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日轉(zhuǎn)眼即逝,今日一大早到了段水流離開清源縣,前往廣陵府的時候了。
原本他想用拖字訣,導(dǎo)致錯過書院考核,畢竟不去,誰也不知道他的深淺,一旦去了,考核通不過,丟人丟到家不說,還容易露餡兒。
結(jié)果在表姑丈以及表姑男女混合思想教育之下,他最終不得不屈服了。
所以,這幾日愁的段水流頭發(fā)都快白了,以前倒霉鬼留下的書籍,他是一點兒都看不進(jìn)去,文言文的東西生澀難懂,別說理解了,就算通讀一遍都覺得吃力。
“該怎樣才能通過考核呢?”
坐上馬車的段水流,仍在思考這個關(guān)鍵性問題,通不過是真的會出大事情的。
劉府門口,表姑與表姑丈雙雙揮手與馬車內(nèi)的人揮手,可惜沉思中的段水流根本沒伸出腦袋,表姑二人自討了個沒趣兒。
等馬車走了之后,表姑才轉(zhuǎn)過身子,滿臉愁容的對著府門后說道:“伶兒,他走了!”
“我知道!”門后劉珂伶哀怨的聲音傳來。
“唉!聽娘的話,再見之時,認(rèn)個錯吧!水流的性子終究不是你爹,他可是個倔脾氣!”表姑苦口婆心的教導(dǎo)著劉珂伶,可惜對方只是呆滯的搖搖頭,并不說話。
自從訓(xùn)夫棍陣后,段水流就不怎么理會劉珂伶,就連二人相遇時連招呼都不會打,就這樣誰也不理誰的熬過了十幾日。
每到夜晚時分,劉珂伶就會一個人躲在閨房內(nèi)哭泣、難過,但她就是死也不肯先低頭,反而認(rèn)為段水流心胸狹隘的不理會她。
天地良心,劉珂伶是真的冤枉他了。
為了書院考核之事,段水流都快急瘋了,每日扎根在書籍的海洋,就連走路都是手不釋卷,他哪顧得上劉珂伶?。?p> 所以,哪怕劉珂伶主動找到他攤開了談一次,段水流都會立即反應(yīng)過來,然后馬上賠笑臉。
可惜世事難料,有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誤會,終究會錯失許多。
等父母都離開后,劉珂伶才蓮步輕移的走出大門,肩膀上站著一只漂亮的鸚鵡,望著只剩影子的馬車低喃道:“向來情深,為何緣淺?”
“表哥!保重……”
“小三兒,咱們?nèi)V陵府要多久?”馬車內(nèi),段水流輕抿一口水壺問道。
“咱們走的官道,若快的話,今夜就能到達(dá)廣陵府!”架著馬車的小三兒面色如常的答道。
如今的小三兒再也沒了那一夜的迷之風(fēng)采,第二日段水流查閱書籍后才明白,在這個世界,書仆和書童是有本質(zhì)區(qū)別的,前者鋪床疊被做家仆該做的活兒,后者暖床暖心做段水流不需要做的活兒。
究其原因,書童是由于某些士子的特殊嗜好衍生出來的,具體什么癖好,參照那一夜的嫵媚小三兒。
第一次離家求學(xué),坐在左右搖擺的馬車上,段水流極其不適應(yīng),沒多久就呈現(xiàn)了暈車的狀態(tài),就這樣走走停停,兩人沒能在當(dāng)夜趕到廣陵府。
好死不死的夜晚還下起了雨,最后還是小三兒走過幾次這條官道,知曉附近有一個破廟可避雨,這才不至于在野外風(fēng)餐露宿。
離開官道盞茶時間,一座破敗的小廟映入眼簾,所幸小廟還能遮風(fēng)擋雨,段水流興奮的邁步進(jìn)去。
升起火堆的小三兒,將出城時帶的燒雞、鴨頭、米酒等等各種吃食擺好,然后兩人正要大快朵頤之時,突然一只臟兮兮的手從背后伸了出來,把兩人嚇了一大跳。
在兩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時,一個雞腿兒就被黑手給撕掉了!
一瞬間,段水流怒氣上涌,回頭一瞧,一名渾身臟兮兮猶如乞丐的老頭兒,正啃著剛偷的雞腿兒。
太過分了!
偷了東西,還當(dāng)著主人家的面吃掉,叔叔可忍、嬸嬸也不能忍啊!
忍無可忍的段水流正要發(fā)怒,卻瞧見對方油乎乎的手抓住了鋪好的被子,一把拉到了自己屁股底下,隨后又偷了一個雞腿兒和一壺米酒。
太特么不要臉了!
段水流自認(rèn)為自己是臉皮極厚之人,沒想到今日小巫見大巫了!
“喂!老頭兒,你吃我的,喝我的,玩兒我的,沒個交代,怕待會兒路不好走吧?”段水流語氣極其不善的說道。
沒想到乞丐老頭兒并不在意,笑呵呵的說道:“老頭兒我走路顫巍巍,踏的道路微微顫,好走!好走!”
“咻”的一聲,段水流站起身,正要來一番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的招數(shù),結(jié)果對方不知從哪里掏出來一把劍,直指他的喉嚨。
一瞬間,段水流蔫兒了!
“喲!大爺,您渴了吧,這兒還有壺米酒,快來兩口,那叫一個爽!”
“喲!大爺,您嘗嘗鴨頭,絕對沒超過十六,那叫一個嫩吶!”
從怒氣騰騰的表情,到一臉諂媚的笑容,前后段水流用了半息都不到,看的小三兒那叫一個佩服不已,公子就是公子,拍馬屁保命的功夫絕了!
“沒過十六?那嫩的不行了!嘿嘿!老頭兒我必須要嘗嘗才是!”臟兮兮的臉上露出奸笑后,油膩漆黑的手伸了出來,抓起一個沒滿十六個月就宰殺的嫩鴨頭,放到嘴邊狠狠一啃,滿嘴跑油的感覺,讓乞丐老頭兒大叫了一聲爽。
吃吃喝喝差不多了之后,乞丐老頭兒站起了身說道:“小子,老頭兒也不占你便宜,這個給你了!”
說完乞丐老頭兒收起了劍,從懷里掏出一枚東西,扔給了段水流,然后再度說道:“以后拿著此信物,可讓老頭兒我?guī)湍戕k一件力所能及之事!”
接過信物的段水流定睛一瞧,一枚臟兮兮布滿牙印的骨頭出現(xiàn)在眼前,所不同的是,骨頭上刻了‘丐劍’兩字。
看清楚東西的一剎那,段水流就忍不住想要丟掉,未曾想耳畔傳來小三兒的驚呼聲:“莫非您是逍遙神丐——丐劍前輩?”
“你聽說過?”段水流怔怔的扭過頭問道。
“公子,咱們賺大發(fā)了!丐劍前輩可是咱們大炎朝排名前十的劍圣,一手逍遙劍法出神入化,他老人家的一次人情,可值千金!”一旁的小三兒像吃了藥一樣,臉色潮紅,興奮的不行。
“這個小子挺有眼光,行了,話不多說,老頭兒我走了!”說完丐劍老頭兒單掌拍向地上,身軀騰空而起站立,隨即運功跨出破廟,消失在夜色之中。
等丐劍老頭兒走了之后,小三兒又在段水流耳邊興奮的絮叨:“公子,一頓飯換一次丐劍前輩出手,可真是太值了!”
不過段水流可沒他那么興奮,一臉郁悶的說道:“值個屁,你知道如何尋他嗎?”
愣了半晌,小三兒答道:“不知!”
“這不就結(jié)了?找不到人有屁用!咱們虧大發(fā)了!”段水流說完這句話,把所有丐劍老頭兒碰過的臟兮兮東西扔掉,一臉不爽的生著悶氣。
外面雨一直下,丐劍的心情非常融洽,穿梭在山林之中,他笑著自言自語:“哈哈!又吃了一頓白食,還好老頭兒我跑得快,不然那小子反應(yīng)過來要錢,還不得啪啪打臉喲!”
廟內(nèi)主仆兩人殊不知,丐劍在江湖上還有一個外號,名為“城墻乞丐”,顧名思義,臉皮厚的跟城墻似的,這些年,他因為吃白食送出去的‘丐劍骨’,沒有一千都有八百。
有一個能找到他的么?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