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豐三十三年,滄溟國政通人和,民殷國富。百姓安居樂業(yè),天下海晏河清。今三國鼎立,滄溟盛于西南,北疆最為強盛,稱霸北方疆土而立于不敗之地,西北有一小國名為西豫,常年兵敗于兩國之下,羸弱而垂垂老矣。
滄溟國。
“近日太子為何沒來上朝?”魏帝略有些不滿。
“回陛下,太子殿下近日身體有些抱恙,需在府上多修養(yǎng)幾日?!睉舨可袝鸬馈?p> “那就讓他好生歇著吧。趙愛卿,前幾日朕命你修筑的那些堤壩如何了?”魏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問道。
工部尚書趙潭瞥了一眼站在前面的三皇子說:“回陛下的話,這些還都是三殿下的功勞。三殿下不僅助微臣修筑了堤壩,還親自微服去照顧那些受災的百姓。在災區(qū)布棚施齋,讓那些災民有了歸宿。”
“是啊,雖說這太子殿下抱恙在家,但多虧了三殿下的及時補救?,F(xiàn)如今,百姓之心盡歸于此,皆朝服于陛下啊?!逼渌賳T紛紛附議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三皇子江歸時垂了垂眼眸,他的心里真是太感謝那個讓他的大哥臥床三日不起的奇女子了。
兩日前。
“殿下,他怎么選了個這種地方,若是讓朝中官員發(fā)現(xiàn)了豈不是污了您的名聲?”太子身邊的侍衛(wèi)顧維蹙了蹙眉,抬頭看著“藏香閣”這三個大字。
江硯安用折扇碰了碰鼻尖,笑道:“走吧。”
正所謂,人間溫柔鄉(xiāng)正是藏匿黑暗的絕妙之處,他此次微服就是來拉攏監(jiān)察御史成為他的門下客的,他區(qū)區(qū)一個侍衛(wèi)又怎會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家家的公子都會爭權奪勢,有的潦倒一生,有的飛黃騰達,有的癡傻癲瘋??山幇采頌闁|宮之主,身為皇家一脈又怎能不爭呢?他的身邊虎豹豺狼不知有多少,稍不留神自己的腦袋就會被它們啃噬掉。他的三弟江歸時又不是一個省油的主,更不知惦記這東宮之位有多久了。
此時的葉知予正在這藏香閣中快活似神仙。說來也巧,她剛來到這兒就中了獎,那老鴇說葉知予是今日的中獎客人,死活要讓小倌兒陪她,她葉知予可消受不起,無奈之下只能讓今日的花魁陪她聽曲兒。
“姑娘,您這一曲《霓裳》再配上這茶香真是絕配??!”葉知予咂了咂嘴,十分享受。可那花魁似是開心不起來,郁郁寡歡,似是有心事。
“堇色姑娘,你怎么一臉沉悶,若是有煩心事說來我聽聽啊,我們同樣都是女兒身,說不定我可以幫你?!比~知予拉過她的手,關心道。
“我本來已經(jīng)贖了身,近日便可回家鄉(xiāng)照顧家中老母??蓻]想到今日有位貴公子點名要我陪他,可小女子這么多年來只賣藝不賣身,媽媽看到那公子給她的銀兩,便答應了這件事。”堇色姑娘說著說著就快哭出來了。
這見錢眼開沒人性的老鴇,真是只認銀兩不認人!葉知予在心里暗暗罵著老鴇。
堇色姑娘擦了擦眼淚,抬頭看了看葉知予,眼睛中有些什么東西變了。她抓著帕子的手緊了緊,假裝不在意起身,繞到葉知予的身后拿起木盒朝她的頭上狠狠一砸。
葉知予頓感痛意,在迷蒙中她聽見堇色姑娘輕若細絲的聲音:“姑娘,抱歉了,我還要守著身子回鄉(xiāng)呢……”
當葉知予再次醒來時是在一張紅木床上,屋內(nèi)點著檀香,旁邊桌上的江硯安正喝著茶等著另一個人的到來。
葉知予知道自己已經(jīng)羊入虎口,如今只能智取。她摸了摸自己被砸腫的腦袋,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喝水的空當她悄悄看了一眼江硯安。他倒是坐在那兒穩(wěn)如泰山,可葉知予急了,只能先發(fā)制人。
她重新?lián)Q了個杯子,倒了一杯茶,敬給江硯安:“公子,您喝茶?!?p> 江硯安抬眸看了葉知予一眼,接過杯子想到:這女人還挺識趣。
葉知予看他接過了茶杯,便斟酌著用詞解釋道:“公子啊,這都是誤會。我也是來藏香閣的客人,可惜那花魁不想伺候公子,于是我便中了花魁的招,被她打暈才被送到這兒來的。”
江硯安聽罷輕笑了一聲,他早就知曉葉知予不是什么花魁。且不說她的行為舉止,就光看她的妝容和著衣就知道是被貍貓換太子換來的。
“我自是知道你不是花魁,可那又如何,既然那個花魁跑了,只能你來頂替了??偛荒茏尡竟拥你y兩白花吧?!苯幇舱f道,“哦對了,門外有我的侍衛(wèi)守著,那家伙可不憐香惜玉,嘖嘖嘖,我可不想姑娘這么白凈的小臉上留下一道疤啊。”
剛剛還想逃出生天的葉知予放棄了她的計劃,她走到江硯安的身邊坐下,又給他倒了一杯茶,說道:“那公子是在等人嗎?反正左右我都是出不去了,既是如此,我便陪公子一起等吧?!?p> 江硯安接過她倒的茶,眼眸中閃過一絲失望。他還以為這丫頭還有其他花招,誰知竟這般認命了,無趣至極。
葉知予頓了頓,又給江硯安遞了杯茶。這時,她放下了茶壺,眼睜睜看著江硯安把那杯茶喝了個干凈,便打趣道:“公子您這么渴啊,要不要我再給您斟一杯茶?。俊?p> 江硯安瞥了一眼葉知予,發(fā)現(xiàn)自己想說話卻說不出來,自己身體里的內(nèi)力想使也使不出來,他眸子里的殺意越來越濃,可眼皮卻越來越沉,像是掉進了洞穴里。他看著眼前得意的葉知予,看著她的嘴一動一動的,卻再也聽不見她說的什么了。
“幸虧出門帶著剛研制好的毒藥,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死哪兒去了?!比~知予嘟囔著拍了拍他的臉,確認毫無威脅之后,便打開窗戶扒著窗檐逃了出去。
之后的三天,江硯安便像死人似的躺在床上,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宮中太醫(yī)皆無法子對付這毒藥。
下了早朝,江歸時和趙潭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這樣一來,太子臥床,就沒有人能阻擋江歸時下一步的計劃了。
“大司馬,聽聞大人棋藝精深,明日可否邀大人一起切磋棋藝?”江歸時看到季千屹走過,忙叫住了他。
季千屹乃滄溟大司馬,軍事最高指揮官,百姓的定海神針。他的父親對滄溟開國有護法之功,可惜在他十五歲那年死于非命。更讓人捉摸不透的是,季千屹這個人從不站隊,獨立于三皇子江歸時和太子江硯安兩派之間。
“多謝三殿下,臣明日有約,就不勞煩三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