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從沈萬鈞的背后斜射屋中,地上像是散了銀霜,而他此時的臉色卻比寒霜還冷:“伸出來!”
什么伸出來?
手么?
倪雙裝作沒有聽到沈萬鈞的話,傲嬌地把頭昂得更高,暗道:當初我把手伸給你的時候,你愛答不理,現(xiàn)在你想讓我再伸給你,老娘給你臉了!
也不知道沈萬鈞是累了,還是怎么的,忽然從躬身向她伸手,變成了趴在地上摸索著向她前進。
這什么情況?
倪雙傲嬌的姿態(tài)擺不下去了,目光好奇地望向沈萬鈞,想看看著大哥到底在干嘛。
然而,她的目光才落在沈萬鈞身上,就被他月光下的謫仙人模樣吸引,手腕乖乖遞到了他的手心里。
沈萬鈞掌心的溫熱傳到她冷得汗毛站立的手腕,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
自打自臉這種事情,嗯,真香!
“契約、銀票和欠條都在我鞋子里,你要是想拿就趕緊著拿去,別再像之前那樣貓戲耍老鼠似的?!?p> 倪雙說著,就使勁兒把自己捏在沈萬鈞手掌里的手腕往外扯。
邊扯,她還不忘替沈萬鈞著想:“婚書還沒送到縣衙,你也不用寫休書,脫了喜服直接走就行,鄉(xiāng)親們這會兒已經(jīng)酒過三巡,沒誰能注意到你離開的?!?p> “聒噪!”
沈萬鈞一把將自己蒙著雙眼的素白手帕扯下來,往倪雙那張血跡、粉渣和汗?jié)n混合著的臉上擦了又擦,然后他雙目緊閉地將自己的一只手禁抓著倪雙的兩只手……
“唔唔唔~”你丫的,把你的臭手絹從我嘴里拿出來,姑奶奶保證不打死你。
感覺世界終于清靜許多的沈萬鈞,表情嫌棄地皺了皺眉,口吐一句“麻煩”,單手從懷里取出個白瓷瓶子。
“唔唔唔~”不要啊,大哥我知道錯了,你要不殺我滅口啊。
沈萬鈞感覺到倪雙此刻的視死如歸,似乎被她的反應取悅,天籟的聲音格外溫柔:“忍忍就過去了?!?p> 聽著耳側沈萬鈞的話,倪雙差點嚇尿了,心里不停嘀咕:完了,這大哥要對我投毒了,怎么辦,怎么辦,等死嗎?
雙手被沈萬鈞控制了,腿又餓得虛飄,根本踢不起來,除了等死,她還真找不到什么好辦法。
天要絕人之路了嗎?
這樣想著,倪雙的眼睛閉得更緊,連帶眼睛四周的皮膚都跟著堆起深深的紋路。
沈萬鈞修長的手指沾了一點白瓷瓶子里的藥粉,看到她這模樣,表情有些無奈:“別怕,我有分寸?!?p> “唔唔唔~”把你的臭手拿遠點兒,別碰我!
任由倪雙如何抗拒沈萬鈞手指粘著的藥粉,她最終還是被圖了一臉。
那藥粉一粘在倪雙臉上的皮膚,立刻就讓她皮膚有種親潤而舒適的感覺,傷口也好像不太疼了。
不過,沈萬鈞一直閉著眼睛,他手指上的藥粉多半都沒能擦準倪雙的傷口,這倒是讓此時嘗到甜頭的倪雙有些遺憾,發(fā)出悵然若失的冷哼。
“娘,你聽妹妹在跟妹夫洞房呢,別過去聽墻角了?!?p> “我這不是擔心你妹妹嘛~”
“走吧,萬一妹夫被你嚇不舉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過去了,還不行么?”
倪大嫂和倪單的對話明顯壓低了音量,但是他們倆本就是個大嗓門子,壓低了音量也不過是普通人的正常說話音量,于是他們所說的話被屋內的二人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