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可怕的敵人?!碧K道年眼眸開合有神光,穿過黑夜,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雖然未能看清對方的容貌與形體,也無法看穿對方的架構(gòu)內(nèi)里,但蘇道年也能猜得到對方肯定和之前的低階雇傭兵不一樣。
肯定會更強,至少比電鰩、棕熊、海龜三人加起來強。
“一對一,哪怕高我一階,我也不怕,但是這家伙具體在哪一階呢?”蘇道年微微蹙了蹙眉頭,搖了搖頭道,“各地區(qū),各職業(yè),甚至各個研究院都有自己的度量標準,比較起來太麻煩了。什么時候能統(tǒng)一度量衡啊?”
“古武者”延續(xù)古制,多喜歡架構(gòu)九層,并以品階劃分;
“煉氣士”則以首頷頸尾或上下闋劃分;
“山海妖靈”沒有明確的等級劃分,一般都是借用“古武者”的體系;
而外國對自家的“異能者”、“獵魔人”、“賽博智械”等職業(yè),一般以序列劃分,也有部分地區(qū)喜歡用希臘數(shù)字阿爾法、歐米伽來劃分。
不同的度量衡標準導致不同地區(qū)的非凡者難以比較實力,差距大一些還好,差距一旦小些,壓根沒法比,只能手底下見真章。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碧K道年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將最后一點兒暗世碎片吸收,而后收起神鋒,朝著躲在暗處拐角的蘇玉錢問道,“吃飯還去不去了?”
整場戰(zhàn)斗不過三分鐘,二十四橋的工作車輛還在路上呢,但蘇道年已經(jīng)餓了。
“等一會吧,我們遲到一會兒也沒關(guān)系?!碧K玉錢看不透暗世屏障,也沒有監(jiān)視設備聯(lián)通,并不清楚戰(zhàn)斗的具體過程。
但地上留下的四具非人尸體足夠給他帶來強烈的震撼了。
蘇玉錢干咽著喉嚨,整理整理西裝,謹慎地靠近著惡鬼尸體,既緊張,又好奇:
“這就是惡鬼?”
“嗯,人類基因序列崩潰,胡亂演化就會變成這副模樣。這種是比較常見的,我聽人說過還有三頭六臂或者下巴長著章魚觸手的奇行種?!碧K道年聳了聳肩,“但我沒見過?!?p> 蘇玉錢憋了半天,只吐出一句:
“真是神奇??!”
蘇道年和蘇玉錢就惡鬼的丑陋長相與身體結(jié)構(gòu)討論了起來,而后不知道怎么的話題就跑到了惡鬼的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阿姆斯特朗炮上了。
“縮陽入腹?跟花生米差不多大?!?p> “應該是暫時用不著,就把營養(yǎng)分給了其他身體部位?!?p> “不過這營養(yǎng)回得來嗎?”
“誰知道呢?!?p> “……”
三四分鐘后“劇組”的洗地車輛才姍姍來遲。蘇玉錢簡短地描述了一下事發(fā)經(jīng)過,打了聲招呼便先行離開了。
身為玉麒麟影視特效公司名義上的老板,蘇玉錢這一點特權(quán)便利還是有的,但晚宴結(jié)束后,估計他還要再配合詳細調(diào)查。
蘇道年也沒見到熟人,就直接乘上車,老老實實地向著煙花三月大酒店進發(fā)。
還是熟悉的大堂經(jīng)理,但卻是更大的包廂,畢竟人也多了,三叔公守玄、老頭子蘇富杉、老大蘇玉錢、老大未婚妻侯碧玉、老二蘇騰霏、老三蘇道年。
“怎么這么久?讓三叔都等急了!”蘇富杉臉色微沉,出聲教訓著兩個兒子。
“不急不急,老頭子我什么時候急了?”三叔公笑瞇瞇地咪著好酒,顯然心情不錯。
蘇道年懶得解釋什么,放下劍囊,落座后自顧自到了一杯椰汁,一副你們隨意,反正我不喝酒,誰的面子也不好使的架勢
蘇玉錢則朝蘇富杉使了一個眼色,暗示老頭子酒席之后再說。
蘇富杉久商成精,瞬間讀懂了蘇玉錢的眼色,不再多話,但仍朝著蘇道年冷哼了一聲。
“來來來,咱們一家難得齊聚,都開心些,我先自罰一杯?!碧K玉錢斟滿一盅,笑容滿面地一飲而盡,而后笑道,“我再替小年罰一杯?!?p> 蘇道年自顧自地品著椰汁,也不接話,全然一副局外人的模樣。
整桌人看似都在看著“主角”蘇玉錢,但眼角的余光怎么也繞不開“大煞風景”的蘇道年,眾人的情緒也不盡相同,有惱怒,有不滿,有欣賞,也有好奇。
這好奇的自然是蘇玉錢的未婚妻侯碧玉,她笑著為三叔公和蘇富杉敬著酒,同時光明正大地以“好奇”的目光看著蘇道年。
但這份“好奇”在蘇富杉眼里可就是家丑了。
沒了好興致的蘇富杉放下酒盅,沉吟片刻,開門見山道:
“既然這酒席吃不下了,那么就談正事吧。
“今天大家都在,碧玉你也不是外人,我也就直說了,我喊你們來是來‘分家產(chǎn)’的。”
寂靜無聲,落地可聞。
蘇玉錢沒有想到自家精明的老頭子這一次居然這么直白,當場被驚到了;
單馬尾披肩,渾身透著知書達理氣質(zhì)的侯碧玉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性子有些憨直的蘇騰霏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心跳快了幾分;
唯有蘇道年似笑非笑地看著蘇富杉,而后朝著三叔公點了點頭,全然不在意這蘇家偌大的產(chǎn)業(yè)。
蘇富杉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手指輕叩桌面,而后問道:
“老三啊,你有什么想法嗎?”
“你們分,我隨意?!碧K道年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肩,“全拿走我也不介意,我只在意自己親手創(chuàng)造出來的價值。”
蘇道年的話語透著叛逆與嘲諷,卻也夾雜著自信與灑脫,讓人厭不起來,甚至還有點羨慕。
蘇富杉面無表情,不帶任何情緒地開口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將家產(chǎn)粗略地分為集團繼承、地區(qū)產(chǎn)業(yè)、股票分紅這大三部分,具體細節(jié)慢慢敲定。
“今天先將大方向定好,省的日后鬧出親兄弟反目成仇的笑話。
“你們覺得怎么分比較合適?”
蘇富杉看似在問,實則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那順序就是他心里所想,只是具體比例還需要商榷,也需要考察三個兒子的實際能力。
老大蘇玉錢正以專業(yè)的經(jīng)濟學角度權(quán)衡著、統(tǒng)計著,一時半會兒得不出答案;
老二蘇騰霏并不聰明,但也不笨,不會去做這出頭鳥;
蘇道年倒是提出了異議:
“別了吧,我不想接管公司,也不需要股票,直接給現(xiàn)錢吧。
“我的辭退費還沒發(fā)下來,正好解決我租房的問題?!?p> 嘎吱!
蘇玉錢立刻起身試圖捂住蘇道年的嘴巴,同時小聲道:
“別鬧了!祖宗誒!
“這一年的股份分紅足夠你租大半輩子的房了。這二者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
啪。
蘇道年輕輕一揮,便撥開了蘇玉錢的手,神情怪異地望了望眾人,而后伸手指了指柜臺上的劍囊,開口道:
“那玩意兒,我花了四千零五十買的,但它的實際價值比蘇家家產(chǎn)全部加起來還高。
“這他媽才叫不是一個量級!
“我驕傲了嗎?我膨脹了嗎?我跟你們炫耀了嗎?”
除了對非凡不了解的蘇騰霏外,其余四人都明白了蘇道年是什么意思,遂滿頭黑線一臉懵逼——這還不算炫耀嗎?
侯碧玉凝神望向蘇道年,又望向劍囊,心底暗暗道:
“武癡?”
蘇富杉此時也終于完全明白自家老三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了,自己拼下的偌大家業(yè)也的確入不了他的法眼。
但是自己引以為豪的東西,別人完全看不上眼的話可是非常打擊人的,蘇富杉也不能免俗。
“嗯,有骨氣。既然如此,我就給你五千萬,稅前,其他東西就和你無緣了?!碧K富杉看似面無表情,實則陰陽怪氣。
這五千萬看似很多,但短期始終比不上長期,而且也沒法和整個產(chǎn)業(yè)總和相比,更何況稅還得扣掉一大塊。
“爸,你?!?p> “爸!”
老大老二都有話要說,但蘇道年搶先開口了:
“太多了,錢夠用就行。我對錢沒有興趣?!?p> 蘇道年真正想說的是蘇道年花不了多少錢,真正可能花很多錢的是年先生,但蘇道年的錢和年先生的錢不能互通。
——左口袋不能倒右口袋,那有再多的錢也沒有意義。
蘇富杉氣極反笑道:
“好,那就一千萬,我?guī)湍惆讯惤涣恕?p> “這次你可別嫌多了,我怕日后出去被人笑話我蘇富杉吝嗇?!?p> ……
蘇道年這一千萬“打發(fā)費”敲定了,而后便是老大和老二的問題了。
老二蘇騰霏知道自己不善經(jīng)商,便主動放棄了集團繼承權(quán),以換取更多的分紅利潤。這是他應得的,應爭取的,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那就先這么定了?!碧K富杉點了點頭,而后朝侯碧玉輕聲道,“不好意思,碧玉,今天讓你見笑了。等你們的訂婚儀式結(jié)束,你多幫幫玉錢,荊楚兩湖那邊的生意他一個人忙不過來?!?p> “知道了,蘇叔叔,我一定會幫玉錢的?!焙畋逃裉鹛鸬匦χ?,很會討老人家歡心。
一直對長江很敏感的蘇道年卻也沒意識到什么不妥,畢竟自己連蘇家產(chǎn)業(yè)到底有哪些都不清楚。
而且蘇玉錢的工作重心一直都在吳越江南一帶,讓未婚妻幫忙打理其他地方的產(chǎn)業(yè)也是很正常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