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剛要回答,就在這時,角落里一扇小門打開了,一串爽朗的笑聲傳來。門外四人同時看去,只看見一個胖子跟個球一樣滾出角門。
這人五短身材,一顆腦袋如同豬頭一般豐滿。胳膊粗壯短小,雙手垂下最多能夠到肚臍,腿長得粗如水桶,比起正常人來要短上半截,腳卻很大,整個人就像一只碩大的鴨子。
一件紫紅色高翻領(lǐng)寬大長袍,穿在他身上就如同貼身小衣,渾身的肥肉像是要掙脫束縛一般,拼命的往外鼓脹著。
此人年紀(jì)大概五十上下,一張肥臉油光锃亮,五官被迫的擠在一堆,以然看不出本來面目。
隨在他身后還有倆人,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另外一個青年看歲數(shù)大概二十出頭,高挑白凈??雌渫饷参馁|(zhì)彬彬,好像一位書生一般,只是那雙吊角眼卻破壞了整個人的形象。
“昊家主,小的給您帶來了貴客,這位就是上差夢姑娘?!闭f完轉(zhuǎn)頭面對夢茹介紹起這個胖子,“上差,這位就是李昊家主,那位是昊家主的公子李驊,他身后這位是劉管家。”
“哈哈哈,夢姑娘啊,可算等到你們了,我李家族人盼這天已經(jīng)很久了。”李昊說著話,眼圈一下子就紅了,驚得夢茹一個愣怔。隨即反應(yīng)過來,趕緊的欠身行禮。
“昊家主客氣了,李公子安好。”
“好,好,夢姑娘為何帶著面紗呢?不如取下來,也好叫我等一睹芳澤?!崩铗懞苁亲詠硎斓膯栔皇钦Z調(diào)輕佻,聽得人極不舒服,李昊跟管家也是好奇的看著夢茹。
“我姐姐這是怕風(fēng)迷眼,你這人咋這樣???一見面就說這種話,一點教養(yǎng)都沒有。哼!”小俠看見那李驊如此輕浮,氣就不打一處來,也就豁出去了,不管姐姐咋想只要自己痛快就好。
“不錯,小俠說得對,想必這位李公子,平日里教養(yǎng)缺失的厲害??!”白鷹及時的出言幫趁著。其實才一看見這個李驊,就發(fā)覺這貨不是個好東西,一雙色咪咪的眼睛在夢茹身上掃來掃去,白鷹胸中呼的就冒出一團(tuán)火。
夢茹平靜的看著發(fā)生的一切,怡然靜立不置可否。
李驊被二人一通指責(zé),臉皮變得通紅,急切間就要發(fā)飆。李昊一看氣氛有些難堪,急忙制止李驊。
“驊兒不得無禮,還不快退下,真是被你母親慣壞了。唉…”
裝腔作勢的訓(xùn)斥著兒子,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打著哈哈言道:“哈哈哈,怪我,光顧著聊別的了,都沒請夢姑娘進(jìn)府,真是失禮。罪過罪過,快里邊請。”
說實在的,夢茹是不想進(jìn)去的,這李昊父子打眼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但是不進(jìn)去盟約就沒法簽訂,無奈之下,沖著白鷹言道:“白兄,我們進(jìn)去吧,其他的先放下,大事為重?!?p> “上差,那小的就不進(jìn)去了,等事情辦完可以直接回商行別院,告辭?!闭乒裾f完不等著回話,轉(zhuǎn)身快步就走,看那樣子好像這里是龍?zhí)痘⒀ㄒ话恪?p> 白鷹神色怪異的看了眼夢茹,挑了下眉毛。夢茹輕輕點頭示意,倆人心照不宣的跟著李昊幾人進(jìn)入角門。
遠(yuǎn)處街角暗影處,魅狐的身影浮現(xiàn),擋住了路過的掌柜。
李昊府邸前廳內(nèi),此刻,氣氛不是太好。
李昊很是無奈,自己這個傻兒子一身臭毛病,好色是其致命的弱點。本來還想著跟這個使者好好聯(lián)絡(luò)下感情,不想?yún)s被兒子給攪和了,如今看來是沒機(jī)會了。
夢茹不想在此地耗費時辰,“想必我們的來意李昊家主已經(jīng)清楚,那么就無需浪費時間,我就開門見山了?!?p> “請講”
夢茹拿出密令交于劉管家,“這是龍淵密令令牌,昊家主先驗證過了再談其他?!?p> 李昊顫著手接過密令,摩挲著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
“早聽聞此令牌可號令李家全族,不想今日夢想成真?!闭f完,將令牌遞給管家,臉沖著夢茹擺了一下。“那么就請使者說下具體的事項”
裂縫已經(jīng)閉合,亂石堆外寒風(fēng)呼嘯,山坡上光禿禿一片,枯樹枝上幾只烏鴉叫了幾聲,呼拉的飛走了。
三閑看著白狐,“如今我該做的都做完了,也是到了分別的時候。都不知道該如何叫你,是白梅呢還是三尾?”
白狐阿梅眼里還有殘余的淚水,求助的看向金老二,“她如今不能說話,魂魄沒有安定還很虛弱,再說這具身體擱置太久,也要好好溫養(yǎng)一番。你想知道什么就問我吧?!?p> “也沒什么,就是想知道她如今叫什么?日后見到我那徒兒也好有個回復(fù)?!?p> 白狐是能聽懂的,只是還無法說話,伸出爪子拉著金老二,眼神交流著。
“她說她還想叫白梅,再說她第一世也是姓白的,就隨著她吧”。
“你準(zhǔn)備送她去往何處?”三閑略微有些不放心,心想著多問一些回頭也好安慰白鷹。
“這個本不該告訴你的,不過看在你出了力的份上,說一些給你吧。”金老二沉吟一瞬接著言道:“我族在巴山之巔有道場,把她送到那里將養(yǎng)最為合適,多則一年,少則三月,到時可以讓她兄妹再見上一次。你以為如何?”
“也好,想來我那徒兒塵緣未了,就見一次吧”。說完轉(zhuǎn)身一閃消失不見。
“切,還塵緣未了?連個功法都沒有怎么飛升?真是吹牛皮不嫌臉紅”。
隨即拉著白梅,也是一閃而逝。
此時的夢茹已經(jīng)將事情說完,端起茶杯淺啜,白鷹在一旁咳嗽一聲,打著眼色手指輕點著茶杯。夢茹明白,他是怕被下毒,輕輕地?fù)u了下頭,暗示著不怕。
李昊一直在觀察夢茹,也是看到倆人的小動作,心中嗤笑。
“白賢侄盡管放心,我承認(rèn),我是小人,可是我不是傻子。自然是心中明白,僅憑我一家之力,絕對無法統(tǒng)領(lǐng)眾家。想必那李崇山跟你們早就商量好了,不論如何都不會讓我李昊坐上龍椅。與其如此我又何必下毒害你們?”
“昊家主實乃通透之人”夢茹不由得夸了一句,接著言道:“既如此,那我們就把盟約簽了吧。”
“不急,哈哈,我承認(rèn)我不如潤州那位,但是再不濟(jì)也得先小人后君子,是吧。”
“那你想要什么?”夢茹反問著,同時瞥了眼對面眼神不善的李驊,“還請李公子眼睛安生一些,否則,別怪夢娘會做出些不好的事情,那樣就會傷了和氣!”
話音才落,一層白中透著青色的真氣,一瞬間向著李驊推去。
“不可,還請夢姑娘高抬貴手?!?p> 這片真氣不單單只針對李驊,乃是以一個扇形向外推進(jìn),連同李昊跟管家也一起籠罩。此刻的李昊如同墜入萬丈深淵,早已面無人色,強(qiáng)撐著一口氣大叫一聲,哀求夢茹不要傷了李驊。劉管家也是一屁股坐倒,臉色蒼白全身顫抖。
夢茹沒想殺人,只是那李驊太無禮,幾次三番的用一對色眼掃視自己,一時氣憤,嚇下他而已。聽到李昊的哀求,目的也達(dá)到了,隨即收了真氣。
如山一般的威壓,忽然而至又忽然消失,李家那三人一時間都是面色潮紅,幾欲作嘔又各自強(qiáng)壓了下去。
“多謝手下留情”,李昊喘著氣感謝著,隨后快速扭過臉對著兒子怒罵?!斑€不立刻滾到后園,敗家的玩意,沒我命令不許出來?!?p> 李驊一言不發(fā),雙股顫顫扶著桌子站起,低著頭步履蹣跚的走了,一眼都不敢再看夢茹。
李昊本來還想提些條件,但是經(jīng)過剛才一番陣仗,以然嚇破了膽子,簽約過程中一字都不敢提說。
經(jīng)過一場不友好的會談,雙方快速簽下盟約。夢茹三人也不逗留,告辭而去。
李家海運(yùn)商行是李崇山最大的產(chǎn)業(yè)之一,西方海外商船前來大唐,以往都是以波斯為主?,F(xiàn)在那邊出現(xiàn)了新的霸主,叫做黑衣大食,那里的人都信奉天方教,教民統(tǒng)稱為順從者。
這個國家近些年總有海船來大唐,送來沿途海域各國的貨物,拉走大唐的絲綢、布匹、茶葉、鐵器以及陶瓷制品等等。李崇山精明過人,一早就與這些天方教民建立了友誼,海上貨運(yùn)生意做的是風(fēng)生水起。
夢茹三人離開李昊府邸,略作一番商議,決定不在此地久留。此刻還不到午時,去到漳州也只需半日,這會動身天黑前就能到達(dá)。
海運(yùn)商行內(nèi),掌柜的一番挽留,“上差也不必急在一時,此地好玩的去處不少,不如再留一日,也好叫小的略盡地主之誼?!?p> “多謝掌柜好意,實在是事情太過重大,我等三人不敢耽擱太久,一切當(dāng)以大業(yè)為重。只是此去漳州,還需要掌柜幫忙”。
掌柜的見夢茹如此,心中也是暗自點頭,主上真是會用人吶。
“上差有何需要盡管說,小的自當(dāng)全力為之。”
“我們沒有合適的腳力,可否幫忙尋得三匹快馬?”
“我當(dāng)是何難事,此處便有西涼快馬,小的這就叫人取來,上差稍候片刻”。說完招來兩名伙計,吩咐著去馬園子里拉來三匹上等的好馬。
清一色的棗紅馬一樣的神駿,各自揚(yáng)起四蹄踢踏著石子路面,一溜風(fēng)似的朝著漳州而去。
“姐姐,你剛才好威風(fēng),差點嚇?biāo)览铌荒菐讉€雜碎,笑死我了哈哈哈……”小俠張嘴吃著溫吞的冬風(fēng),囂張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