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昆墨瓶中白骨,也在剎那間,發(fā)出耀眼光芒,但隨即消散。可即便如此,也足夠讓石昆墨狂喜不已。
沈從星松下一口氣后,感覺站立不穩(wěn),慌忙扶住了一側(cè)的桌子。
瞧見盛夏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滿惶恐,突然又生出些力氣,搶步到她面前:“你知道他是誰,是不是?”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盛夏慌忙避開沈從星的目光,低垂了頭去。
云麗也奇怪道:“從星,你怎么了?”
但開口的卻是盛夏:“這個工作不適合我……我……我走了!”
“你別走,你走了,他再來怎么辦?”沈從星慌忙問。
但盛夏頭也不回地離開,哪怕沈從星又喊了她好幾聲,只作沒聽見。
云麗看沈從星,沒糾結(jié)之前的問題,只是說:“從星,你是否遇到什么事了?”
沈從星沒時間向云麗解釋,想了想,將手腕上的木珠褪了下來遞給她:“麗姐,先幫我保管著,記住,一定要隨身攜帶,不能讓這串珠子離開你半步。麗姐,我現(xiàn)在沒時間向你解釋,你信我就將珠子收好!”
云麗見沈從星神色慌忙,急忙接過點(diǎn)頭。
沈從星拿了自己東西,邊給石昆硯打電話邊出門去追盛夏。
石昆硯在接到沈從星電話后剎那出現(xiàn),沈從星雖然奇怪,但也沒時間詢問,拉住他指了指前方有些失魂落魄的盛夏邊將剛剛發(fā)生的一切講述給他聽。
石昆硯神色略變:“你將那串珠子給別人了?”
沈從星滿心都在盛夏身上,并未發(fā)覺石昆硯神色不對,點(diǎn)頭:“我怕那我不在的時候,那厲鬼再去找麗姐的麻煩。”
石昆硯沒再多說什么,尾隨著盛夏來到一個老舊的小區(qū),見她上樓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沈從星跑過去,攔住她進(jìn)屋:“咱們談?wù)?。?p> 盛夏還沒開口,屋里里一個男子聲音傳了出來:“誰呀,吵人睡覺!”
“是我,沒事,你繼續(xù)睡!”盛夏小心翼翼說著,重新躡手躡腳地將屋子門關(guān)上。
抬眼,盛夏才發(fā)現(xiàn)沈從星身旁多了個人,但她沒多問,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咱們出去說吧!”
三人重新下了樓,出了小區(qū)左拐,便是一個小公園,盛夏很熟悉地帶他們走到一張石桌旁,自己先坐了一張,然后難得笑了笑:“你們坐。”
仿佛那塊地就是她的家一般。
正值初夏,涼風(fēng)颯爽,望眼前,綠意盎然,很是舒暢。
一側(cè)有幾個孩童在草地上奔跑嬉戲,還有一個孩子在放風(fēng)箏,扯著線,風(fēng)箏卻怎么飛不上,他急得直惱!
盛夏側(cè)了腦袋,似是瞧得入了神,可馬上,她低垂過目光:“你想談什么?”
“談?wù)剟倓傇诨ǖ昀锇l(fā)生的一切,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對不對?”沈從星心直口快,立即將心里所想問了出來。
“他……應(yīng)該不是人吧!”盛夏依舊保持著目光低垂的架勢,“我看不見他,但我知道……應(yīng)該是他?!?p> “是誰?”沈從星心急道。
盛夏閉口不言,沈從星心里焦急,剛想開口催促,石昆硯抓住了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她才好不容易憋住,靜靜等待。
等待的時間,可真是難熬啊。也許,他們靜默了不過五六分鐘的時間,可沈從星感覺,卻已經(jīng)過去了許久許久。
這時,風(fēng)更大了些,始終低頭的盛夏恰此時抬起腦袋,環(huán)顧過四周,很是突兀道:“你們瞧,起風(fēng)了呀!”
那樣一句話,讓沈從星莫名其妙,但石昆硯卻順過她的話語:“是啊,起風(fēng)了呀!”
盛夏嘴角的笑意便如花朵慢慢綻開,眼睛微瞇,似乎陶醉在回憶中,她清咳了幾下嗓子,然后開口:“他是我的哥哥,叫盛秋。從我有記憶起,他就坐在輪椅中,腦袋歪向一側(cè),話語含糊不清。他唯一說得最為清晰的話,就是:‘起風(fēng)了呀!’
那時候的我,大概六歲吧,我很喜歡他。別人家孩子的哥哥只會欺負(fù)自己,就如我們院落里的曉彤,他的哥哥成天只會嘲笑她拖拉鼻涕,是邋遢大王……可是我的哥哥不會,他會沖我咧嘴笑,雖然模樣傻傻的,但很溫暖。別人家的哥哥總會搶自己的東西,可他不會,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除非我愿意分給他,但哪怕他只得了一星半點(diǎn),他也高興地會和我說不清楚的‘謝謝’。別人家的哥哥會向父母告自己的狀,可他不會,哪怕我在他眼皮底下,偷吃光一整鐵盒的奶糖,他也不會向父母說我分毫不是……那時候,我想:我的哥哥,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呀!
那時候的我,喜歡他對我說:‘盛夏,起風(fēng)了呀!’
那便代表,我可以去放風(fēng)箏了。
我放風(fēng)箏的技術(shù)很好很好,別的小孩都比不上我,那時候,我是多么得意啊,便是連喊聲也要比別人響亮幾分。
我喊他:‘哥,你瞧我的風(fēng)箏,飛得高不高?’
他就立即用力地鼓掌,哪怕將掌心都拍紅了也不管。
我心里真是歡喜啊……
你瞧,孩童時候的我們,多么單純。
我那樣喜愛著一個有著缺陷的哥哥,周遭的孩子也不會因?yàn)槲矣幸粋€那樣的哥哥而瞧不起我。他們反而羨慕我,羨慕我的哥哥,永遠(yuǎn)會捧我的場,為我加油鼓勁?!?p> 說這樣一段話語的時候,盛夏微微側(cè)了身子,帶了幾分憧憬。
沈從星想,那時候的她,該是快樂的吧!
“可是,那樣的單純,是什么時候改變的呢?”沈從星正想著,盛夏繼續(xù)道,“似乎從小學(xué)起,院落里的孩子,在看到盛秋的時候,會圍著他又蹦又跳,唱著自己編的打油詩,如什么‘盛家兒,傻又傻,耽誤妹妹找婆家……’偶爾被我看見,我氣急,不管對方是人多還是塊頭大,撿了石子就扔。那時候的我呀,像個假小子,才不怕他們呢,潑辣得很。見他們被我趕走,還是很樂呵,覺得自己神氣極了。
可其實(shí),那時候,我便因?yàn)槭⑶?,有了煩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