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久無眠秋氣清,燭花頻剪欲三更。
鋪床涼滿梧桐月,月在梧桐缺處明。
我喜歡你,自然是無論什么樣的你我都喜歡——重點是你,而不是怎樣的你!
黑曜石砌成的石宮里,光線一如既往的昏暗,搖曳的燭火在血玉雕成的燭臺上映出斑駁的光影,像未干透的血跡,空氣凝重得令人發(fā)怵。
普通人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待久了,十有八九會覺得心情抑郁。但這是江騫玥喜歡的格調(diào),魔君殿嘛,就是應(yīng)該陰森可怖一些。
“靈力失去控制了?”江騫玥瞇起了眼睛——這么說來,七殺組織很快就要重聚了!
“暮吟啊……”他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不知想起了什么。
太長時間沒有見到她了,那雙寒冰似的眼睛,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漠嗎?
聽說雪靈澈一直在找她——那個笨蛋,竟然還沒搞清楚暮吟給他下的血咒是不致命的,真是沒事找事!江騫玥揮了揮衣袖,抬起案幾上的酒杯抿了一口酒,冷笑了一聲——暮吟的手段他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如果血靈沒有起殺心下殺手,其實根本不需要費心去找她解咒,時機(jī)到了血咒的力量會自行消除。
只不過就算咒印的力量消失了,痕跡還是會留下,讓不知情的澈一直以為血咒還在對他起作用。暮吟也只是想讓雪靈牢記這次教訓(xùn),不要再作死來招惹她。
每個人都要在這個世界里找到安慰自己的方法才行。?就像她骨子里還是那個冷漠女子、棱角分明、愛恨坦蕩,但她卻已經(jīng)能跟這個世界和平共處了。?那都是歲月教給她的。
“我說什么來著,就算我不出手,它們也是要死的,”阿霖拍了拍手,看著躺了一地的山雞,“太好了,今天晚上可以加餐了!”
“你不出手,他們死了也和你沒關(guān)系?!币慌缘挠⑻礻挥行o語地看著阿霖,在雪山上遇到孤身一人的阿霖后,他始終放心不下——看在風(fēng)靈的面子上,決定幫她一把,陪她一起找到暮吟。
“但是我出手,至少能給它們個痛快!”阿霖笑瞇瞇道,和英天昊一起動手準(zhǔn)備烤雞肉。
而另一邊,暮吟正在接受生死的考驗。
巨大的痛苦席卷而來,暮吟的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她竭盡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慘叫出聲。感覺身體已經(jīng)快要失去控制,從來沒有這么痛苦過,腦子里有奇怪的聲音在叫囂,撕扯著她的耳膜……
每個人都應(yīng)該為自己的決斷承擔(dān)代價,這是在開始做任何一個決斷之前應(yīng)該設(shè)想到的。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所謂的“如果”,阿霖相信,暮吟她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這個敢愛敢恨而又豪爽的女子,一定還會犯傻,因為她知道沒有誰能輕輕松松度過這一生,哪怕強悍如她——覺得撐不下去的時候,還是甘愿為了身邊之人負(fù)重前行……
待阿霖趕到那個帶有傳奇色彩的天湖時,天色已經(jīng)很晚。高高的天幕之上眾星攬月,冷月下的湖面平靜無波,湖邊有些不知名的樹,斑駁陸離的樹影下躺著一個紅衣女子。
查覺到有人到來,一直守在暮吟身邊的男子化作一點瑩光消失不見了。
阿霖慌忙扶起昏迷不醒的暮吟,不知不覺染了滿手的鮮血,原來那一身血紅竟是被暮吟自己的血浸透而來——毫無疑問,是暮吟的血染紅了她身上的白衣,難以想象她到底傷得有多重。
隨著默念口訣的速度加快,絲絲縷縷的藍(lán)光匯聚到阿霖指間,柔和的靈力源源不斷流進(jìn)暮吟的體內(nèi),氣若游絲的女子依然一動不動地靠在阿霖肩上。
隨著靈力的流夫,阿霖的額頭上浸出細(xì)密的汗珠,一張俏臉越發(fā)蒼白,藍(lán)光村得她整個人搖搖欲墜。
快住手……你會死的……暮吟不知何時恢復(fù)了一點直覺,掙扎著醒了過來,一邊就想阻斷靈力的傳輸。誰知她一動用靈力,阿霖的嘴角立刻涌出血來,身子劇烈地一晃,兩個人險些一起倒下。
“別動,我來給霖兒護(hù)法?!憋L(fēng)靈的聲音突然自黑暗中響起,暮吟心下大定,放任自己暈了過去。這最難熬的一夜,終于要過去了。
她在噩夢里找到美好的閃光點,在漆黑的前路上,將心里的光當(dāng)作照耀自己前行的動力,堅定眼里的光,堅持內(nèi)心的選擇,讓過去的一言一行都變作正在感受的細(xì)水長流。
事要藏住,才是格局;氣要沉住,方為本事。真正的底氣,從來不是靠虛張聲勢,而是靠自身的絕對實力。
只有具備真正的實力,才敢在暴風(fēng)雨襲來時,淡定從容地說上一句:沒關(guān)系,本姑娘不怕!
人生路上步履不停,為何有些時候總會慢半拍,因為有些東西,注定是要錯過的……
一個人自以為刻骨銘心的回憶,別人也許會輕而易舉的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