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么別的事嗎?或許有吧,午餐時候那碗面中的那個鹵蛋,貌似比之前小得多。走在路上的時候,灑水車經(jīng)過,灑了半身是水;從來不痛經(jīng)的我,這次來例假的時候小腹總是隱約痛意……
小時候,我們總是盼望著長大;長大后上了學,我們總是盼望著能夠畢業(yè);我們貪戀著未來的時光,描繪過未來的美妙場景??芍挥姓嬲L大,才發(fā)現(xiàn),生活只有殘忍,那些美妙童話,從來只存在于故事之中。”
沈從星聽罷,本是想同她說那么一聲,不過這些事,你就那樣想不開?
可一個轉(zhuǎn)念,這一句終究沒有說出口。
成年人的世界,便是如林若珊所說那般。
從不曾有那驚心動魄的事,可卻是會讓你一眼望不見黑暗的盡頭。
日復一日,這樣的瑣碎之事,不過是周而復始。
你要去帶著笑臉,去討好一個你滿心厭惡的人;你要去通宵達旦努力,最終卻是落了個吃力不討好;你在這個城市,任那些陌生的、熟悉的,關心你的,厭惡你的人,慢慢摧毀你最后的堅持。
生而為人,你必須要學會的,卻是妥協(xié)。
向這個世界妥協(xié),向自己妥協(xié)。
那這樣的人生,還是屬于自己嗎?那這樣的人生,還有什么意義呢?
最終先開口的,是石昆硯,他說:“是啊,似乎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事。你若將這些事說予你的父母、朋友、姊妹……哪怕他們再關心你,聞之都會不當一回事吧!會覺得你小題大做。可我知道,這些小事,一樁樁,一件件,全然積壓在一起,的確能夠?qū)⒛惚频竭@條路。
你若是繼續(xù)存活在這個世界,明日估計一切照舊?;蛟S,什么都不會改變!
可是,只有活著,才會有希望!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重新用心去看看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有著無盡黑暗,那么便也會有無窮明艷。
你看,那飛鳥掠過天際,多么平靜祥和?
你聽,這城市的鐘聲響起,多么肅穆莊嚴?
若是你往前了那一步,那么,你便沒有回頭之路了!
你記得何雪嗎?她說她后悔了,可她便是后悔也來不及了。
可你,還是有機會的……”
聽聞“何雪”的名字,林若珊一個動容,她側(cè)了身拼命去張望,縱然什么都看不見,可她依舊看得努力,她又一次問:“她在這兒,對嗎?你們看得見他,對嗎?”
沉默許久的何雪上前一步,似乎想要將她攙扶而起,可她是魂魄,周身虛無,根本觸碰不到她,所以,她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石昆硯:“能替我告訴她嗎?告訴她我在這里,告訴她這些年來,謝謝她照顧我的父母。告訴她,不要做傻事,偌大塵世,歲月溫柔,她定然能夠找尋到,屬于她自己的童話?!?p> 石昆硯點頭,不及轉(zhuǎn)述,沈從星就已經(jīng)將何雪所說,絲毫不差地告訴了林若珊。
“這個世界,還會變好嗎?”林若珊聽罷,話語喃喃。
“會的,一定會的,只要活著,所有的陰霾都會過去,我們對這個世界,多一些耐心。人生,不過就是一個相遇與分別的過程。你錯過一個韓木橋,或許會遇到一個對你更好的人。你錯過一朵花的盛開,或許會遇見更多美的綻放!”石昆硯回答她,話語堅定。
林若珊笑了,緩緩從欄桿上爬了下來,遠離了危險的區(qū)域。
就是那個時刻,底下有人噓聲不斷:“什么跳樓,白浪費我們的時間?!?p> “就是,等了半天,居然不跳了,什么呀,沒勁!”
“早知道就不過來了,什么都沒看見!我看,就是耍我們的吧!”
……
還有人繼續(xù)起哄:“跳呀,都準備好了,怎么不跳了呢?”
那些叫囂的聲響,隨著風送入大家耳中。林若珊看著石昆硯,帶了幾分質(zhì)問,道:“這便是你所說的,這個世界一定會變好嗎?”
就在石昆硯啞然不知要如何回答的時候,林若珊一個轉(zhuǎn)身,重新沖向欄桿……
再一步,她便會墜落,八九層的高樓,絕無生還的可能。
可那一剎那,時間靜止,周圍所有人都若被凝固,包括石昆硯。
唯有沈從星,一個傀儡,依舊行動自由。
可她很快意識到了不對勁,她看到何雪的身軀,慢慢顯現(xiàn)出實體,朝著保持著跨步姿勢的林若珊走去。
何雪拉過她的手,將她拉回了天臺之上的安全距離。
沈從星呆呆看著所發(fā)生一切,有些不敢置信。
她看著何雪面含微笑,對著林若珊很是誠懇地說:“沒人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是好是壞。可是,我相信,再多的艱難,只要挺過去,就會變好的!林若珊,不要學我,不要再過在意別人的眼光,相信自己,為自己去活?!?p> “這些話,她該是聽不見吧!”見何雪停了下來,沈從星小心帶了試探問。
這時,何雪方察覺沈從星的異樣:“時間已經(jīng)被我靜止了,你為何……”
沈從星苦澀一笑:“或許,我不是人吧!”
何雪沒有再去追究,也許本就不好奇;也許知道,她將不久于這個世間……
她點點頭,回答沈從星的問題:“是啊,她聽不到我的話,可是,我依舊想說給她聽。”
沈從星點點頭,算明白,又問:“可你救得了她這一次,只要她有了尋死的念頭,你又如何再救她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何雪看向沈從星:“還要麻煩你們了……”
沈從星還沒明白何雪話中意思,見她一個揮手,時間流轉(zhuǎn),一切恢復如初,除卻已經(jīng)重新回到了安全地方的林若珊。
“我不是……怎么又在這……”林若珊看了看自己所處之地,有些驚訝。
石昆硯看著她驚異模樣,再望一眼何雪身影逐漸的虛無,剎那便已是明白。
可是他卻帶著林若珊走到欄桿處,指著底下眾人,于她說道:“是啊,人群中,總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墒牵敲炊嗳?,你為何只聽到那幾個叫囂之人的聲音呢?你看到左邊的那個老奶奶了嗎?她從你坐到那危險處時,就一直在念佛為你祈禱;還有那個穿花衣服的大嬸,110的電話已經(jīng)打了好幾個了;還那個小伙子,就是邊邊上的那個,他之前就聽到那幾個瞧熱鬧人的聲音,出言制止了許多次……其實有很多人,都在關心著你而已。只是,你的心塵封了而已。當然,這次,最關心你的,應該是何雪了吧!她舍了靈力救了你的命,她很快,便是連靈魂都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