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夫人說完了陸衍的身世,蘇漫很是唏噓。
如今這古代果然是與自己曾經(jīng)生活的那個年代不同,糟心事兒果然更多。
這陸衍倒算是個命好的,能平白得了忠勇伯的幫助,可是誰知道這普天之下還有多少這樣的可憐人。
算了算了,那些也不該是自己這么個籍籍無名的后宅女人該操心的事兒,她還是想想正事兒吧。
蘇漫轉(zhuǎn)頭去看自己身側(cè)的老夫人。
老夫人因為這段時日一直在照顧她,休息的并不是很好,所以她的眼下蓋著層淡淡的青影。
蘇漫有些心疼的伸出手去,還沒等碰到老夫人的臉,手腕就被她一把握住了。
“我思來想去總覺得不能再讓你這么胡鬧下去了。”老夫人將蘇漫的小手握在掌心里,“雖然在伯府里你如何的胡鬧,家里人都不當回事,可是你日后大了總是要嫁人的?!?p> 嫁人這個事,蘇漫總覺得還早,可是想想古人十五歲及笄便就可以成親了,忽然又覺得老夫人的擔憂可以理解。
不過該撒的嬌還是要撒的。
“祖母,孫女不要嫁人,孫女要一輩子守在祖母身邊,給祖母說話解悶?!?p> 老夫人聞言白了蘇漫一眼,伸了手指點著她的額頭,板著臉道:“渾說什么,哪里有姑娘家說這種話的?!?p> 一旁的周媽媽聽了蘇漫的話也笑著打趣道:“姑娘,咱可不敢說不嫁人這種話的,咱們伯府的閨女哪個府里不是爭著搶著要聘的呦。”
老夫人沒有接周媽媽的話,而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蘇漫的背脊,輕聲說道:“在家做姑娘的時候,有爹娘疼著,有兄長寵著,你就是將天捅破了,祖母也能替你糊上。”
“可是一旦你出了門子,到了婆家,那就是人家的兒媳婦了。若是你再惹了禍,祖母也不能跑到人家府里去鬧啊。”
蘇漫其實是明白老夫人的意思,這古代后宅的女子比不得現(xiàn)代,實在是有太多的束縛,若是自己行差踏錯一步,怕是連自己的家族都要連累的。
“祖母,孫女都明白的,孫女日后一定好好學規(guī)矩,不給祖母丟臉?!?p> 蘇老夫人聽得欣慰,笑著揉了揉蘇漫柔軟的發(fā)頂:“真是叫你二嬸娘說中了,你這小嘴啊,真是愈發(fā)會哄人了?!?p> “孫女哪里有哄您,孫女說得可都是心里話?!碧K漫又往蘇老夫人的懷里擠了擠,“孫女有祖母教導,區(qū)區(qū)一點規(guī)矩算得了什么?!?p> 原本蘇漫說這話就不單單是為了哄老夫人開心,也是真心想學一學規(guī)矩的。
可是她卻也真沒有想到,蘇老夫人動作竟然這么快,轉(zhuǎn)天就從宮里接出個教養(yǎng)嬤嬤來到了府里。
關于這位馮嬤嬤,蘇漫私底下倒是聽黛藍說起過。
說這位馮嬤嬤是老夫人當年還住在宮里的時候,伺候過祖母的,與祖母的感情很是深厚。
祖母嫁入伯府之后,這位嬤嬤便在宮中教養(yǎng)宮女,是個德高望重的老嬤嬤了。
至于蘇老夫人的身份,蘇漫也是聽原主說過的。
蘇老夫人身份高貴,是先帝親封的縣主,封號聞喜。
蘇老夫人的母親原是先帝最為敬重的小姑母——壽陽大長公主。
原主說,先帝之所以能夠順利登基,全賴壽陽大長公主的扶持。
所以先帝登基后,對于蘇老夫人的母親更是敬重。
因為壽陽大長公主為了輔佐先帝而耽誤了自己的婚事,直至雙十年華仍舊待字閨中。
所以在壽陽大長公主稍稍流露出對于新科狀元郎的欣賞之后,先帝便大手一揮賜婚了。
這原本應該是一樁的佳話美談,可這事不美就不美在了大長公主的身份上。
大陳朝先祖有訓,凡駙馬都尉皆不可在朝從政,用以避嫌。
而這吳氏狀元郎出身耕讀世家,十年寒窗苦讀只為能夠報效朝廷,先帝如此安排,倒叫得這吳氏狀元郎的功名成了一場笑話。
壽陽大長公主歡歡喜喜的嫁給了自己心儀的兒郎,卻沒想到這吳氏整個家族都對自己的下嫁十分的不喜。
也不知這壽陽大長公主在吳家過得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日子。蘇漫只知道,壽陽大長公主在誕下蘇老夫人之后不久,便郁郁而終了。
先帝得知此事之后自是悲痛不已,派了自己的親信前去江南吊唁,結(jié)果卻得知這吳氏狀元竟在熱孝中就另娶了她人。
先帝自然大怒,申飭了吳家,并下旨令吳家子弟五代以內(nèi)不得為官。
而當時尚在襁褓的蘇老夫人便被帶回了京中,養(yǎng)在了太后的跟前。
太后原本膝下就只得先帝一個兒子,所以對于蘇老夫人自是十分的寵愛。
就連選中蘇家這門婚事,也是太后看在蘇家年過四十無子方可納妾這條家規(guī)上。
所以撇開蘇老夫人那不靠譜的生父意外,蘇老夫人這半生也算是過得金尊玉貴十分順遂了。
也難怪蘇老夫人明明都是快要半百的人了,看起來卻仍像是才四十出頭。人過得順心順意,沒有煩惱,自是不會顯老了。
蘇漫感慨過后,便一頭扎進了學習規(guī)矩的痛苦之中。
這古代的女子活得可真是累啊,什么笑不露齒,行不露足就不說了。
她原本以為古代的閨閣女子都要學什么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的,她還慶幸自己在現(xiàn)代的時候好歹練過毛筆字,這點子事情難不倒她呢。
可是誰能告訴她,現(xiàn)在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從來沒人跟她說過學規(guī)矩還要做針線活的??!
蘇漫瞅著眼前赤橙紅綠青藍紫各色的絲線,又抬頭瞅了瞅正在細細挑著布匹的周媽媽,低聲問道:“媽媽,我們這是要做什么?”
周媽媽拿著手里的兩塊料子對比一番,心不在焉的回道:“自是要教姑娘做女紅了?!?p> “不學,行不行???”
周媽媽聽了這話,忽的一下就將手里的料子放到了炕幾上,板著臉說道:“姑娘,你若說你不想學寫字,不想學看書,媽媽也就應著你了,畢竟咱們伯府的姑娘懂得看賬管家就可以了,可是這女紅卻是萬萬不能不學的?!?p> “我學來做什么,那府里不是還有繡娘么。”蘇漫小聲的嘀咕。
“哎呦我的姑娘,貼身的衣物總是不好叫繡娘做的呀?!敝軏寢屝αR了一句,“老夫人說了,這事兒可不能依著姑娘的性子了,這女紅可是非學不可的?!?p>
遲遲未到
蘇漫:不是說大家閨秀學的都是琴棋書畫嘛!這跟說好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