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何事?松花釀酒,春水煎茶。
荷花十里,清風(fēng)鑒水,明月天衣。
梅落時節(jié)雨紛紛,穿過林子,就是條很僻靜的小路。女子遙指著小路盡頭處的一點孤燈,笑著道:“你們看,那就是我的家,要不要過去喝杯茶?”
家——這個字聽在江騫玥耳朵里,竟是那么遙遠(yuǎn),那么陌生……
流蕓的目光還在遙視著那點燈火,接著道:“燈亮著,屋里的人大概還沒睡,是在等你嗎?”
女子不置可否,帶頭向屋子走去。
小屋中,一燈閃爍,印出的卻是一個女子的剪影——布衣粗裙、蛾眉淡掃,正在燈下補綴著衣衫。
直到一行人走到門前,女子才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推門而入的流蕓,轉(zhuǎn)驚為喜,臉上立刻綻開了笑容,站起身迎上前來。流蕓簡單做了介紹,女子也沒有多問,轉(zhuǎn)身泡茶去了。
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柔和的月光籠罩著木屋,也籠罩著遠(yuǎn)方的海面。
蛟人依蜃市,魚女祭龍祠。月黑悄牛財,波紅蝶蝀垂。
白衣女子坐在柔軟的沙灘上,看著海水中若隱若現(xiàn)的鮫人男子,總覺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
波浪中的他如魚得水,愜意而又自在。那條夢幻般的大尾巴時不時躍出水面,在月光下閃閃發(fā)光。
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xì)如愁。
溟灃的肩部曾受到重創(chuàng),傷及經(jīng)脈。此處舊傷對身體影響甚多,經(jīng)脈受損會導(dǎo)致體力下降,出現(xiàn)幻覺,甚至可能瘋癲,并且無藥可治。
此事原本只有江騫玥一人知道,私底下為此嘆了不少氣。這人的的確確是個騙子,那張笑臉底下不知藏了多少他人根本搞不清楚的狡猾心思。但正因為這個人狡猾得很,所以總能把人耍得團團轉(zhuǎn)!
溟灃在水中待夠了,起身浮出水面,魚尾再次幻化成雙腿。海水織成的鮫綃裹在他身上,如紗霧一般,那頭墨藍(lán)色的長發(fā)濕漉漉的披散在肩背上,說不出的魅惑眾生!
暮吟呆了一呆——鮫人,的確是造物主的神來之筆!
大概再也沒有一個種族能在外形上超越這群水中精靈了吧。即使是鮫人一族的男子,眉眼也天生自帶三分柔和,眸子更是比海水還要澄澈。叫人只要看上一眼,就會忍不住沉溺其中。
這個迷一樣的種族,起源于深海,生來就是上天的寵兒!
鮫人世居泉先,有著數(shù)不盡的財富,更有龍神血脈庇佑,是海中霸主,卻一直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察覺到白衣女子的目光,溟灃勾起唇角輕笑——哪怕是大名鼎鼎的血靈,也會為了他神魂顛倒!
你也許注定會遇到那個人,在生命中的某個契點,不會早一分也不會晚一刻……
走出小屋外一里地,風(fēng)沙開始很大。沙子一粒粒吹到臉上,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臉上的肌膚在裂開。日落時分,他終于抵達了目的地。黃沙的盡頭,佇立著一座孤零零的山。四周都是平整的曠野,那座山突兀地拔地而起,高達百丈。
“臉對他來說有什么用?又不能當(dāng)飯吃,又不能當(dāng)錢花,所以完全好意思去提這種要求?!蹦阂鲊@氣——其實她知道,對有些人來說,臉不僅可以當(dāng)飯吃,還能當(dāng)錢花!
比如溟灃,那張臉只要叫人看上一眼,就絕對不可能忘記!
這一點上,江騫玥就差遠(yuǎn)了。
“曾玲,玲兒,你等等……”繃緊的神經(jīng)終于到了極致,一身黑衣的人語氣軟了下來,就算是被自己人打敗,他也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
“就算是死,也應(yīng)該有尸體留下來,怎么會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啊?”女子的聲音里帶著三分冷漠七分疑惑,“人都死了,還有什么好跟你說的?識相的話……”
“找死?”白衣女子冷笑,她的鳳羽刀還未出手,那人已經(jīng)死不瞑目,他的身手又怎么配得上鳳羽出鞘?白衣女子足尖一點,不見了蹤影。
成年人的友誼,遠(yuǎn)比想象中的脆弱得多?!?p> 再合拍的關(guān)系,頻頻越界也讓人避之不及;再深厚的情意,索取無度也會被消磨殆盡。
有些的感情很微妙,親密無間的同時也藏著不可觸及的紅線。
與朋友相處更是如此,強行指教只會加深隔閡,尊重彼此的三觀才能相互成全。永遠(yuǎn)記得別人的好,才能每天擁有陽光,每天都有朋友相伴,終生都有幸福相隨;相反,總是記得別人的不是,只會苦了自己……
在他自己的人生中,他亦是一個堅定、善良有原則的人。
友情不像愛情一樣,彼此之間有著山盟海誓的語言守護,更不想像親情一樣可以陪伴你左右,友情是一種奢侈品。相識在于有緣,相知在于有心,相惜貴于友情,相知相惜的日子,我愿意,陪你一起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