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孑并不在意那筆獎金,他只是,純粹地想打人,或挨打,然后利用肉體的痛讓自己暫時忘記生活給他的悲哀,所以他出手并不留情。
對手也是個狠角色,為了拿獎金也是拼了,所以兩個渾身肌肉的男人在臺上,沒有小心翼翼地試探,上來便是狠狠出招,不給對方留余地。
第一回合,寧孑輸了。
第二回合,寧孑輸了。
第三回合,寧孑贏了。
第四回合,寧孑贏了。
第五回合,寧孑贏了。
于是,以五局三勝的戰(zhàn)績,寧孑成為新的擂主。
場下的人群歡呼起來,鹿呦呦卻是看著寧孑直心疼,不光是因為他五局打下來挨打數(shù)次,嘴角發(fā)青,更是因為,她在他身上,看到了悲傷。
鹿呦呦頓感無力,她知道自己的男人遇到了事情,可因為她能力有限,幫不了他。鹿呦呦想,是不是寧孑也是看到這一點,所以寧愿自己默默忍受,也不愿說給她聽的?
可是,他越是這樣,越是讓她擔心。
晨著寧孑比賽的時候,鹿呦呦給令隨風發(fā)著信息。
鹿呦呦:令特助,你知道寧孑遇到什么事了嗎?
M國的令隨風看到小仙女給自己發(fā)信息,一激動,就把手里端著的咖啡灑了自己一身??煽吹叫畔?nèi)容后,他又無奈了。
他要怎么回?難道說寧孑老大突然發(fā)現(xiàn)你不是他妻子?呵呵,老大要是知道,還不把他活剝了。畢竟,老大可是說過,這件事一個字都不許往外說的。
可不這么說,憑借這么多年來對老大的了解,令隨風知道,以老大的教養(yǎng),他肯定不會占小仙女的便宜。
可夫妻之間,摟摟抱抱親親,甚至再親密些都是正常,不占便宜,在小仙女眼里,怕就是老大在疏遠她。
還沒等他想好,鹿呦呦的信息又來了。
鹿呦呦:寧孑遇到的事是不是很麻煩?
令隨風想,說麻煩也不麻煩,只要老大愿意做個渣男就行,現(xiàn)在努力占小仙女的便宜,等哪天真相大白,他說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撇干凈一切責任,然后任由小仙女傷心。
可如果是這樣,寧孑就不是他令隨風愿意一直跟隨的老大了。
所以,事情只能麻煩。
正想著,手機又震了一下,解鎖后,令隨風就看到,小仙女又發(fā)來消息。
鹿呦呦:令特助,我能問的人只有你了,求求你告訴我好嗎?寧孑這樣,我好擔心。
令隨風想了又想,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他不想回些“他沒事、他很好、你不用擔心”這類敷衍的話,因為他知道,他越是這樣回,越說明老大真的有事,小仙女就越會胡思亂想。
可是,看到微信界面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他想,小仙女大概不問出什么是不會罷休的,他要是再不說些什么,估計她會一直問他。
突然間,他靈光一閃,然后點開輸入框,開始輸入文字。
令隨風:老大他好像身體出了些問題。
發(fā)完消息后,他覺得說服力有些不夠,便又編輯一條。
令隨風:老大這次來M國,說是要讓Smith博士給你檢查一下失憶癥的情況,其實也是為他自己做個檢查。老大怕你擔心,才沒有告訴你的。老大他很喜歡你,我從來沒見他這么喜歡一個人過。因為喜歡,所以怕你離開,可是看到你的時候,他又會擔心他對你太好,將來……你會很難過。所以,他現(xiàn)在很矛盾,不知道該怎么對你。
雖然原因不一樣,但令隨風覺得,老大對小仙女的心態(tài)是一樣的,都是舍不得放手,又不想傷害。
很快,鹿呦呦便回了信息。
呦呦:你說的是真的?
令隨風:嗯。還有,小仙女,這些話你可千萬別對老大說是我告訴你的,你也要當做什么都不知道,老大做什么你就隨他去做好了。
呦呦:好,我聽你的。
看著一段一段的文字,鹿呦呦心如刀絞一般。她哭著刪了聊天記錄,然后抬頭,淚眼模糊地看著擂臺上的寧孑。
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寧孑被打趴在地上,裁判已經(jīng)開始數(shù)秒。
開始時,寧孑掙扎著想要抬起上身,可試了兩次,每次都是抬到一半,就在人們以為他馬上就要站起時,他又趴在了地上,迎來觀眾一片噓聲。
見狀,心懸到嗓子眼的鹿呦呦,滑著輪椅,來到擂臺邊。
當裁判數(shù)到九,現(xiàn)場的觀眾都以為寧孑再也站不起來時,已經(jīng)放棄他,噓聲一片時,寧孑在鹿呦呦擔憂的眼神中,慢慢站了起來。
他慢慢朝鹿呦呦走了過去,沖她道:“別擔心,哪怕是為了你,我也不會倒下?!?p> 一句話,說得鹿呦呦淚流滿面,她趕緊一抹眼淚,露出最甜美的笑容對寧孑道:“我相信你,你在我心里是最棒的?!?p> 大概是此時此景,讓寧孑沒了保持克制的能力,他俯身,帶著深深的感動和熱切的喜歡,狠狠親了下她的唇,然后,轉(zhuǎn)身,重回擂臺,開始下一個回合的比賽。
最終,寧孑還是贏了,不過經(jīng)過兩場比賽十個回合的比拼后,他也將心里的悲哀宣泄得差不多了,便在下一任挑戰(zhàn)者上臺后,理直氣壯地說了一句“我不打了”,然后在觀眾的起哄聲中下了擂臺,回了休息室。
鹿呦呦要來毛巾和冰塊,小心地給寧孑處理著臉上的瘀傷。她的動作很輕,仿佛她面前的人不是一個一米八多、已經(jīng)二十八歲的成年男子,而是一個需要細心呵護的小孩子。
她的臉離他很近,近到他能看清她唇上細微的紋路,也能感覺她的氣息輕輕噴在他臉上,使得寧孑臉上微微有些癢,癢得他心神有些亂,覺得再不說點什么轉(zhuǎn)移下注意力,他大概會在這里要了她。
“你剛才怎么哭了?”想到剛才她覺得眼淚汪汪的樣子,寧孑開口問道。
“嗯,”鹿呦呦想了想,“看你挨打,心疼的?!?p> 寧孑輕笑,“那你明知道我肯定會挨打,怎么不阻止我上擂臺?”
鹿呦呦不明白,“不是你自己要上的嗎,你既然想做那就去做好了,又不是違法的事,頂多你會受傷。受了傷,我替你心疼,給你上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