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來了,兒子,你快把他藏好,別等會兒讓村里人看見?!蹦叽笊┮贿呏钢厣系哪侨藢ψ约旱膬鹤诱f,一邊還不忘拿出紅布蓋在倪雙的頭上。
眼前忽然一片紅,阻斷了她瞧著地上那人的目光,便思緒隨著眼前的紅而陷入了原主的記憶。
地上這人,算是原主的黑歷史。
倪雙覺得他一定跟原主被綁在樹上有關(guān)系,但是原主被綁在樹下的記憶是空白的,于是,她便得出自己接收原主記憶并不完整的結(jié)論。
想不起來,就姑且不想,她又去查看原主記憶的其他內(nèi)容。
倪雙發(fā)現(xiàn)自己所處于南虹朝鴻觀十三年,一個架空的世界。從衣食住行到朝廷歷法來看,似乎類似她所學(xué)歷史里的明朝。
原主的母親倪大嫂,未出嫁的閨名叫方琴,育有兩個孩子,倪大膽和倪二丫。
在生下原主那年,倪大嫂丈夫就死了,家里全靠她和母家?guī)鸵r才一直過得不挨餓受凍,但也僅限于不挨餓受凍。
大兒子倪大膽還有個大名兒,叫倪單,大膽是他的小名兒。據(jù)說是因為倪單出生的時候膽子很小,倪大嫂給他喂奶的時候放個屁都能給他嚇得翻白眼了,所以就給他起了個這樣的小名,希望他長大之后是個膽子大的。
原主倪二丫,也有個大名,巧了,就叫倪雙,跟她同名同姓,還都是農(nóng)歷七月十五出生的。
倪雙隱隱覺得,她會出現(xiàn)在這里絕非巧合。
難道說原主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需要她幫忙完成?
那完成之后,她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就倪思考入神的時候,不知不覺已經(jīng)被人帶到了轎前。站在一旁的喜娘焦急得高聲喊了半天“請新娘上轎”,她才反應(yīng)過來,抬腳上了轎子。
沈萬鈞娶她的唯一條件就是不入贅,所以新房就被安排在了劉春花的娘家,拜堂的地點也在劉春花的娘家。
故而,原本分分鐘就能夠在倪大嫂家解決的拜天地儀式,整整拖了快一個時辰才開始。
作為新手新娘和新手古代人,倪雙真是不知道結(jié)個婚這么累,還這么繁瑣。
光是一個拜堂,就一拜二拜三拜的。
她頭頂上也不知道被倪大嫂戴了些什么,跟頂了個大水缸似的,一低頭跟沈萬鈞對拜,她就感覺自己的脖子要斷了。
終于挨到入洞房了,倪雙想要扯掉蓋頭的紅布去拆頭上的發(fā)飾,卻被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劉春花阻止了。
“新娘的蓋頭要新郎來揭開才行。”說完,劉春花把一個稱桿子伸進(jìn)了倪雙的紅布里,“記得讓他用這個挑起蓋頭,這叫稱心如意?!?p> 沈萬鈞娶她不過是一紙契約的合作關(guān)系,與稱心如意好像沒有什么關(guān)系,倪雙直接從劉春花手里奪過秤桿子,自己挑開了蓋頭,道:“柱子嫂子,你看你娘家這邊的村民多熱情啊,估計他回來的時候得喝的不省人事了,哪還有閑心給我掀蓋頭啊?!?p> “你這丫頭~”劉春花有心想再提點幾句,卻見蓋頭已經(jīng)落地,便只能抿了抿嘴,開始給倪雙講夫妻第一夜行房的注意事項。
一聽劉春花跟她講那些,倪雙連忙擺手:“這個用不到,絕對用不到,嫂子想必你忙了一下午也累了困了,趕緊跟我娘到前面吃飯去吧,這里我自己待著就行?!?p> “怎么會用不到?”劉春花以為倪雙是害羞,便湊近了她的耳朵,開始小聲傳授自己的心得,“我跟你說,在床上,不管他要求什么,你照著做就是了,別跟男人犟,不然啊,日后全是苦。”
“呵……呵呵,柱子嫂子謝謝你的提點,以后我會對他溫柔的?!蹦强墒歉灹似跫s的主家兒,放在她生活的時代妥妥的客戶大人,上帝一般的存在啊。
說實話,深更半夜,對著沒有蓋頭的倪雙,劉春花明知她是個人,內(nèi)心也瘆得慌。
“你真的記清楚了?”
半舉著手里的喜帕遮在自己的眼睛上,劉春花才用勇氣跟倪雙說話。
倪雙此時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拆解頭上那些飾品上面,聽到劉春花的問話,便隨口敷衍道:“記清楚了,特別清楚,萬分感謝柱子嫂子,以后我們夫妻定當(dāng)?shù)情T拜謝?!?p> “呵、呵呵~登門拜謝就不用了,只要你不記恨嫂子之前辦的錯事就行?!?p> “什么錯事?”倪雙抬頭問去,卻見此時劉春花已經(jīng)拔腿走出了門,還貼心地把喜房的門給關(guān)了個嚴(yán)實。
屋里就她一個人了,倪雙也樂得清靜,就沒有去追上去問倪大嫂個究竟。
不過,倪雙自己在屋里面也沒有閑著,不僅把頭頂?shù)娘椘啡疾鹣氯?,散著一頭瀑布長發(fā)坐在床邊,而且目光十分閃亮地尋找著喜房里能吃的東西。
若是非得用個比喻句來形容她現(xiàn)在目光有多閃亮,絕對是草原中一匹餓狼,冒著晶瑩如綠寶石般的亮光。
找了一圈,她確定了屋中所有事物的擺放位置,便抬腿準(zhǔn)備填肚行動。
只是,喜服是倪大嫂成親的時候穿過的,裙擺長度與倪雙此時的五短身材不相符,略微長出來半指長,她不提著裙子走,就會踩到裙子被絆倒。
自從確定婚事之后,她就沒吃過東西,此時餓得不行,哪里還顧得上裙擺不裙擺的。
“撲通~”
悲劇的摔倒,還是那種狗吃屎的姿態(tài)。
原主身高不高,但是體重驚人,這么一摔下去,不說倪雙爬起來容不容易,就先說她此時血肉模糊的臉,絕對夠她今晚疼一宿的。
心想著,自己這種丑樣子,絕對不能讓自己的“老板”相公看見,不然他的心理素質(zhì)太差再果斷選擇與她終止契約,那一沓還沒有捂暖的可愛票票們就全都要物歸原主。
一想到自己要在這個通話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治安基本靠狗的古代世界里,將生活不知道多少個年頭,倪雙就堅定了抱住沈萬鈞大腿的決心。
她相信,不管在什么時代,在什么世界,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不行,我得加把勁兒,絕對不能讓他看到我的丑樣子?!?p> 擦了一把自己臉上混著血漬和粉渣的汗液,倪雙咬緊牙關(guān)掙扎著從地上爬起,而此時喜房的門被人從外強(qiáng)力推開,驚得她連站穩(wěn)都沒站穩(wěn),就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滿眼都是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