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戲斷斷續(xù)續(xù)地拍到晚上。
晚上主要有兩場戲,而且也大都是宮雋的戲份。
第一場,講述的是外敵來襲,而小皇帝因為突發(fā)頑疾,無法出征,雖王后主動請纓代駕出征,還寬慰他、給他分析局勢,但他仍是無比自責(zé),也無法接受讓心愛之人陷入危險的兩難境地。
第二場,則是臥病在床的小皇帝,得知王后在戰(zhàn)事中遭遇埋伏,以身殉國的消息后,情緒激動,失控駕崩。
夜戲剛開始時,宮雋還有些沒找到感覺。但NG了兩遍后,他自我調(diào)節(jié)著,情緒也逐漸沉淀下來,便開始入戲了。
第一場戲順利結(jié)束后,池璟琋并沒有急著離開片場,而是在一旁等待著宮雋的最后一場戲結(jié)束。
還貼心地送上紙巾給他擦掉下頜的血漿色素,笑著稱贊道,“很棒!”
雖然這些天,宮雋已經(jīng)見識過這個名聲在外的高冷前輩,私底下與外界描述相頗的親和。
但此刻受到夸獎的他還是猶如得到官方認(rèn)證般,高興又有點不好意思。
羞澀地道著謝,然后接過對方手里的紙巾。
“趕緊把衣服換一下吧,劇組給你辦了個慶功宴呢?!?p> “嗯,好的?!?p> 其實宮雋作為男主演,原本是應(yīng)該跟隨著大部隊一起殺青的。
無奈檔期有沖突,只好臨時調(diào)整了拍攝進(jìn)度,先把他的戲份趕完,然后給劇組主要成員聚在一起吃個宵夜,當(dāng)作給他辦慶功宴了。
畢竟第二天一早,他還要坐飛機(jī)趕行程呢。
大家伙在一起也有快三個月的時間,彼此間多多少少還是建立起了革命友情。
而且宮雋為人謙遜低調(diào),而且明明有顏,卻硬拼實力。
還有遭遇不公時的小失落,活脫一個憂郁小王子模樣。
反正就是怪讓人心疼的小弟弟。
也讓池璟琋總是母性泛濫地想要給他點鼓勵。
所以當(dāng)臨別時,宮雋客氣地提出回碲城后改天再聚,池璟琋也沒忍心<鹿汐牌拒絕>,還一口便應(yīng)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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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璟琋第二天的戲份并不多,早早就結(jié)束了拍攝。
因著昨晚給宮雋送別,快凌晨才回的酒店。
加之一整天的拍攝下來,讓池璟琋感覺眼皮像是掛著杠鈴般沉重。
于是晚飯過后就給墨靳琛打了視頻電話,想著晚上早點睡。
誰料。
視頻接通后,首先入目的是屏幕上那張熟悉卻百看不厭的臉龐,這張完美無缺俊顏的主人正動作優(yōu)雅地緩緩摘掉掛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那雙深邃如無邊星空的眸子就這樣猝不及防地隔著屏幕,牽引住她的目光。
隨后,聲筒傳來了如大提琴般低沉醇厚的聲音,奏響在她的耳畔。
“昨天睡的很晚?”
“......”
你這樣犯規(guī)了啊!我以前只是個顏控,我現(xiàn)在又外加了一個聲音控了!
不得了不得了,我這樣不好!
半晌沒得到回應(yīng)的墨靳琛,又發(fā)出了一個單音節(jié)的疑問。
讓池璟琋瞬間又炸了,他輕輕的一個“嗯”字,尾音微微上揚(yáng),磁性誘惑。
讓她感覺骨頭都要被撩酥了。
暗暗呼喊媽媽,我又可以了!
還睡什么睡?比喝咖啡還精神!
使勁按耐下心中的萬馬奔騰,才看似平靜地回了句。
“嗯,挺晚的?!?p> 然后又心虛地找著話題,想要掩蓋此刻的不自然。
“咳。那個,昨天宮雋殺青了呢?!?p> 聽此,墨靳琛的眸色重了重,沉聲問道,“所以呢?”
“所以......所以我也快殺青了呀。就這兩天的事。”
“......?”就這?雖然不明所以她的話題轉(zhuǎn)折,但墨靳琛還是隨意應(yīng)了她一聲。
“那......你有沒有什么表示?”池璟琋說著,不由得狡黠地笑瞇著眼看他。
“什么表示?”
“就...比如,你上回出差的時候,我去給你接機(jī)了。那這次...你會不會來接我什么的?”池璟琋特意拖長著尾音戲謔道。
“怎么?有來有往?”
“也沒......”本來只是心血來潮惡趣味地想要打趣一下墨靳琛,沒打算收到回復(fù)的池璟琋,卻被接下來的話給徹底驚住了。
“也可以?!?p> “啊?可...可以?”
“嗯?!?p> “真的?”
“嗯。”
“......”
這下子真不知道是誰打趣的誰了。
池璟琋不死心地求證著,“那,我確定航班后,告訴你?”
“可以?!?p> “......!”
這么看著的確挺情真意切的,可我怎么覺得還是不太對勁呢?敷衍我的吧?
算了,認(rèn)真我就輸了。
還是別太放在心上!
這么想著,池璟琋就跟墨靳琛拉扯起別的話題來。
**
幾天后。
池璟琋也終于迎來了她的殺青戲,同時也是整個劇組的最后一場戲。
正好就是之前跟鹿汐排練過的<妖后被逼跳崖>的戲份。
這天,午后的斜陽穿過山間的煙霞撒落在崖頭。
原以為隨軍出征的妖后,在出塞后卻反被自家軍隊圍困。
身旁親兵盡數(shù)被殺。
當(dāng)圍堵的軍隊向兩邊散開,一行人騎著馬從他們讓出的那條道上,娓娓而來。
她的臉上才露出似乎想到什么了的了然。
她自嘲地輕笑著,一雙眸子陰沉地瞅著跟前的眾人。
明知故問道,“爾等這是何意?”
“王后認(rèn)為呢?”
“呵,為取本宮性命,鬧得生靈涂炭,爾等果真是我朝肱骨之臣!”
“若非如此,如何恭請王后出宮?”
“爾等好大的膽子!竟敢串通外賊給本宮設(shè)局。爾等至江山社稷于何地?”
“吾等正是為江山社稷著想,才出此下策。王城之內(nèi)皆為保護(hù)王后之羽翼。唯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哈哈哈,爾等的意思是,唯置本宮死地,我朝方能重生?笑話!這天下,皆是本宮替陛下保下來的,若非本宮,何來這天下?”
“王后未免過于剛愎自用。自古以來,后宮不得干政。圣上正值壯年,而王后卻一直臨朝聽政,王后之野心昭然若揭!吾等豈能坐視不管?王后還是速速束手就擒吧!”
“呵,冠冕堂皇,也不過為了掩蓋爾等為求一己私利。爾等鼠輩,豈配沾染本宮鮮血?”
妖后一個轉(zhuǎn)身,消失在了鏡頭中。
片刻后,鏡頭定格在了崖邊的倔強(qiáng)生長的野花,在一陣狂風(fēng)之下最終消散在遠(yuǎn)方。
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
隨著一聲打板聲響,全劇落下帷幕。
而鏡頭前那個強(qiáng)忍著淚水、不服輸?shù)摹把蟆?,此刻再也忍不住了,情緒一發(fā)不可收拾。
有角色里的情緒,也有劇終要告別的不舍,更有自己歷經(jīng)千辛萬苦終于完成人生中第一部宮斗劇的喜極而泣。
百感交集,讓她哭了有小半個小時才緩過來。
一直沒敢打擾的陶導(dǎo),這時見她情緒逐漸穩(wěn)定才拿著紙巾走了過來。
輕拍著她的后背,慈祥道,“少見呀,你也有出不了戲的時候。不過剛剛表現(xiàn)的很好!情緒拿捏的很到位。別再坐在地上了,回去收拾一下,準(zhǔn)備晚上的殺青宴吧?!?p> 接過陶導(dǎo)遞來的紙巾,池璟琋輕輕擦拭掉臉上的淚痕,站了起來。
這時,助理小魚也拿著她的保溫瓶走了過來。
見她喝了幾口后,才問道,“鹿汐姐,你說一殺青就告訴你航班信息?,F(xiàn)在要報給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