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滾的身影被大鼎所攔,狼狽的滾成一團(tuán)。武不通收回遞出去的拳頭,眉頭微皺。
“楊凡,你有心事?”
武不通對楊凡極其滿意,這確實(shí)是個好苗子。雖然根骨一般,但是那海量的真元足以彌補(bǔ)根骨的不足。
武不通天生神力,踏入修仙界之后,一身神力在真元的滋潤下更加恐怖。但是他能感覺得到,在突破層層真元之后,落在楊凡身上的力道并沒有多少。
而楊凡的拳頭,在真元的包裹下,卻能給他帶來不小的麻煩。當(dāng)然,這也是因?yàn)槲洳煌▽?shí)力壓制到和楊凡同樣地步,若是以武不通原本的實(shí)力,楊凡怕是連一拳都接不住。
楊凡揉了揉胸口,有些狼狽。武不通力氣極大,雖然收回了大部分力道,依舊給他造成了不小的痛苦。好在武不通人粗心細(xì),雖然疼痛,倒也沒造成太大的傷害。
楊凡依舊惦記著昨晚的事,他在考慮要不要去。年輕人不似惡人,這點(diǎn)楊凡看得出來。有人愿意教自己劍法那是好事,但是無功不受祿,楊凡不想平白無故受了人情。
“再來!”
武不通的拳頭再次伸了過來,楊凡咧嘴苦笑,舉拳相迎。
畫面一轉(zhuǎn),執(zhí)劍峰中,但凡是有些身份的人都聚集在了一所祭壇附近。祭壇當(dāng)中,無數(shù)鐵鏈纏繞著一把通體漆黑的寶劍。
寶劍鋒利,隔著老遠(yuǎn),絲絲劍氣依舊在地面留下深深的刻痕。若不是實(shí)力深厚,恐怕單憑這些劍氣便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幾位長老,情況如何?”
一名身負(fù)長劍的中年男子開口詢問,僅僅是簡單的站在那,便如同一柄出竅的絕世鋒利。
“回峰主,兇劍不知因何原因,突然暴動。原本預(yù)定好的時間,怕是要延遲一些了?!?p> 驀地,兇劍上再次爆發(fā)出一陣劍氣。在這股劍氣的影響下,幾人身后的長劍突然開始不安分的震動起來。
“哼!我執(zhí)劍峰執(zhí)掌萬劍,區(qū)區(qū)一把兇劍,也想翻起風(fēng)浪?”
安撫好身后的靈劍,執(zhí)劍峰峰主退出了祭壇。雖然說話硬氣,但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剛剛那一剎那,身后的寶劍差點(diǎn)忍不住脫手而出。兇劍之名,果然傳言不虛。
“幾位,可曾查明原因。兇劍沉寂了百年,絕不可能無緣無故暴動?!?p> “這……”
幾名長老對視了一眼,隨即上前小聲匯報。
“峰主,我等鎮(zhèn)守飛仙崖時,曾遇到若愚峰石磐。他身后跟著的,便是前幾天剛加入若愚峰的小子。那小子身后有一柄長劍,曾引起百劍失控。想來,兇劍暴動,與那小子身后的長劍有關(guān)?!?p> 這……
面面相覷,有人卻是不信了。
“三長老,這飯可以亂吃,話卻不可以亂說啊。能引起兇劍暴動,起碼是和兇劍一個等級的寶劍。敢問這世間,還有哪把劍比得上兇劍?即便是峰主的驚鴻,亦或是宗主的誅邪,比之兇劍仍舊稍有不如。區(qū)區(qū)一個新加入大衍道宗的弟子,如何會有這樣的寶劍?莫不是,你害怕峰主責(zé)罰,所以在推卸責(zé)任吧?!?p> “你放屁,若是我所言有半點(diǎn)虛假,就讓我投身劍爐,以身鑄劍!”
“夠了,別吵了!”
一聲暴喝,阻止了爭吵的兩人,劍心明目光閃爍。他倒不是懷疑三長老說的話,兇劍暴動事關(guān)重大,三長老估計(jì)也沒膽子撒謊。
只不過一個剛加入大衍道宗的弟子,竟然身負(fù)如此重寶,想想確實(shí)有些不可思議。
執(zhí)劍峰執(zhí)掌萬劍,這天地間所有的神劍,都合該執(zhí)劍峰所有。寶劍在其他人手里,怕是要蒙塵了。
“好了,此事莫要再提,先把兇劍安撫好。這事如果出了什么差錯,宗主那邊怪罪下來,我們誰也擔(dān)當(dāng)不起。還有,三長老,你見過那名少年,過幾日陪我去若愚峰走一趟。若是那小子愿意加入我若愚峰便罷,若是不愿意加入……”
只可惜,為什么偏偏是若愚峰,但凡是其他任意一峰,劍心明也敢開口要人,唯獨(dú)這若愚峰,他不敢。
劍心明身為執(zhí)劍峰峰主,自然知道一些常人所不知道的事。若愚峰,并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真要是撕破臉皮,那個混蛋,真的是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劍心明臉色有些難看。那個混蛋,當(dāng)年可沒少讓他吃癟。
鐘聲幽幽響起,延綿山谷回蕩不絕。楊凡結(jié)束了一天的功課,頂著夕陽的余暉離開了仙武峰。
越過幾個山頭,再淌過兩條溪流,若愚峰的山頭便依稀可見。大衍道宗四季如春,信手采了幾顆野果,楊凡咬得汁水四濺。小黑正在一棵歪脖子樹下撒尿,這是狗子從小帶來的習(xí)慣。
小黑頭上的那把小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消失了,按理說小黑應(yīng)該可以化為人形了,可是小黑卻一直維持著狗子的外形。
楊凡也曾問過小黑,得到的卻是小黑的一雙白眼。
“我本來就不是人,也不介意做一條狗。干嘛非要舍棄原本的模樣,裝模裝樣去學(xué)著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呢?其實(shí)做狗也挺好的,沒那么多條條框框的束縛,倒也逍遙自在?!?p> 想想覺得有理,也就不去管小黑了。他喜歡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自從小黑生出靈智那一刻,在楊凡心目中,小黑就不僅僅只是一條狗了。所以,楊凡尊重它的選擇。
穿過一片小樹林,便是若愚峰了。段半卦不知道在忙活什么,掐著手指搖頭晃腦。楊凡打了聲招呼,回到了自己的小竹屋。
加入若愚峰不過短短幾天,楊凡也不知道如何與師兄師姐們打好關(guān)系。除了石磐,楊凡幾乎和其他人沒有任何交集。倒是小黑,經(jīng)常和余不壽混在一起,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很顯然,小黑已經(jīng)將余不壽當(dāng)成了知己,每天和余不壽在一起的時間,竟比楊凡還要長一些。
看著楊凡的背影,斷半卦又掐了幾下手指,臉上露出了一抹疑惑。楊凡的卦象,他竟有些看不懂。
“稀奇,真稀奇。是吉非吉,是兇不兇,怪哉怪哉?!?p> 又掐了幾下,強(qiáng)忍著將一整卦算完的沖動,段半卦隨手散去了卦象。
“好小子,差點(diǎn)讓我入了魔怔,好險好險,以后還是不算為好,不算為好?!?p> 轉(zhuǎn)過頭,丑陋女子的身影出現(xiàn)在不遠(yuǎn)處。段半卦似乎受到了驚嚇,微微撫了撫胸口。
“四師妹,你別老是突然出現(xiàn),像個鬼一樣,怪嚇人的。”
“是你心里有鬼,怎么,需要我?guī)兔幔俊?p> “不不不,這倒是不用,是魔是鬼,那也是我的一部分,若是給可你,我可就不完整了?!?p> 斗了幾句,段半卦臉上突然浮現(xiàn)一抹正經(jīng)。
“師妹,這小子,你怎么看?”
丑陋女子看了一眼楊凡的小竹屋,臉上同樣一抹疑惑。
“看不透,似仙似魔,卻又非仙非魔。很微妙的平衡,一單打破,即是仙,也是魔?!?p> 段半卦突然來了興致,仙便是仙,魔便是魔,哪有仙魔共存的道理。
“師妹這話還真有意思,你是不是漏了一點(diǎn),我們的小師弟,為什么不能是一個人呢?”
“不可能,他可以是仙,可以是魔,甚至可以是天地間任何東西,唯獨(dú)不可能是個人。不能看,越看,越會陷入其中??墒菂s又忍不住想去看,看不透,真的看不透?!?p> 啪~
段半卦看似風(fēng)輕云淡,抬起折扇點(diǎn)了一下卞墨白,后者眼神突然清明。顫抖著收回折扇,段半卦苦笑了一聲,好家伙,差點(diǎn)兩個人都著了道。
“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師妹看不透的人,有意思,真有意思。”
“你不是也沒算出來么,要不要試一試,將那剩下的半卦也掐出來?”
微微一愣,段半卦搖著折扇,苦笑著走遠(yuǎn)。他向來只算半卦,不是因?yàn)槭O碌陌胴运悴怀觯遣桓宜?。有些東西,你知道他存在就行了,干嘛非要知道徹底呢。否則,無非是害人害己,害人害己喲。
卞墨白丑陋的面容看向楊凡,表情在邪魅和圣潔之間不斷轉(zhuǎn)換,隨即,又變?yōu)槟瞧降瓱o奇的模樣。
楊凡自然不會知道自家?guī)熜謳熃闼龅氖?,午夜時分,楊凡如約趕往后山。原本他是想帶上小黑的,想想還是放棄了。劍法無論學(xué)與不學(xué),楊凡都不想讓別人知道年輕人的存在。小黑雖然算不上別人,但狗子的嘴巴有點(diǎn)大,被他瞧見了,估計(jì)用不了幾天便會傳出去。
還有一點(diǎn),雖然感覺年輕人不似壞人,但楊凡還是有所防備。若是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小黑沒必要和他一起冒險。
好說歹說,在許諾了小黑十只烤雞后,楊凡借著夜幕,一頭扎進(jìn)了后山。
后山范圍極大,楊凡不知道年輕人到底要在哪里等他。然而剛踏入后山?jīng)]多久,一個身穿黑袍的人影便出現(xiàn)在了楊凡面前。
“少年,你倒是挺守時。還有身后那位,別躲了,出來吧。”
我身后有人?楊凡神色戒備,一路走來,他小心翼翼,還故意繞了路,可從未感覺后面有人跟著啊。若愚峰也就那幾個人,到底是誰,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跟著他這么遠(yuǎn)?
然后,他就看到小黑賤兮兮撅著個屁股,鬼鬼祟祟的從一叢灌木當(dāng)中走了出來。
都說好奇心害死貓,但是小黑的好奇心可比貓重多了。到底,這傻狗還是沒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