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看著一臉淡定,正在收拾東西的蘇晉,心里有些疑惑。
“這邪算是驅(qū)完了?”她忍不住問道。
“是的?!碧K晉看向她點了點頭,剛才你不是看到了嗎?
然后,拋給她一個你還想咋哩的表情。
葉曉默了默,轉(zhuǎn)過身想了幾秒鐘,又轉(zhuǎn)頭環(huán)顧了下此間屋子。
屋里的一切還是原樣,沒多些什么,也沒少些什么。
不過,說真的,就在蘇晉除完邪祟后,葉曉感覺房間里似乎比先前亮堂了一些。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有些發(fā)涼的手臂,也覺得屋里似乎沒有之前那么冷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心理作用?
“蘇先生,請問這…邪祟已經(jīng)除掉了嗎?”女主人任琪站在旁邊,仍是心有余悸地看向蘇晉。
她被這次驅(qū)除邪祟的超強畫面深深地震撼到了。
她發(fā)誓那個畫面她今生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任琪轉(zhuǎn)過頭,秀眉微皺,她看向自己的女兒,心里滿是愧疚。
對不起,玲玲,是媽媽沒有照顧好你。
玲玲因為受了驅(qū)魔時的驚嚇,小臉更白了,人也變得更虛弱了,此刻,已經(jīng)躺在她的床上了。
任琪走到玲玲床邊,拉起了她的手,緊緊地握在手中
紅著眼圈,一臉心疼的看著她,她真的不敢想象女兒這半年都經(jīng)受了些什么。
這一切實在是太可怕了!
她一個成年人都承受不了這種事,這種恐怖詭異的事情,何況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是她沒有照顧好女兒,害她一個人承受了這么多。
一時間,深深的自責(zé)感讓任琪淚流滿面。
玲玲看著媽媽,抿了抿唇,蒼白的臉上露出安慰媽媽的笑容,乖巧地伸出纖細的手輕輕地幫媽媽擦拭著眼淚。
像是告訴媽媽,她此刻很好,請媽媽不要為她擔(dān)心。
蘇晉見狀,向任琪微微點頭:“嗯,邪祟已經(jīng)除掉了,請您放心?!?p> 專業(yè)驅(qū)魔,我們是認真的。
這句話無疑是給任琪吃了一顆定心丸。
聽到蘇晉的話,任琪松了一口氣,緊繃著的心終于安定下來,看來今天找蘇先生來除邪,她是做對了。
蘇晉說完,抬眼看向房間門口,眼神一凜,神色陡然變得冰冷。
“你不必再躲躲藏藏的,出來吧。”
他的聲音很清冷,沒有一絲溫度。
有人在門口?葉曉順著蘇晉的目光疑惑地看向門口。
但是,門口并沒有什么異常啊。
“需要我來請你嗎?”
蘇晉深深吸了一口氣,提高聲音,眸底一片冰冷。
他有些不耐煩了,他最討厭那些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的小人。
被發(fā)現(xiàn)了~
躲在門口的王姨,心尖本能地一抖,她低著頭默默地從門口緩緩地走進房間里。
每走一步她的心都跟著打了個顫。
面對屋里的眾人,她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滿是羞郝之色。
王姨走進屋后,看了蘇晉一眼,對上他有些凌厲的目光,莫名地感到有些恐懼,而后低下頭不敢再看蘇晉的眼睛。
怎么會是王姨?她躲在門口鬼鬼祟祟的干嘛?
葉曉沒有想到進來的是王姨,不過,看王姨的神色,這其中肯定有古怪。
“你說吧,為什么要這么做?”
蘇晉看著眼前的老婦,眉頭緊皺。
王姨愕然地抬頭看向眼前的男子,他知道了?這怎么可能?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么?”王姨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內(nèi)心,硬著頭皮說道。
她還敢裝蒜?
蘇晉想了想,淡淡的說道:“你躲在門口干嘛?”
“沒有,我只是來看看玲玲好一些沒有,畢竟也跟她相處了這么久,想關(guān)心一下她有什么錯?”王姨面不改色的說道。
蘇晉冷笑一聲,他的耐心似乎已經(jīng)用完了。
他看著王姨正色道:“既然你不說,那我聽替你說,如何?”
一直坐在床邊的任琪直起身來,看了看王姨,又有些疑惑地看向蘇晉:“蘇先生,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王姨進入房間的那一刻起,她就看出了其中的古怪。
蘇晉看了任琪一眼,沒有回她的話,而是對著王姨說道:“你敢不敢把你右邊口袋里的那個東西拿出來?”
王姨一聽這話,頓時渾身一軟。
真的的被他發(fā)現(xiàn)了!怎么可能?自己明明把這個東XZ的很好。
葉曉看著這番場面,一頭霧水。
同樣一頭霧水的是任琪和玲玲。
王姨見自己漏了陷,在眾人壓迫的目光下,恨不得此時找個地縫鉆進去。
她實在沒有勇氣去口袋里拿蘇晉口中所說的東西。
“我……”王姨支支吾吾地開口,半天也沒說出來什么。
她知道她瞞不下去了。
面對臉色蒼白的王姨,蘇晉臉上始終猶如一灘冷水,沒有一絲波瀾。
“大師,我…我……是被逼的,求您原諒我這一次?!?p> 王姨差點兒給蘇晉跪下來了,她渾身發(fā)抖地求著蘇晉。
“原不原諒你,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你現(xiàn)在把事情的經(jīng)過都說出來。”
蘇晉正色說道。
只見,王姨的眉頭糾結(jié)了一團,她的臉上也因為害怕,而顯出苦楚的表情。
唉!不說是不行了。
她輕嘆一聲,緩緩地說道:“大師,我…來任家有半年時間了,我不是本地人,其實,我只是個鄉(xiāng)村里的神婆?!?p> 聽了王姨的話,任琪有些愕然地皺起了眉頭。
王姨不敢看眾人的眼睛,只是默默地低著頭,輕聲說道:“這個邪物也是半年前找上我的,他給了我一個物件,讓我把這個物件帶到一家生辰為三月初三的妙齡女子家里?!?p> “他說事成之后會,保我后半生榮華富貴?!?p> “然后,你就答應(yīng)了?”蘇晉反問道。
王姨聽蘇晉這么說,急忙擺手道:“沒有,沒有。其實,我是個有原則的人,我不會輕易為這些金錢折腰的,可是他威脅我,說要讓我們家不得安寧?!?p> “我這實在是沒有辦法了?!?p> 王姨說完,掩面而泣。
蘇晉沉著臉聽完了王姨的話,不管她說得是真是假,也無從考證了。
他沉吟一會兒,看向王姨說道:“把他給你的東西拿出來?!?p> 王姨此時哪里還敢瞞著他,立馬從兜里掏出一個物件交給了蘇晉。
“喏,大師,這是他就給我的物件?!?p> 蘇晉從王姨手中接過,他瞇著眼瞅了瞅手中的物件,那是一枚黑色的小噬魂幡,莫約手掌大小。
噬魂幡上流動著若有若無的陰陰黑氣。
看到這個噬魂幡后,蘇晉好看的眉頭皺成了一團。
他臉色微沉,沉聲問道:“那個給你噬魂幡的是什么人?”
“大師,我也說不好,他是個男人,每次找我的時候都戴著黑色鴨舌帽和黑色口罩,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的臉?!?p> 王姨好像想起來什么,說道:“我只記得他的左手虎口的位置上有紅色罌粟花的圖案?!?p> “紅色罌粟花?”
蘇晉喃喃低語。
罌粟花在傳說中是一種死亡之花,它的花語就是“死亡之戀”。
這種植物的陰氣也是非常重的。罌粟花的花朵上帶有荊棘,花色暗紅且有迷幻的作用,讓人分不清現(xiàn)實和幻境,也是容易招鬼的花卉之一。
聽著王姨的話,蘇晉的眉頭也是越皺越深。
“把這個東西留下,你可以走了?!碧K晉冷冷地對王姨說道。
“這?”王姨看著他手中的噬魂幡,有些猶豫不決。
東西就這樣給他了?
“她不能走?!比午髌鹕砜聪蛲跻?,對蘇晉說道。
大家的目光一起看向任琪,不知道她會做什么。
任琪向王姨慢慢走近,沉默了片刻,痛恨地說道:“王姨,你來我們家?guī)兔Γ乙恢贝悴槐?,你給蘇先生的這個東西,是吸引邪祟的物件吧。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樣對我?這樣對玲玲?”
被任琪這番話說得,王姨更是無地自容,只能流著淚喃喃道:“我也是被逼的沒辦法啊,對不起……對不起……”
蘇晉知道此刻任琪心里不好受,開口道:“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好在現(xiàn)在還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不過。這個王姨,你們家不能留了?!?p> 王姨聽了蘇晉的話如臨大赦,她顫顫巍巍地對任琪說道:“實在是對不起了,我走了,以后再不也會做這種事了?!?p> 說完,她噬魂幡也不要了,急急轉(zhuǎn)身下樓去了。
事倒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這種人是絕對不能留在家里的,再留下去一定是個禍害。
看著王姨火急火燎地離開,蘇晉略一沉吟,從手邊的工具箱里拿出了一張藍色的符紙,遞到了任琪面前。
葉曉看著蘇晉手上的符紙,發(fā)現(xiàn)他給任琪的這張符紙和之前給她的那張符紙一模一樣。
她看向蘇晉的工具箱,箱子里這種符真的超多,估計這種符就是專門用于送鬼驅(qū)神的符吧。
這些都是她猜測的,到底是不是?她也不知道,她也不敢問。
蘇晉看向任琪,一臉正色道:“這張符紙你先留著,清明節(jié)前一天晚上六點鐘,把它燒在玲玲這個房間里。這事兒也就算過去了。”
任琪擦擦眼淚,她今天經(jīng)歷太多了,她差點兒以狼入室。
她雙手接過符紙,感激地點頭道:“嗯,我記住了,有勞蘇先生了?!?p> 說著,她從兜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紅包遞到了蘇晉面前,道:“蘇先生,一點心意,請您務(wù)必收下?!?p> 蘇晉看著任琪手中的紅包,淡然地點了點頭,然后接了過去。
干他們這一行的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
里面裝著多少錢葉曉也不知道,不過,看紅包的厚度,應(yīng)該不是小數(shù)目。
交代完所有事宜后,蘇晉和葉曉便向任琪告別。
他們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別墅。
坐到車里的葉曉仍舊有些暈暈乎乎的,她還沒有從剛才激動人心的除邪中徹底緩過神來。
這畢竟是她這一生中唯一一次看到這么帶感的畫面。
她系好安全帶邊看向坐在自己的左側(cè)駕駛室的蘇晉。
只見他此刻神態(tài)自若地系著安全帶,不知道為什么?葉曉忽然覺得在蘇晉身邊有種莫名的心安。
“蘇晉,我現(xiàn)在知道你的職業(yè)了?!比~曉向蘇晉露出個明了的笑容,故作輕松地說道。
“噢?”
蘇晉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疑惑地看向副駕駛的女子。
葉曉碰上蘇晉的目光,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不露痕跡地移開自己的目光看向車的正前方:“你是驅(qū)魔人對吧?”
“嗯?!碧K晉注意到了葉曉的小動作,輕笑一聲,收回自己的目光。
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而后,他轉(zhuǎn)過頭一臉平靜地對葉曉說道:“你叫我驅(qū)魔人陰陽師都可以,喜歡的話叫天師也行?!?p> 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柔和悅耳,雖然有些低沉,但聽上去,卻給人一種沐浴在春風(fēng)中的感覺,似乎連有些燥熱的空氣也變得涼爽了幾分。
蘇晉說完,發(fā)動車子,眼睛全神貫注地看著前方的路況。
開車是不能大意的。
葉曉不再打擾他了,有些無聊地觀察車內(nèi)的環(huán)境,說實在的,豪車就是豪車,不說別的,就是車內(nèi)最基本的設(shè)施座位,都是和普通不在一個級別,而且坐在車里,車外噪音基本上聽不到。
“你沒有別的工作了嗎?”正經(jīng)的那種。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后,葉曉忍不住問道。
說實話,不知道是心存偏見還是因為什么?葉曉內(nèi)心里總是覺的驅(qū)魔人這種職業(yè)不是什么正經(jīng)職業(yè)。
蘇晉一時沒聽出葉曉話中的意思,說道:“你別小看驅(qū)魔人的工作量,已經(jīng)夠我忙的不得了了,哪有時間去做別的工作?!?p> 其實葉曉一直都是無神論者,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魑魅魍魎的事情后,葉曉不得不感慨道:“作為無神論者的我,如果不是因為經(jīng)歷這些事情,我到死也不會相信這個世上還會有這種事情?!?p> “你們這樣的職業(yè),我一直以為這些都只存在小說中電視劇中的。”
她話鋒一轉(zhuǎn),說道:“不過,以前我聽說這些職業(yè)有好多都是些封建迷信騙人的把戲?!?p> “嗯,這個行業(yè)龍蛇混雜,的確實也有騙人的,這個我不否認?!碧K晉并沒有否認葉曉的話。
別人他管不了,做好自己就行了。
“你為什么走上這條職業(yè)道路?”葉曉對這一點也是非常好奇。
“這件事說來話就長了。”
蘇晉繼續(xù)專心地開著車,繼而緩緩說道:“我15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那場病差點要了我的命?!?p> 葉曉轉(zhuǎn)過頭認真地聽他說著,時不時地點頭回應(yīng)著。
“當(dāng)時我爸媽急得不得了,可是急也沒有辦法呀,當(dāng)時給我看病的醫(yī)生,都讓我父母做好準備?!?p> “可能機緣巧合也可能是命中注定,這時候,我?guī)煾赋霈F(xiàn)了,是他治好了我的病?!?p> “他幫了我很多,如果沒有他,我恐怕早就不知道身首何處了。”
聽完后,葉曉了然地點了點,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誰都不例外。
生活就是這樣,苦樂相間,沒有什么能如你所愿,最好的方式就是坦然接受,然后繼續(xù)前行。
“后來病好了之后,我就可以看到一些你們看不見的東西?!碧K晉繼續(xù)說道。
我們看不見的東西?
葉曉聞言,瞪大眼睛看著蘇晉,然后前后左右都小心翼翼地看了一遍,有些不安地問他:“我們看不見的東西?你是說阿飄嗎?”
“嗯。”蘇晉點了點頭,道:“剛開始看到那些東西時我特別害怕,真的,你根本無法想象得到?!?p> “后來師父跟我說,這是開了天眼。然后我就跟著師父出道了?!?p> “噢?!比~曉點了點頭。
“其實你和剛才那個小姑娘,和我們這一行也特別有緣分,如果你們稍微進修一下也可以像我一樣?!?p> “像你一樣做驅(qū)魔人?”葉曉問,表情有些懷疑。
蘇晉聽出葉曉話中的意思,瞬間臉上就掛不住了。
“聽你這話,你好像對驅(qū)魔人這個職業(yè)有偏見???”
蘇晉可是一直為自己是個驅(qū)魔人而感到引以為豪。
“那倒沒有,你別誤會?!比~曉干笑,“我一直認為驅(qū)魔人是個很棒的職業(yè)呢!”
聞言,蘇晉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葉曉轉(zhuǎn)移話題,問:“你經(jīng)常提起你師父,他不經(jīng)常來菩提館嗎?”
“是啊,他不經(jīng)常過來,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如果能跟他一起共事那也是夠幸運的。”蘇晉對師父的崇拜是不容置疑的。
“葉曉。今天謝謝你幫我這個忙。”
蘇晉揚起嘴角,給了葉曉一個大大的笑容。
“沒事,你也幫了我很多啊?!?p> “行,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p> “好?!比~曉沒有推辭,立即報給了蘇晉她居住的小區(qū)地址。
然后她就沒再說話了,而是看起了窗外流動的風(fēng)景。
車子行駛一段路程了,車里過于安靜,蘇晉側(cè)過臉來,看了眼副駕駛座位上的女孩,她此刻正走馬觀花地欣賞窗外流動的風(fēng)景,那漂亮的長睫毛隨著眨眼睛的頻率而上下起伏著。
他的視線在葉曉身上停駐了幾秒,很快就移開了,專注地看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