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jīng)到了除夕的前一天,陸景曜非要請大家出來吃火鍋。許愿她們家出去旅游過年了;鄧宇奇也回老家看爺爺奶奶了;江辭倒是在H市,但是他說懶得動就不出來了;所以最后只有夏予辰一個人赴約了。
夏予辰不吃辣,所以建議陸景曜要個鴛鴦鍋。沒想到陸景曜竟然也不吃辣,所以最終他們點了個番茄鍋。東西還沒上來,陸景曜看了看等得一臉無聊的夏予辰,提議道兩人玩?zhèn)€游戲。
夏予辰抬起頭,“玩什么?是猜拳說真心話,還是成語接龍打手板?你那些套路,許愿可都告訴我了。我才不上當(dāng)呢?”
“那這樣好了,今天我跟你玩?zhèn)€公平的。兩個人輪番問問題,被問到的人如果不回答清楚就幫對方做一周值日打掃衛(wèi)生,怎么樣?”陸景曜知道夏予辰最不喜歡的擦黑板,掃地了,于是故意誘惑道。夏予辰果然同意了。
“你是女生,讓你先來”,陸景曜謙讓道。
“你收到的最不喜歡的禮物是什么?”夏予辰直入主題。
“哇,上來就問這么尷尬的,一會可怎么往下玩??!我們增加一條規(guī)則哦,今天說的東西必須為對方保密?!?p> “好,說吧!”夏予辰爽快地答應(yīng)。
陸景曜咬咬牙,“許愿送我的照片集,里面全是她偷拍的我長青春痘時的丑照。到我了吧!”
夏予辰點點頭,示意他問。
陸景曜:“我們班你最不喜歡的女生是誰?”
夏予辰:“林苒,我嫉妒她特別會跟同學(xué)搞好關(guān)系,還會討老師歡心。”
“坦誠,坦誠,在下佩服”,陸景曜感嘆道,“換你問了?!?p> 夏予辰想了想,“你最不喜歡哪一門課的老師?”
“英語老師吧!感覺她很有距離感,看不透?!标懢瓣状鹜昀^續(xù)問,“你請假的那三天去哪了?”
“去B市看一個朋友了,很長時間聯(lián)系不上有點擔(dān)心,所以就去看看。”夏予辰覺得自己特別奇怪,有的時候那么能裝,有的時候卻出奇地坦誠。她繼續(xù)問,“你從小到大交過幾個女朋友?”
陸景曜伸出一根手指擺了擺,“沒交過?!?p> “真的假的,你要是說謊的話就算你輸了”,夏予辰驚訝道。
“真的,你問江辭去,我倆從小一起長大的。我要是撒謊了,我?guī)湍阕鲆粚W(xué)期值日。”陸景曜一臉坦蕩地看著夏予辰的眼睛。
“看你下這么大的注,我就姑且相信你。你接著問吧!”
“你去看的那個朋友,是男的吧?”
夏予辰一聽這個問題,就覺得陸景曜別有用心啊!她看了看火鍋里的菜,“誒,我喜歡吃的小白菜都熟了,就玩到這個回合吧!是男的,gameover。吃飯啦!”
陸景曜夾了一片肉,在調(diào)料里蘸蘸,邊吃邊說,“吃飯又不耽誤說話,為什么要結(jié)束??!我覺得挺好玩的,繼續(xù)吧!”
夏予辰笑笑,“食不言寢不語,我們還是好好吃吧!”
“我看以前每次我們一起吃飯,你也沒少和許愿說話??!現(xiàn)在怎么說上食不言了呢?莫非是...你心里有鬼?”
“我看你今天心里才有鬼吧,還拐彎抹角地玩什么游戲,你就是想打聽我沒去上課那三天到底干什么了吧!我能說的已經(jīng)都告訴你了,再往下問就是就是秘密了,無可奉告!”夏予辰一副早就看穿了的表情。
夏予辰繼續(xù)開心地吃著火鍋,毫不理會陸景曜投過來的探究眼神。陸景曜也只好作罷,無奈地吃起來了。
出了店門,兩個人順路就一起走著。陸景曜突然說了一句,“你喜歡那個朋友吧!都被我猜出來了還算什么秘密,講講你和他的故事唄!”
“你猜出來了又怎么樣,你讓我講故事我就得講給你聽嗎?”夏予辰停下腳步看他。
“那你說吧!要怎么樣你才能滿足我的好奇心?我陸景曜就不信這個世界上有做不成的買賣,撬不開的嘴。”
夏予辰想了想,“這種隱私怎么能隨便告訴別人,除非...是兩個人交換。但你剛才說你沒談過戀愛啊,怎么能跟我交換這種冒著粉紅泡泡的秘密呢?”
“交換是吧!好,我是沒交過女朋友,那不代表我沒有喜歡過別人??!我把我和那個女孩的故事講給你,你就告訴我你的秘密好不好?”
夏予辰心想,這可是陸景曜??!他喜歡什么天仙追不到,八成是想編出來騙自己的,“那你說說看吧!如果我覺得是真的,我就把我的秘密告訴你?!?p> 陸景曜看了她一眼,瞬間正經(jīng)了起來。
“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兩校的辯論賽,我們倆剛好對上。比賽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了,她肯定是準(zhǔn)備不足,發(fā)言都靠現(xiàn)場瞎編在支撐。第一輪辯論結(jié)束后的,她偷偷摸摸地過來找我,希望我能幫她一個忙,讓我們隊最弱的一個人跟我交換下位置。她說即使這樣,她也贏不了,但是回去能少被他們辯隊隊長批一會?!?p> 陸景曜說到這不禁笑了起來,慢慢陷入那段回憶之中。
女孩巧笑倩兮地跟他說,“你不知道,我們隊長這人勝負(fù)心特別重,要是我打得太難看,回去不知道得訓(xùn)我多久?帥哥,一看你就是個豁達(dá)豪爽,樂于助人的人,所以你就幫我一下好不好,一會出去我請你喝飲料!”
之前,有很多女孩追過他,各種各樣的類型,可從沒有一個人讓他產(chǎn)生過興趣。為此,鄧宇奇還嘲笑他白白長了一副好皮囊,非要把自己弄得像唐僧似的??墒?,看著面前美得耀眼,笑容燦爛的女孩,他好像突然之間就產(chǎn)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他故意使壞,“想要讓我?guī)湍阋部梢?,你親我一下??!”
女孩沒有一點害羞,好像還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這件事的可行性。她慢慢靠近自己,陸景曜感覺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起來。但她只是看著他說道,“我想了想,這么點小事還犯不著本姑娘獻(xiàn)出自己的初吻,算了算了?!?p> 直到女孩轉(zhuǎn)身離開,陸景曜還呆若木雞似的站在原地。
“第二次再見到她,是中考模擬考,我們剛好分在一個考場。數(shù)學(xué)那門考試結(jié)束后,我故意問她最后一道大題的答案是什么。我沒想到她竟然完全忘記了我,只回了一句‘我看那題挺難算的,就寫了寫步驟,最后的結(jié)果沒算。對不起啊,你問別人吧!’,然后就瀟灑地離開了。
我還是第一次在女生面前這么沒有存在感,所以不知道是出于喜歡,還是好勝心,我覺得必須讓她記住我。我聽說她想要考一中,所以盡管不喜歡,我也報了一中??墒?,這一次沒有這么幸運,我們分在不同的班級,還隔得很遠(yuǎn)。我偷偷觀察了她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她經(jīng)常往高三的樓跑,每次都是上課了才回來。一中的管理特別嚴(yán),我根本找不到機(jī)會接近她。
可是有時候生活就是很奇妙,我沒有刻意做什么,就跟她偶然間遇到了。那天中午,我睡午覺睡過了頭,寢室里的兄弟們以為我早出去了也沒叫我。等我趕到教學(xué)樓,下午的第一節(jié)課已經(jīng)快上完了。所以,我就打算坐在臺階上等下課再進(jìn)去。結(jié)果我剛坐下,就聽見后面有人問我怎么沒去上課。
我一回頭,就發(fā)現(xiàn)了是她。我說我睡遲了,又問她為什么也沒在上課。她只是嘆了口氣,說心情不好懶得上課。我問她為什么心情不好,她說是因為一個混蛋不知好歹,我繼續(xù)往下問她卻說不想提那個人,一提起他就來氣。然后,我們倆就一起坐在臺階上默默無言,直到下課鈴響起?!?p> 陸景曜對夏予辰笑了笑,“我的故事講完了,該你了?!?p> “這就完了,后來呢?”夏予辰已經(jīng)被他的故事勾起了好奇心。
“后來有一天,我無意中碰到了她和她男朋友在一起,看起來很幸福。所以,我覺得自己也沒有繼續(xù)待在一中的必要了,就來華耀了?。 标懢瓣仔χ卮?,絲毫不見失戀的傷感,但夏予辰卻好像能感受到他的失落。
她拍拍陸景曜的肩膀,笑著說“只是聽起來,我都覺得這個女孩都好可愛?。」植坏媚茏屛覀冴懘髱浉缜楦]初開,一股腦就沖進(jìn)了一中。不過你也別難過,人家不都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嗎?就憑你這條件,以后一定能找到一個更好的?!?p> 她清了清嗓,“換我講故事了吧!在我生活中最失意,最灰暗的時候,機(jī)緣巧合之下跟他有了聯(lián)系。他其實是那種挺冷漠,挺自我的人,卻安慰了我,鼓勵了我。后來我上了高中,在班級里沒有朋友,他就每天下課在網(wǎng)上陪我聊天。我本來一直把他當(dāng)做一個很遙遠(yuǎn)的人,覺得他很內(nèi)心很強(qiáng)大,想變得像他一樣。那時候,好像也不是喜歡,就只是亦師亦友的崇拜。”
夏予辰頓了頓,“后來,他突然不再跟我聯(lián)系了。我很擔(dān)心,所以請了假去找他。我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我想象得那么厲害,他也會脆弱,也會躊躇不定??墒悄菢拥乃屛倚奶?,讓我情不自禁地去喜歡。
那時候,他面臨著一個很重要的抉擇。如果堅持自我,就要放棄夢想。想要實現(xiàn)夢想,就必須暫時妥協(xié)于規(guī)則。最終,他選擇了后者。我知道一旦他下定決心,就會做得很好,會越來越成功,有越來越多的人喜歡他。我希望他能這樣,最終達(dá)成自己的夢想,雖然這樣我們只能漸行漸遠(yuǎn)。”
陸景曜有些聽不懂,“為什么他越來越好,你們就一定會漸行漸遠(yuǎn)?”
“因為我是一個膽小鬼,他越好我就會越怕。他的理想讓他注定給不了我安全感,所以我甚至連喜歡都得小心翼翼地藏起來,連問一句他的心意都不敢。我害怕,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了,我會變得患得患失,疑神疑鬼,一點一點地消磨掉他對我的感情。到最后,他也許連想起我都會覺得厭惡。所以,為了不讓那種想像變成現(xiàn)實,我已經(jīng)決定不喜歡他了。”
陸景曜看著她勉強(qiáng)的笑,問道,“你真的覺得自己能做到嗎?”
“我覺得一定可以的,因為我內(nèi)心里恐懼的分量比喜歡沉得多。所以總有一天,我會重新把他放回朋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