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我們?yōu)槭裁撮_班會嗎?迎新??!這是大事。
阿茍將我們的名字都寫上去了,用我們剛剛來的新同學(xué)—孔盛妍的話來說,我們都是要去迎新的“禽獸”。
當(dāng)然:迎新這項活動是學(xué)院組織的,但也不可能將每個人都管轄起來。反正新生來了,有人引領(lǐng);有人搬運行李;有人介紹學(xué)校和學(xué)院。
當(dāng)然也還有一些不要個大臉的人,上去就“介紹自己”,硬要把自己的微信推給人家,而人家是新生,面對陌生的一切本就害怕又恐慌,本想拒絕。而轉(zhuǎn)眼一想:我要是拒絕了,人家馬上撂挑子,扭頭就走,將自己放在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這可怎么辦呢?
這時候,你要是再把自己的手機一掏,仿佛就在威脅人家一樣;再把手機放人家面前這么一晃,仿佛在說:今天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人家迫在你的淫威之下,哪里還敢不從,乖乖地掃了你的微信,加了好友。
可人家卻沒有想和你再聊天的心情,而你呢?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的洋洋得意,早已溢于言表了。最要命的是還認為這是自己的人格魅力,不自知到這樣的地步也是令人無語了。
之后幾天,想都不用想,你一有空閑就去好友列表里找到人家,然后再去騷擾人家。若人家禮貌地回了你幾句,你能開心得原地起飛,心里盤算著該怎么和人家進一步發(fā)展;若人家不回你的信息,你就會覺得人家是害羞,心里更添幾分歡喜之情,直到人家將你刪除了,更甚者拉黑了——出現(xiàn)那個紅色的感嘆號了,你這才如夢初醒,還為此懊惱好幾天,何必呢?此生注定是過客,又何必招惹人家呢?
我是這么想的,所以我也是這么做的。阿茍和我一起,也不曾討要新生的微信,可是我們搭檔的時間并不久,因為我實在是受不了這熱了。
且不說那陽光如何之毒,且不說那夏日的風(fēng)絲毫沒有涼意,單單那耳旁的蟬鳴和人聲聒噪,就攪得我心煩意亂。
俗話說:“心靜自然涼?!笨磥泶搜圆惶?,我的心是怎么也靜不下來,是故熱得無處可避。
我找了個好差事,就坐在學(xué)院的大廳上給來往需要飲水的家長或者新生們發(fā)放礦泉水。
這回我卻不熱了,因為學(xué)院大廳中的空調(diào)開得可足了,心中也稍稍沉靜下來了。一陣涼風(fēng)從我的耳邊襲過,我不禁打了個寒顫,胳膊上的汗毛立了起來。趕緊搓搓,將汗毛搓下去。
許是水喝的太多了,這一寒顫,抖得我想上廁所去??墒沁@大廳上就我一個人在發(fā)放礦泉水,我要是走了,誰盯著這攤呢?
正猶豫且忍受之際,飛哥如救星一樣地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嘿!你來得可真是時候。來,替我一下?!蔽覍χw哥搖手。
“我就是來替你的?!憋w哥走到我的面前了:“我和法師都吃了中飯了,你和阿茍趕緊去吃吧。他在大樓門口等你呢。”
“這幾點了啊,就吃飯?”我瞄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原來已經(jīng)快十二點了。
“誒?快十二點了?”
“對啊,快去吧。”飛哥在我身旁坐下了:“哦!下午你回寢室休息吧,然后記得三點鐘來換我。五點鐘大概也就沒有新生來了,到時候我們找你一起吃晚飯。”
“行,那我三點鐘來。我先回去了。”我急忙奔向廁所……
阿茍果然在大廳門口等我。我們頂著大太陽往食堂走去,嘴里說著各自一早上的“戰(zhàn)績”。
或許在這位熱血少年面前,我可以炫耀的也就是早上大概發(fā)了多少瓶水。全然沒有他這么一心一意地為新生服務(wù)的態(tài)度。我只是坐了一個早上,或許那椅子的形狀都已經(jīng)印在我的屁股上了,亦或許這是唯一能證明我早上在為新生服務(wù)的東西,而不像阿茍——他的兩條胳膊曬得通紅,額頭上全是汗,這都是他能吹噓的地方,雖然他也不曾吹噓。
轉(zhuǎn)眼到了食堂門口。當(dāng)我們掀開食堂門口掛著的塑料簾子之時,簾子里面的涼氣和我們撞了個滿懷。
我看見阿茍胳膊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這溫差也忒大了吧。許是我們來得太晚了,都沒有什么菜了,隨便點了幾個,我打了兩碗飯,還點了兩碗帶著冰塊的綠豆湯。
打菜的阿姨告訴我們,今天本來食堂是有免費的西瓜贈送的,我們來得太晚了,送完了。我們笑了笑,心里清楚那西瓜是免費贈送給新生的,我們能吃到也是沾了新生的光,縱使沒有吃到,也沒有什么好沮喪的。
阿茍是太熱了,將面前的綠豆湯一飲而盡,張著嘴吐出一口涼氣來:“啊!爽!你怎么不喝呢?可冰了!”
“喝了一早上的水,一點也不餓,一點也不渴。你要是還要的話,就喝我這碗吧,我沒碰它。”
“沒事,你就是喝了,我也不閑你臟?!卑⑵堅捯矝]有說完,就將我面前的綠豆湯奪走了,隨之又張開他的大嘴,一股腦地倒了下去,可憐我的綠豆湯就此消失了。
又吐出一口涼氣,他這才開始吃飯。他這一陣風(fēng)卷殘云,當(dāng)我草草扒了兩口飯之后,面前已成杯盤狼藉之象。
飯畢,將餐具放到指定位置。我們從食堂的側(cè)門出去,徑直插過側(cè)門前面的綠蔭小道,就是學(xué)校的水果店,水果店旁就是我們最愛的奶茶店。
我們本想著去買杯奶茶,然后回寢室大睡午覺到下午三點各自去換自己負責(zé)的區(qū)域上的志愿者。
可是我們還沒有走出這綠蔭小道,迎面就遇上了一個新生。不用問,這一看就是一個新生,拖著一個那么大的行李箱,還背著個書包,額頭上全是汗,一面看著手機,一面四出張望。很顯然,她不僅是個新生,還迷路了。
我們的學(xué)校并不大,可是她卻迷路了。她看見我們了,仿佛看見了救星,緊緊兩步就上來了,攔住阿茍就問:
“學(xué)長,這四棟宿舍在哪里?”
不得不說,她這普通話真是好聽,不僅是發(fā)音標準,而且她那嗓音難得的甜美。
阿茍看了看她,接著問我:“四棟?是不是就在奶茶店后面那一排?”
我點了點頭,一絲微笑,并不說話,心里卻想:你和周夢潔談戀愛的時候,天天買了奶茶就往五棟跑。那四棟就在五棟旁邊,你不知道嗎?
阿茍見我不說話,就面向那新生:“學(xué)妹,行李給我,我們送你去宿舍吧?!?p> 阿茍伸手接過她的行李箱,她一直道謝,我卻開口了:“學(xué)妹,等會我們路過奶茶店的時候,介意我們先去買杯奶茶嗎?”
她沒有說話,阿茍先說了:“先幫人家送到,回來再買不行嗎?”
“那不繞路嗎?”我看了看阿茍,又看了看那位新同學(xué)。
“哦!沒事,買杯奶茶又用不了多少時間,而且下午也沒有什么事情了?!彼o了我們一個臺階下。
就坡下驢是我們貫徹到底的優(yōu)良作風(fēng)。阿茍拉著她的行李箱,我見她還背著包。我指了指她的背包:“要不給我?”
“沒事,沒多重?!彼穆曇粢琅f美妙。
綠蔭轉(zhuǎn)角,水果店映入眼簾,水果店旁就是奶茶店,中午時間店中沒有什么人。我們走進門去,我點了三杯奶茶。我和阿茍各一杯,學(xué)妹一杯,見者有份,而付錢的依舊是我……
借著做奶茶的功夫,阿茍向她介紹起學(xué)校:
“你看咱們從那條小道過來的,小道對面是食堂,食堂左邊是大超市,大超市旁邊是花店——有盆栽和鮮花賣。大超市的左側(cè)是我們學(xué)校的最中心的位置,都是各個學(xué)院的教學(xué)樓,總共有八個教學(xué)樓,教學(xué)樓的左側(cè)就是我們的操場和體育館,到時候你們會到那里軍訓(xùn)……”
“恩,恩,恩……”她只是一味的應(yīng)和。
“誒!等會晚上學(xué)校里遛一圈就都知道路了?!蔽铱窗⑵堈f得非常細,但恐怕她又記不住,我指了指阿茍:“晚上有事嗎?如果沒有事的話,可以跟著他遛個彎唄。”
“這個好,我晚上沒什么事。”她接著說道:“那這樣吧,我們加個微信。”
言罷,她拿出了手機。阿茍見她都拿出手機,他也不再含蓄,互加了微信,約著晚上七點左右遛彎。
本來新生的晚上是有晚自習(xí)的,可是明天才是正式報道時間,也就是說明天晚上才真正開始有晚自習(xí)。
三杯奶茶好了,因為我一早上喝了太多水,我拿著沒喝。阿茍一只手拉著她的行李,一只手端著奶茶在喝。
我看這樣子實在是費勁,便伸手將他手里的行李箱拿了過來,隨之把我的奶茶給他拿著。
四棟其實就在奶茶店后面,繞過這棟樓就是了,沒有多遠。
阿茍帶著她向宿管阿姨取了鑰匙。因為是送新生入住,今天我們破例可以進入女生宿舍。
走到她的宿舍門口,她拿鑰匙取開門,卻被阿茍攔住了。阿茍先走到門口,敲了敲宿舍的門,問了聲:“有人嗎?我們要進來了。”
渾厚而磁性的男性聲音響起,為得是提醒門內(nèi)的女生,以免將我們當(dāng)成流氓。阿茍喝了口奶茶,這才微笑著、彎腰示意讓她開門。
一開門,她先走進去了,四周看了看。沒有人……
“哈,哈,沒有人?!彼χf道。
我見她笑了,我也低著頭笑出了聲:“哈哈哈……”
我指著阿茍,粗鄙地學(xué)著阿茍的樣子:“有人嗎?我們可要進來了哦!哈哈哈……”
一時間笑聲充滿整個房間,阿茍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紅著臉,又喝了口奶茶,試圖掩飾尷尬。
笑罷,我將她的行李放在了她挑選的位置前,接過阿茍手里、我的奶茶,對著她說道:“既然到了,我們就走了?!?p> 說罷,我和阿茍扭頭準備要走,但她卻叫住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