一個個建議被提出,接著被否決。
議事殿里的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葉浠語,他們都在認真思考著。
“我們沒必要全拿國庫的余糧?!比~浠語出聲。
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葉浠語身上。
葉景煥率先開口:“做法?!?p> 葉浠語走上前,指著議事殿中央那張繪有山川河流的地圖:“如今黃州發(fā)生了旱災(zāi),京城的物資集結(jié)和運送需要的時間都很長,不如直接動員黃州周邊地區(qū)出些物資。”
“公主殿下,如今正是夏初,沒有人會有過多的糧食去無償捐獻給別人?!币粋€大臣皺眉,對這個方法持反對意見。
“那是農(nóng)民?!比~浠語轉(zhuǎn)過身,“而我們的動員對象,可以放在商人身上?!?p> “商人不僅錢財豐厚,而且他們更有一個無法拒絕賑災(zāi)的理由?!?p> “什么理由?”有人問道。
“商人買賣東西,最重要的就是信用和名氣,如今正是讓他們打響名聲的好時機。在國家有難時第一個站出來捐贈,這是多好的一塊招牌啊。”葉浠語溫和的笑著。
“那我們要怎么動員呢?”
“這時候,只需要父皇下一道旨意,昭告天下此次捐贈折合價值最高的商人,可以獲得父皇親自提名的招牌?!比~浠語看向葉景煥。
“這樣一來,商人都會努力捐贈,甚至不需要我們逼迫?!贝蟪紓兿胪ㄆ渲械览?,興奮道。
“請陛下下旨?!币粋€大臣反應(yīng)過來,立刻跪在地上行禮。
“請陛下下旨?!彼写蟪级脊蛄讼聛恚~景煥行禮。
葉景煥也是心情大好,立刻讓太監(jiān)拿來紙張和玉璽:“能想到這樣,不愧是朕的女兒?!?p> 葉浠語行禮:“兒臣只是做了分內(nèi)之事?!?p> ……
沒過多久,皇帝陛下將為捐贈最多的商家親自提名招牌的消息就傳遍了天下。
“哎,你聽說了嗎,皇帝陛下下了招數(shù),誰給黃州旱災(zāi)捐的最多,誰就能擁有皇帝親筆提名的招牌?!?p> “聽說了聽說了,我正打算去捐點呢,正好米鋪里還有些余糧?!?p> “你米鋪不開了嗎,全捐了???”
“你懂什么,我捐了以后就可以說,本米鋪曾經(jīng)為了黃州旱災(zāi),將所有米優(yōu)先捐贈給黃州。我們這一行最講究名氣和信用,這么一說,客人不全都到我的米鋪來買米了嗎?”
“這么看來,倒是我格局太小了。等我回去,我也拿些銀兩捐了?!?p> 大街小巷的商鋪前都在發(fā)生這樣的對話。
由于商人的捐款,黃州本就沒擴大的旱災(zāi)很快控制住,百姓們都在稱頌皇帝的恩澤。
此番國泰民安,自然也就沒有大批流民跳出來起義。
不僅如此,不知百姓從哪里聽說賑災(zāi)主意是葉浠語想的,還自發(fā)建起了香火廟,供奉著葉浠語的塑像。
當葉浠語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些無奈道:“我只是給出一個我的建議,這樣真是折煞我了?!?p> “給你啊,你就受著唄,反正父皇又不會說什么,他恨不得你被全天下稱頌?zāi)?。”葉祺瑞又拿起一本奏折,翻看道。
“他對你啊,從來都和我不同。明明我們是一同前往的黃州,他卻只罰我一個人調(diào)查失職,還借此將所有政務(wù)全給我干了?!比~祺瑞嘆氣。
“我將功抵過了啊?!比~浠語老神在在喝了口茶。
葉祺瑞動作一頓。
好像是這么個道理。
葉祺瑞沒話說了,干脆閉嘴認真看起奏折。
不知過了多久,葉祺瑞開口:“那個趙勇軍,怎么樣了?”
葉浠語當即冷哼一聲:“不怎么樣?!?p> 自從趙勇軍覺得秋家小姐沒什么用之后,攀上秋府的心思少了許多,現(xiàn)在開始在大街上搭訕其他世家的千金。
不得不說,趙勇軍搭訕的方法讓人一言難盡。
他竟然從路邊隨便摘兩朵野花,在大庭廣眾之下遞給某個小姐,還擺出一個十分放浪的姿勢:“鮮花配美人?!?p> 害的那位千金直接嚇得大叫起來,大喊登徒子。
最后,趙勇軍被千金家的護衛(wèi)打了好久,才被放過。
知道趙勇軍不是公主殿下的親信后,各世家對于趙勇軍不再顧忌,對付趙勇軍自然不會手軟。
趙勇軍這幾天臉上的氣色越來越差,都沒有力氣作妖了。
總結(jié)一句話,很不好。
“要是他沒有自愈能力,早就死了?!比~祺瑞道。
“有自愈能力,他更不會好過。”葉浠語摩挲著手中觸感細膩的茶杯,莞爾一笑。
葉祺瑞一抖:“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笑得那么滲人?”
“有嗎?”葉浠語笑。
……
趙勇軍在訓(xùn)練場,被一群人逼到了角落。
“上次,就是你在街上騷擾我妹妹?”一個公子哥走上前,直接給了趙勇軍一拳。
“你算什么東西,敢對我妹妹動手?你知不知道她是我杜家的千金?”杜明俊顯然是氣壞了,下手根本不知輕重。
趙勇軍搖搖晃晃站起來:“我看上杜靈兒,那是她的榮幸。”
“你說什么?”杜明俊吼道,“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哼,你打不死我?!壁w勇軍指著臉上剛剛被杜明俊打過的地方。
光潔一片,除了血跡,什么傷痕都沒有。
杜明俊突然想起兄弟華承志對他說的話。
趙勇軍此人有妖術(shù),什么傷都能自我愈合。
本以為只是華承志騙自己的,今日親眼所見,才知華兄所言非虛。
若是趙勇軍接觸到敵國或是有心之人,對整個國家都是威脅。
事關(guān)重大,必須報備。
“我們走?!倍琶骺χ砗蟮娜苏f道。
身后人立刻會意。
他們不是害怕趙勇軍,而是各回家族傳達消息。
趙勇軍有妖術(shù),決不能留。
葉浠語聽著下人傳達回的消息,不禁嗤笑。
趙勇軍真是“體諒”自己,把自己要干的事都干了,省去了自己去傳播消息的大把時間。
接下來,快要到劇本的最后了。
葉浠語瞇起雙眼,嫣然一笑。
流言在京城傳了好幾個版本。
什么趙勇軍是敵國派來的刺客,此次就是想要借機行刺皇上。
什么趙勇軍身懷妖術(shù),修煉千年,就是為了攪亂國家,斷了國家的國運。
反正都是充滿惡意的流言蜚語。
當然,這其中可少不了葉浠語的推動。
一開始趙勇軍對于這種話還能無視,但久而久之,趙勇軍受不了了。
他在京城什么靠山都沒有,只能再次求助葉浠語:“秋雨晴,快幫幫我,我有沒有妖術(shù),你最清楚。”
“恩?我最清楚?我應(yīng)該清楚什么?”葉浠語歪頭,疑惑不解。
“秋雨晴你別給我裝傻,快去告訴他們啊,我沒有妖術(shù)。”趙勇軍抓住葉浠語的肩膀拼命搖晃。
“放手。”葉浠語抬頭看著趙勇軍。
事到如今,根本沒有必要再裝天真無邪的弱女子。
趙勇軍根本沒有聽到葉浠語的話,還自顧自說著:“我的能力是你家傳玉佩中的,沒錯,有妖術(shù)的是你!和我沒有關(guān)系!”
“放手。”葉浠語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重復(fù)道。
“有妖術(shù)的人是你!秋雨晴,你究竟是什么妖怪!”趙勇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侍衛(wèi)!把他給我拖出去。”葉浠語直接朝著侍衛(wèi)喊道。
趙勇軍傻眼了,秋雨晴突然間改變態(tài)度,讓他措手不及。
“秋雨晴,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梅雪,你來給他念念他犯下的罪狀?!比~浠語冷笑。
梅雪拿出一本小冊子,面無表情念道:“第一條,對皇家公主不敬,多次辱罵公主殿下,還直呼殿下姓名?!?p> “第二條……”
“等等!什么皇家公主?我見都沒見過?!壁w勇軍開始強烈掙扎。
“沒見過?”葉浠語走到趙勇軍面前,柔柔一笑,“我就是啊。”
“秋雨晴你騙我?你膽敢騙我?”趙勇軍腦子終于轉(zhuǎn)過彎來。
“我怎么就騙你了?我既是秋府大小姐,又是皇家公主啊。”葉浠語無辜道。
“你!”趙勇軍想上來直接掐住葉浠語,卻礙于手被限制,只好用腿不停撲騰。
葉浠語站到稍微遠一點的安全區(qū),朝梅雪道:“繼續(xù)。”
“第二條,打傷華家三少爺還死不承認?!?p> “第三條,對杜家千金進行騷擾?!?p> “第四條……”
梅雪足足念了十多條才停止。
“知道這些罪狀加在一起是什么嗎?”葉浠語問道。
趙勇軍不說話。
葉浠語也沒指望趙勇軍能說話,自顧自道:“是死罪?!?p> “開心嗎?你不是一直想攀上高枝過衣食無憂的生活嗎?在你的不懈努力下終于實現(xiàn)了,你看,你死不了那就只能呆在地牢里,每天有人給你準備飯菜和衣服,是不是很開心?”
葉浠語看著趙勇軍絕望的表情,笑的越發(fā)暢快。
“認識你以后,本公主也算是見識到了無知可以達到的極限,真是謝謝你了啊。”
皇帝親自審批的逮捕令很快就下來了。
趙勇軍被帶走時,怨恨的眼神一直盯著葉浠語,仿佛她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將他推入火坑。
對此,葉浠語表示。
毫無感覺。
……
皇宮內(nèi),欽天監(jiān)向葉景煥報告最近的星象。
“陛下,前些日子,微臣觀測到紫微星式微,國之將亡?!?p> “那怎么沒有及時通知朕?”葉景煥皺眉。
“陛下莫急,微臣就此事進行推演,得知此次國家必將因為一位異人的幫助而化險為夷,而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p> 葉浠語是重生回來改寫結(jié)局,也算是異人。
葉景煥細細思索,卻仍不知誰是異人,不過既然已經(jīng)解決,便也不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