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長老很仙風(fēng)道氣的走到了前方結(jié)界邊,問道:“何事喧嘩?”
那費鑫趾高氣揚目中無人,“你是誰???你知道小爺我是誰嗎?小爺我是桃源鎮(zhèn)費宅的獨生子,你知道我爹娘多寶貝我嗎?萬一我把這法器扔了不要了,錢呢小爺是不在乎,萬一里頭有什么東西傷到了小爺?shù)纳碜幽銈儞?dān)待的起嗎?”
君長老恍如聽見幾百只鴨子呱呱亂叫,這人比林如賦還要煩人!她一手扶額一手擺去,“送他下山?!?p> “憑什么??!你是誰你讓小爺下山小爺就得聽你的?這誰啊?這小破乞丐給我滾!”費鑫一開始還在罵罵咧咧,忽然腿上被什么抓了一下,一看竟是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小乞丐,費鑫頓時被惡心的一揮手把這小乞丐推的遠遠的,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被染臟的雙手,瞪著眼指著小乞丐不知道使喚誰,怒道:“給我打!”
在那小乞丐快要和地面來個親密接觸時,君如故隨手一托,一陣微風(fēng)將這小乞丐溫柔的托了起來,小乞丐愣了幾秒,眨著圓溜溜的黑眼,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君如故。
不用君如故多言,這不知名的地主家的傻兒子連他們桃源一夢的長老都敢罵,憑這一點就夠他們動手讓他喝一壺的。
費鑫被兩名弟子牢牢壓制,他帶著的十多名隨從立即不愿了,相互一對視齊刷刷的沖向君如故。
君長老看都沒看他們一眼,手指一動,靈力稍微一震就將他們甩飛數(shù)丈,“想入桃源一夢,就要先守桃源一夢的規(guī)矩。你既自由慣了,便自行下山去吧。”
誰料到這目中無人的費鑫一看君如故一甩手就解決了他爹精挑細選的十多名護衛(wèi)立即眼前發(fā)光,撲通一聲便跪下,“大仙,大仙你收我為徒吧!教教我剛才那招,太帥了!師父在上,受徒弟一拜.....”
君如故對這種轉(zhuǎn)變略微一驚,驚訝有之,驚悚亦有之。心道這是什么沒有底線的怪孩子?君如故看著他已然跪倒的膝蓋冷漠道:“我不收徒弟。”
“為什么啊大仙?我家很有錢的,你收我我讓我爹給你發(fā)賞錢!金山銀山你只管開口.....”
君如故看著眉飛色舞神態(tài)放肆的費鑫實在是受不下去了,“你現(xiàn)在可以進第二關(guān),也可以直接下山。”
“哦,好吧。”費鑫這下也不惱了,拍了拍膝蓋將身上的寶器扔垃圾一樣的丟在了一邊,“我進第二關(guān),大仙你就看著我表現(xiàn)吧!”
君如故真是懶得理他,收回目光坐在一旁,下一個是那名衣著破爛被費鑫推了一把的小乞丐,他眼巴巴的望著君如故不說話,君如故敏感至極,感受到了一股灼熱的目光,低下頭和他對視,可這孩子卻逃也似的立即轉(zhuǎn)過了目光。
守衛(wèi)弟子戳了戳他,“等什么呢?慕秋雨是吧?快進去吧!”
“哦....哦...好的?!蹦切『⒛_步往前走脖子卻伸的老長,一個勁的看著端坐在一邊的君如故。直到徹底進了結(jié)界,小孩才委屈又遺憾的絞手指。
君如故閉目養(yǎng)神,她對考核弟子入門真的是沒什么興趣,而且說不定要在這地方呆上十日,想想就難受。
她倒是不用多關(guān)心里面什么模樣,畢竟是百分百沒有危險的,一旦這個結(jié)界內(nèi)的東西發(fā)現(xiàn)某個人承受力到極限了,自動就將這個人送出來了。
君如故此時半躺在椅子上,瞇著眼睛伸出手掌,透過指縫望著明艷的陽光,金燦燦的光透過指縫照在了她臉頰上,眼眸上,星星點點具是璀璨。
三日后
兩千人已經(jīng)有近乎一半被結(jié)界扔了出來,他們有兩個選擇,一是留下做外門弟子,二是下山離開。
這千余人若是家世還算是富貴的自然不會屈居一個外門弟子的身份,但是若是個普通人或是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兒,即便是個外門弟子的身份他們也是很欣喜,至少管吃管住還有錢拿。表現(xiàn)得好也還是有機會升入內(nèi)門,甚至拜某個長老為師。
“大仙大仙!看我,我通過了!”這時候一個嗓音還算是好聽的孩子獻寶似的跑到了君如故面前,他“啪!”的一聲重重拍上了君如故所坐的桌案。把還在迷迷瞪瞪小憩的君如故拍的怔了半秒。
君如故瞇著眼瞪他,堵在嘴巴里面的一個“滾”又被涵養(yǎng)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恭喜少爺,賀喜少爺!”溜須拍馬護衛(wèi)隊很識時務(wù)的開始吹噓少爺英勇過人,少爺出類拔萃,少爺首屈一指,少爺獨占鰲頭.....
君如故被吵的頭疼,揮了揮手,“去內(nèi)門弟子那報名吧?!?p> 費鑫對這頓拍馬屁很是受用,故作浮夸的示意他們可以停下了。最后對著君如故嘿嘿一笑,“大仙,怎么樣,要不要考慮收我為徒?”
君如故瞟了他一眼,似乎是不想和他多廢話了,隨手支了個弟子,“帶他去報道?!?p> 于是費鑫橫向走位大肆宣揚,邊走邊喊耀武揚威,“看見沒,只有我被大仙專門點了人護送,大仙要收我為徒了!都等著叫小爺大師兄吧!”
君如故扶額嘆氣,這簡直是個流氓。
七日后,通過結(jié)界的已有幾百人,被仍出來的又是幾百人,現(xiàn)在還在結(jié)界內(nèi)的,仍有數(shù)十人。
君如故望了望結(jié)界,又看了看時辰,這個時候丹藥的效力已經(jīng)過了,還在里面的孩子,必須要吃飯要喝水才能維持體力。
又過了兩天,結(jié)界內(nèi)竟然還有幾個人,君如故有些急了,且不說還留在里面的幾個人意志有多堅定才能不被結(jié)界給丟出來,但是那里面是沒有吃食的,活活餓了兩天,萬一再餓出個好歹來....
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君如故有些焦慮,一名弟子遞上了一面銅鏡,里面顯示的正是結(jié)界內(nèi)的情況?!熬L老,您要看嗎?”
君如故輕輕呼出濁氣,心道這真是個懂事的,接過了他那面銅鏡。
看著還在結(jié)界中的幾個孩子,有幾個已經(jīng)倒在地上餓的似是站不起來了,還有幾個還在堅持著撩開叢叢荊棘走向死胡同,距離出口越來越遠,一日是絕無可能走回去了。
君如故心頭一軟,“把這幾個孩子都帶出來吧,他們堅持不住了?!?p> 君如故又撥弄著銅鏡,突然看見了一個目光炯炯卻羸弱的孩子,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頭發(fā)也是毛毛躁躁的,手臂小腿上許多道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傷疤,想來是在這結(jié)界內(nèi)摸爬滾打留下的。但是他這眼神是那樣的璀璨,像是黑珍珠般耀眼,又像是正在燃燒的熾火那般盛滿了希望。
“慢著!”君如故心中一動,又把那名弟子喚了回來,“這個先別動,別的帶出來。”
弟子聞言自然及時去做,君如故的目光盯著銅鏡里面這個堅持游走的孩子,這孩子似乎是要走遍每一條路,走入死胡同了也不著急,而是默默的記了下來,然后再走入了別的道路,君如故觀察了一個時辰,發(fā)現(xiàn)這孩子雖然是在到處亂走,但是同樣的路他從未走過第二次。
似迷宮般的結(jié)界內(nèi)道路曲折歧路頗多,而且?guī)缀踝叩侥睦锒际遣畈欢嗟哪?,這孩子分明已經(jīng)找到了出口,還在走什么?
就這樣,君如故就這么看著銅鏡,從清晨到日暮,直到這孩子把結(jié)界內(nèi)所有的一切都摸清楚了,他才神采奕奕的極為準(zhǔn)確的找到了那條唯一的出口道路。
最后一個走出的是他,君如故不由得多瞧了他幾眼,君如故的眼神依舊是冷淡,眾弟子們有時候感覺她好像看誰都是這么冷淡。當(dāng)然除了尊主,君長老估計恨不得和尊主好好罵上一場打上一場才好。
不過在這冷淡的淺色眼眸下,藏著君如故自己都沒留意到的淺笑溫柔。
這個孩子他是記得的,不過不是那種看一眼就忘不了的那種記得。而是他在測靈根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幾個為數(shù)不多的靈根,他竟然測不出來這個小孩的資質(zhì),脈象也是有些怪異,不過她自認即便怪異也無甚危險,便多了幾分好奇。
那個費鑫倒是個骨骼優(yōu)等的,君如故是個惜才的人,所以縱然費鑫在他面前大呼小叫甚至自稱小爺。她也沒有一怒之下把人從山上扔下去。
說到費鑫,君如故微微嘆了口氣,雖是優(yōu)等,可惜不是個修習(xí)劍道的料。測費鑫靈根時就連君如故都差點被他給瞞住了,這孩子滿身的寶器將他原本的平柔的根骨隱藏的幾乎滴水不漏,若不是君如故銳利非凡,怕是也要將費鑫化為修習(xí)劍道一門了。
也真是奇怪,這費鑫性格暴躁差勁的恨,偏生卻是個修習(xí)治愈之術(shù)的奇才。怨不得其父要派這么多人隨時隨地跟在費鑫身邊保護,原來不止是溺愛,大多數(shù)的原因也是費鑫其實沒有多少武力可以制衡對方。
“哎……”君如故揉了揉太陽穴,她的事情做完了,可以回去呼呼大睡了。
最后一個出來的臟兮兮的小孩眼里有著藏不住的疲憊,畢竟是個孩子,再想藏,喜愛,崇拜,愛慕也都會憋不住的顯現(xiàn)在臉上。他看著那襲藍衣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又收了回去,看著她起身,淡藍色的銀冠被傍晚燒紅的霞光照的有些發(fā)暈,白皙的臉龐上都被照的抹上了一絲淡紅。
這就是啟明仙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