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了寢室,將飛哥的座椅一轉(zhuǎn),把飛哥往他的座位上一扔,讓他的臉朝著我們。我們?nèi)藝?,就都直直地看著他,一言不發(fā),大有審問犯人的樣子。飛哥也茫然地看著我們,不知所措。
門外有腳步的聲音,是同學們在走廊上行走的動靜。阿茍去將門關(guān)上了,又順手將空調(diào)打開了,絲絲寒風從空調(diào)中往外冒。
“說!”我們?nèi)她R齊地朝著他說道。飛哥依舊迷茫,只回道:“說什么?”
“你和那薛安寒?。∧銈冴P(guān)系似乎不錯???”我將言語點破。他這才將實情說將出來:原來他的母親是薛家的煮飯阿姨。當初薛安寒的父母見他的母親手腳勤快,人也厚道,便讓她住在薛家,說:也好在晚間煮些夜宵。薛家的房間多得很,他的母親本想答應(yīng),只是那時的飛哥還年輕,怕他不懂事會沖撞薛家人,便將心里的顧慮說出來了。沒想到那薛家人卻不在意這些,讓她放心大膽地居住就好。
于是他自幼隨母親居住在薛家,與那薛安寒一起長大。飛哥也知道自己是寄人籬下,便行事處處謹慎,也處處讓著薛安寒。那薛父見飛哥乖巧,便讓他隨著自己的女兒一起讀書,也好有個照應(yīng)。飛哥此后,便一直和薛安寒同一個班級。不管她在外,在家,飛哥也處處護著她。薛安寒雖然性情傲慢,但也知道飛哥對自己的好,好像只對他一人展現(xiàn)自己的溫柔。
我們似乎還沒有得到我們想要的答案,阿茍還問道:“難道真的只是這樣?”飛哥說了一句令我們十分欽佩的話:“君子發(fā)乎情而止于禮!”
我們當時十分震驚,但是我本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心思依舊問道:“大哥,她家這么多的錢,她又是獨生的女兒,你真的沒有什么非分之想?”
飛哥似乎一點都不震驚我們的疑問,只回我道:“胖子,人家是大小姐,我又不是什么大公子。這樣的主仆有別,我還是知道的。這些年來,我只大膽地把她當作我的妹妹,哪里還敢僭越?再說我的胃還好,不想吃這樣的軟飯?!?p> 我們心中一邊佩服飛哥,一邊暗替飛哥不爽?;蛟S這就是飛哥的魅力吧!出身卑微卻有一顆孤傲的心。
剛剛說罷,飛哥便也問道:“我桌子的電腦是……?”阿茍回他了:“哦!是那個薛大小姐叫我送來的。她說和你說過了的?!?p> 薛安寒似乎沒有給飛哥關(guān)于這個電腦的消息。飛哥便拿出手機,給她發(fā)了一條信息。這是個人的隱私,飛哥不愿給我們看,我們也不能強迫去看。只是飛哥的手機幾陣震動之后,他便高興地將電腦收下了??吹贸鰜盹w哥在薛家應(yīng)該是挺謹慎的,就連手機的聲音都不敢開,只用震動模式。
我們其實特別好奇飛哥和薛安寒的聊天內(nèi)容。想我們這么壞的人,不能主動去看,也有辦法逼著飛哥給我們看。一個個直直地看著飛哥,都將他看毛了,他才問道:“你們要干什么?這么看著我!”我們也不說話,拿嘴角朝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處一努,偷偷地低笑著。飛哥是知道我們的心思的,便將手機打開,讓我們看這聊天記錄。
是飛哥先發(fā)的信息:“這電腦……”,她回了:“是我爸叫我給你的?!憋w哥又回:“不用騙我,我賺到錢會還你的?!彼换亓藗€笑臉。聊天就結(jié)束了。是不是出乎意料?反正我當時都出黑人問號臉了。
各自洗漱睡覺吧,明天還有事情呢!法師依舊在打游戲,我們都躺在床上玩手機了。不知何時,我沉沉睡去了。
次日清晨,是阿茍晃醒我的。他說他叫我已經(jīng)好幾聲了,我卻沒有反應(yīng)。不管怎么樣,醒了就好,醒了就不會遲到了。我也不知道法師是幾點睡的,幾點起的,他卻精神奕奕,我卻連連打著哈欠。飛哥也起了,還在洗漱。
匆匆起床、洗漱,去吃早飯。這一頓早飯給我的印象還不錯,特別是食堂的豆腐腦令我百吃不厭。
吃完早點去了教室,班主任已經(jīng)在那里了,他身旁的教官像雕塑一樣站在那里。這個教官并不是特別高大,卻也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帥氣。班主任點完了名,確認人都齊了,便讓教官說話。說真的,這個教官是我見過最溫柔的教官了。他的聲音比其他教官略微要輕一些,帶著后鉤的聲音又添了幾分可愛。雖然嚴肅,但也并不可怕。說來慚愧,我光注意他溫柔的聲音了,連他姓什么都沒記住。
我們在班主任和教官的帶領(lǐng)下去領(lǐng)軍訓的衣服。在教學樓的一間空房排著隊伍依次而領(lǐng)。
我排在法師的后面,阿茍在我身后,阿茍身后是飛哥。法師領(lǐng)了衣物,輪到我了。我身后的阿茍兀自對著那分發(fā)衣服的工作人員說道:“他要最大號!這幾天還得胖呢!”
“我去你的!鬧呢?”我被他逗笑了,卻也回他。這樣一來,這隊伍中和那些工作人員也都笑了。其實我沒那么胖!(好吧!我就是領(lǐng)了最大號的。)
不管怎么樣,我們下午便要開始軍訓了。
實話實說,作為一個胖子,我是一點都不喜歡軍訓。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軍訓的意義是什么?難道是增強我們的體質(zhì)?從小學到高中,都有體育課(我后來才知道大學也有),體質(zhì)好的依舊好,體質(zhì)壞的依舊壞,不是么?
或許我這種想法本就不太對,于是我的腦海中迸發(fā)出了一個邪惡的念頭:逃避軍訓。
當然第一天剛剛開始,總要嘗嘗新鮮的。我也和其他同學一樣,在烈日炎炎之下站著軍姿。直到傍晚結(jié)束,我都未曾松懈。任憑背上的汗水浸透了我的衣服,任憑臉上的汗水流進了我的眼睛,腌得我的眼睛疼痛難忍。我也只在休息的時候,慢慢拭去臉上的汗水。
當然,若是在站軍姿的時候吹過那么幾陣風,即使這風也炎熱得只能帶走我臉上的汗水,不能給我?guī)頉鲆?。我也會把它當作是上天的恩賜,極力地享受著。因此,每當操場旁的樹木之上、綠葉叢中發(fā)出“沙沙”的聲響,都能讓我心曠神怡,似乎是能與天地交融一般。
可是等這風兒來的時刻也太煎熬了,我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濱海城市的風這般吝嗇?;蛟S是它也知道天氣炎熱,不敢露面,怕被太陽將它烤化。
果然,等那太陽朝西緩緩墜下之時,便又起了風??墒沁@時,我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一天的軍訓,正排著隊慢悠悠地往食堂走著。此時它或許又是多余的,因為出了一天的汗,經(jīng)它這般一拂,身上俱又生起了涼意。它本無罪。只是我心中不爽,硬將令我不爽的罪過推給它罷了。
夜間,我們四人齊齊泡著腳、揉著腿,說著今天的軍訓是多么的難受,想象著后面的折磨。我心里的惡魔似乎迸發(fā)出來,對著他們說道:“我是不想再站那里曬太陽了?!薄拔覀円膊幌氚。且彩裁崔k法呢?”飛哥和阿茍沒有說話,是法師的聲音。
我陰冷地笑了幾聲,對他們說道:“我明天就裝中暑,往后一倒。你們把我抬回來,不就不用軍訓了?!蔽艺f話的時候,他們都在,但是都沒有回話。我還想再說話的時候,阿茍出去倒泡腳水了,回來的時候,直對著我笑了笑,說道:“你的計劃要泡湯了?!薄霸趺茨兀俊蔽也唤獾貑?。他指了指窗外,說道:“外面下雨了,明天肯定比今天涼爽。你今天都沒有中暑,明天中暑了,教官肯定不信?!?p> 我才不管這些呢,只說道:“我明天下午一倒,你們就來扶我??!”他們都答應(yīng)了,我便相信了他們。這一夜,在滿意與憧憬之中睡去了。
阿茍神機妙算,算到了今天會比昨天涼快一些,但他依舊沒想到這太陽依舊像昨天一般毒辣。早上還好,虧著昨夜的雨水,微微的涼意從腳下升起,擋住了太陽熾熱的愛撫??墒堑搅讼挛纾@地上的積水已經(jīng)被風帶走了。這風帶走了地上的積水,似乎十分滿足了,便也不再露面。這樣一來,可苦了我們。上頂著毒辣的太陽,下踏著炎熱的塑膠跑道。
我額頭上的汗水流進了眼中,它似乎在告訴我時機已到。我伸手去擦臉上的汗水,卻被教官看見了,只聽他說道:“后面那個胖胖的同學,不要動!”
是在說我。沒錯!他是在說我。因為除了我,應(yīng)該就沒有胖胖的同學了。哼!不教我動,我偏動。我早就知道了我的身后就是跳遠的沙灘,于是往后一倒,正倒進了沙灘之中。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沙灘里的沙子經(jīng)過這一日暴曬,早就被曬得燙人。但是我也忍住了,瞇著眼睛,一言不發(fā)。
那教官看我倒下了,便急忙跑到我的面前,對著身后的隊伍說道:“快把他抬到醫(yī)務(wù)室去?!彼脑捳Z一畢,飛哥、法師和阿茍也急忙跑到我的面前。飛哥和法師握拉著我的手,阿茍將我的雙腿一合,也將它捧在手上。
只聽阿茍喊道:“聽我號令!1!2!3!起!”他們佯裝用力,卻并不使勁。那阿茍又喊道:“1!2!3!起??!”他們喊得這么用力,卻也沒有將我抬起。
我雖然胖但也不至于這樣吧?反正他們將全班人俱都逗笑了,連那教官也笑了,最關(guān)鍵的是我也被他們逗笑了。最要命的是我竟然笑出了聲,還被身旁的教官聽見了。好了,他知道我是裝的了!
教官笑著賞了我們跑圈。本來是跑五圈的,我們一齊慢慢悠悠地跑著。只聽那教官喊道:“跑最后的,再跑一圈!要是一起到,一起再跑一圈?!边@時候,就看出兄弟情深了。他們齊齊加速了,獨留著我依舊在后慢慢悠悠地跑著。他們還回過頭來,對著我笑。哼!要不是我追不上你們,早就打你們了。反正我是實在跑不動了,這一圈肯定是加在我的身上了。
隨便罷,因為我認為軍訓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反正我是讓他們開心了,其實我卻不太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