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不會,以然安排好了。咱們那位圣人身邊也送去了一個,先天初期的李義虎,善使一根鑌鐵棍子?!?p> 看了眼兒子,“畢竟都是李家人,總得貢獻一些孝心,想當(dāng)年高祖不是也得了我家不少好處么?呵呵”
“父親是想靠李義虎完成最后一擊?”
眼神閃爍看著父親,“夢娘那邊可曾派人?”
“那是當(dāng)然,你忘了?咱們可是有位超品斥候?!?p> “哦哦,那就好,嘿嘿,天下還沒人可以躲過魅狐的追蹤,還是父親想的周全?!?p> 下雪了,漫天飛絮如同白色的脂粉,洋洋灑灑,掩蓋了人間的污濁。一刻之間,天地銀裝素裹如詩如畫。
能將匕首當(dāng)做劍來使用的也就是小俠了,不過匕首畢竟不是長劍,無法發(fā)揮出長劍的威力。
看著小俠那不倫不類的招式,白鷹搖著頭不再看他。
此時,夢茹已經(jīng)掌握了越女劍的精髓,也是停了手看著小俠。
“這樣不對,匕首這么短怎能用這招式?空門都打開了,你是想找死么?”
白鷹實在是沒忍住,指教著小俠。夢茹皺著眉頭凝思,聽了白鷹所言,似乎有所感悟。
“白兄,你還有其它功法么?短劍或者短刀之類的,最好有關(guān)于匕首的?!?p> 望著夢茹希翼的眼神,白鷹心底一顫,下意識地回著,“我想想,夢娘你都開口了,就是沒有我也能找出一個來?!?p> “別求他我不要,姐姐要小心他沒安好心?!?p> “你……真是不識好人心?!?p> 被懟的差點背過氣,白鷹心說我怎么不安好心了?我有嗎?
夢茹差點被氣笑了,尷尬地看著白鷹,自己這個弟弟也太緊張了。
“白兄還請不要生氣,他就是個憨貨,千萬別跟他認(rèn)真,要不你就要吃虧了?!?p> “咳咳,我沒事。真的,我怎會跟個孩子計較?是吧?!?p> “那就好,這憨貨我慢慢教訓(xùn)他。你不生氣最好不過了”。說完轉(zhuǎn)臉對著小俠,“停下別練了,給白兄道歉!多虧白兄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還不過來道歉”。
“對不住了大個子,以后不當(dāng)你面說你了。屁大點事也不至于生氣,是吧”。
“………”
白鷹對著夢茹,倆人尷尬的相視一笑,唉,沒治了。
“我可以自創(chuàng)一套招式,哼!等著瞧吧。嘿嘿嘿,到時候就看某個人是個啥表情。哈哈哈……”
小俠大張著嘴呲著一嘴白牙張狂地笑著,夢茹下意識地看向白鷹,就見他五官都擰到一塊了,臉顏色有點發(fā)黑。
八個婢女排著隊送來酒菜,四涼四熱還有一盆甲魚湯,上等的花雕,玲瓏的玉盞。
小俠只管給姐姐夾著菜,自己也沒閑著,砸吧著嘴大快朵頤。最可惡的是每當(dāng)白鷹夾菜,他就去搶著夾,搶不著就把菜撥的七零八落。
夢茹實在看不慣了,用力放下筷子。
“燕小俠!你有完沒完?不想吃就上一邊去,真是越來越不像話。”
“夢娘,別生氣了,男孩子嘛就是淘氣,由著他吧”。
“白兄你別慣著,他就是故意的。真是太過分了,看來平時對他太好了”。
“你們……嗚嗚嗚……我不吃了……”
一邊哭一邊吃,小俠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
其實白鷹一點都不餓,這會見到小俠挨了罵,不知為何,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聪驂羧?,發(fā)現(xiàn)她也不再吃菜,正坐在那瞪著小俠生悶氣。
“我吃好了,夢娘你還要吃點嗎?”
“我也不吃了,氣都氣飽了?!?p> “那我們一起出去走走?”
“好吧,那就去走走?!?p> 啪得一聲放下筷子,抓了只蝦,小俠站起身就往外走。
“我也要去,姐姐快點,我?guī)闳フ尹c好玩的?!?p> 雪花紛揚飄散似蝴蝶飛舞,暫時沒有停下的意思。
多數(shù)人家都亮起了燈火,街道上人煙稀少。
穿過城池的河流,岸邊處已然結(jié)了一層薄冰,楊柳枝條稀疏地耷拉著。烏篷船蜷縮在碼頭邊上,掛起的繩網(wǎng)已被白色覆蓋,在暗處發(fā)出銀灰色的光。
橋頭上不見腳印,雪白一片煞是好看。欄桿被雪片壓著,鏤空處還是可以看出那巧妙的雕工。
漫步其上身后腳印三對,白鷹做了一次深呼吸,徐徐吐出心中煩悶。
“大個子嘆啥氣呢,有啥想不開的說來聽聽?!?p> 不應(yīng)景的聲音傳來,白鷹身子一頓,長眉微皺。
“你少說點話,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
臉色比這三九寒冬都冷,夢茹出聲呵斥著??聪虬棧灰娝碛坝行┦捤?,全身都被孤寂包圍,整個人都顯露出一種莫名的哀傷。他是想起了妹妹么?夢茹暗自思量。
“我沒事,就是忽然有些感懷,想起了一些往事。”
“凡事想開些,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人總是要往前看的。白梅已過五七忌日了吧?不如我們在此祭奠一番?”
“也好”,感激的看了眼夢茹,她真好,善解人意,溫文知禮,端莊賢淑。而且美艷不可方物,要是能與她結(jié)為伉儷該有多好。
搖了搖頭,自嘲的想著:想什么呢?阿梅剛剛離世,尸骨未寒。自己怎么能如此放浪形骸,該死。
小橋旁河邊柳樹下,小俠摘了一把梅花站在一邊。
夢茹把折好的紙船遞給白鷹,拿過手邊的小木板,接過梅花放在木板上推入水中。
白鷹放入紙船,目視小船晃悠著飄走。
阿梅,希望你在天國快樂!
平穩(wěn)的水面波瀾不起,烏篷船拖著一條長尾迤邐前行。
冬日的陽光總是若即若離,白鷹靠在船艙看著水面發(fā)呆。雪在半夜里就停了,一早的陽光有些刺眼。
夜里做了個夢,夢里的阿梅只是個影子,看不清眉眼。她抓著自己哭訴著離別之殤,直怪自己把她丟了,嚶嚀著不能自已。
白鷹在夢里總是不能發(fā)出聲音,但是阿梅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叫他放心。阿梅說她不能再跟著白鷹了,魂魄不能長留于世,日子久了會散掉的。說是碰到個好心的道長,愿意幫她找個歸宿,日后也可與白鷹再見面。
她此行是來跟兄長告別的,囑咐白鷹小心,后面有壞人要害他,千萬不可大意了。
白鷹醒來時發(fā)覺枕邊有一枚發(fā)簪,是阿梅的。難道這個世間真的有魂靈?要不然這個發(fā)簪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想找人訴說,又覺著無從說起,主要是沒人會相信。
船頭坐著夢茹,此時也在看著水面,小俠偎著姐姐閉著眼補著覺。天沒亮就被姐姐拽起床,沒睡夠覺頭腦不清楚就不能幫姐姐做事,趁這會沒事趕緊瞇一會。昨晚一直被姐姐教訓(xùn)到子夜,直到差點給她跪下才算完……
轉(zhuǎn)回頭看了眼身邊的包裹,那里面裝著四件古玩。
羅管家天沒亮就守在別院門外,懷里抱著個盒子。
夢茹三人出門時看到羅管家,他遞上盒子說是家主交代了,四件古玩由夢茹做主,去到那幾家時可作為禮物送出,也可以留著自己把玩。
另外送上的還有一袋金豆子,一沓銀票,一塊銀牌。銀牌一面刻著個“李”字,另一面刻著麒麟獸,羅管家囑咐說銀牌萬不可遺失,僅憑著這塊牌子就可在江南五道十三州,任意的李家商鋪調(diào)集人手,也可以兌出現(xiàn)錢。
想的還真是周到,呵呵,這個李崇山絕對不簡單,夢茹心里默默想著。
一匹青色騾子馱著三閑道長顛著,不看騾子只看這個道長,還算有一絲仙風(fēng)道骨。三閑摸著腰上一個紫色布袋,袋子很小只有三指寬,一根金黃色絲繩束著口。
阿梅的魂魄此刻正在這個袋子里,多虧了三閑及時發(fā)覺,不然的話她的魂魄就會消散于天地之間。
“執(zhí)念啊……”
三閑戚戚然,念叨了一聲。從鞍佩上取下酒壺,呲溜,一口咽下哈出一口酒氣。
“華陽那個老雜毛不知咋樣了?好久沒回去了,這次必須找他論出個短長不可,一個外家子也想長生?笑死我了。”
騾子蹄子踢打著路上的碎冰碴子,沒有理會背上自說自話的三閑道人,撂著屁股撒開四蹄昂頭跑走了。
烏篷船不大,艙內(nèi)可以躺下三人,一張炕桌這會扔在船尾。船夫是個中年大叔,皮色黝黑健碩的胳膊正在搖著擼。兒子不大看樣子大概十一二歲,此刻正坐在炕桌邊上,拿著根禿筆描畫著什么。
“虎子你就別畫了,等有錢了就送你去念書,先生也要吃飯的總不能白給吧。耐著性子等等,這趟跑回來錢就夠了?!?p> “俺曉得,阿爺你歇會吧,我來搖船。”
“還是我來吧,你正長著呢不能累著,要不個子就不長了?!?p> 爺倆說著話,沒注意艙內(nèi)的白鷹,此時他已經(jīng)挪到那孩子身邊。
“哥哥教你認(rèn)字好么?”
“你是先生嗎?”
虎子看著白鷹,好奇的問到。
“我不是先生,但是我會寫字,可以教你。”
“那你要錢么?阿爺這會兒沒錢,等這次回家就有錢了?!?p> “哥哥不要錢,不但不要錢,只要你學(xué)的好哥哥還獎勵給你錢,好不好?”
“真的?哥哥你是好人。”
看了好一會白鷹,確定他不是騙子,然后沖著船夫叫著。
“阿爺,這哥哥說教我識字呢,真的沒騙人。不收錢的!”
船夫感激的看著白鷹,點著頭。
“太感謝公子了,您受累隨便教他幾個字就好,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