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張嘴一笑,朝黑袍人身后揮了揮手道:“呀,你來了!”
趁黑袍人頓腳轉(zhuǎn)頭的瞬間,她轉(zhuǎn)身拔腿便跑!
黑袍人發(fā)現(xiàn)自己被愚弄,腳底一點,枯葉四起,只見他提起彎刀,風(fēng)一般騰空刺向郝蕪侈。
郝蕪侈不敢耽擱時間朝后看,只拼了命地往前跑,但她知道,黑袍人已經(jīng)離她越來越近。
眼看黑袍人的刀尖離她的后腦勺只差了0.01毫米,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藍衣的人影神宇一般降臨,郝蕪侈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朝他撲去——
腳下一絆,郝蕪侈悶哼一聲,趴在了地上。
楚燁居高臨下地瞥了眼地上的郝蕪侈,拉起被她抓得露出小片胸膛的衣襟,眼也不轉(zhuǎn)地反手一揮,一支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追向黑袍人!
黑袍人翻身落地,匕首擦過他的肩膀,剁進了一棵樹里。
他回頭看了眼楚燁,立刻便扶著受傷的肩膀消失了。
楚燁整了整衣裳,走到樹邊抽出匕首,用帕子擦拭干凈,插入鞘里,放進了袖子里。
正要走,見郝蕪侈還坐在地上不知干什么,走過去才發(fā)現(xiàn)她的腿磕在了一塊石頭上,鮮血已經(jīng)滲透了衣裙四處擴散。
她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因為小腿傷口處尖銳的疼痛,眼里淚花冒個不停。
他走到她跟前背對著她蹲下身,“上來。”
既然他這么主動,郝蕪侈也就不客氣了,另一條腿支撐著站起來,爬上了他的背。
楚燁默不作聲地背著她往外走著,兩人就這樣沉默著,郝蕪侈有些尷尬。
她細細聞了聞楚燁身上的味道,之前他身上都是藥香味,可今天那藥香味卻明顯輕了許多,而是夾雜了一股淡淡的迷迭香的香味。
“迷迭香……你一直有在用?”她輕聲問道。
不知是不是郝蕪侈說話時溫?zé)岬臍庀涞筋i邊,楚燁的耳根紅了紅。
見他不答,郝蕪侈又道:“你今天也是一直跟著我?”
楚燁仍然不答。
郝蕪侈嘿嘿一笑,道:“第一次覺得不被信任的感覺還是蠻好的,這樣你就會一直跟著我。以后有你在,我出門就會安心許多啦!”
楚燁腳步微頓,心內(nèi)情緒錯綜復(fù)雜。
“那個人為何要對你下手?你跟他有何恩怨?”
“我怎么知道。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能跟誰結(jié)仇?況且我根本不認識他!”
“初來乍到?你好像從娘胎里就已住在皇城了吧?”
“額……我失憶了,可不就是初來乍到嗎?”
頓了頓,她又道:“至于失憶前跟誰結(jié)了仇,這我就不得而知了。”
說著說著,她已經(jīng)不安分地將蘭花指偷偷伸到了他發(fā)髻上的簪子邊……
楚燁突然道:“你若敢摘下本王的發(fā)簪,本王便將你丟在這兒?!?p> “別呀!”郝蕪侈討好地笑了笑,順道幫他理了理發(fā)髻。
就這樣,楚燁一路將她背回了胤王府。
從進入府門開始,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下人都恭恭敬敬停下來等他們的王爺走過,待楚燁背著郝蕪侈走過后,他們開始面面相覷,臉上都是同一個表情——驚得說不出話。
不得了了,他們從來不近女色的冷酷王爺今日背上居然趴著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不是自恃專寵而目中無人橫行霸道的側(cè)妃李錦兒,而是自入府以來便被王爺晾在一邊置之不理的正妃郝蕪侈!
謠言在這一夜開始無聲四起,一傳十十傳百,王妃曾親過他們家王爺小嘴的事也不脛而走,有人開始罵郝蕪侈恬不知恥,定是使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逼迫他們家王爺從了她;
更多的則是擁護,李錦兒這一年在府中的所作所為令王府上上下下敢怒而不敢言,他們早就希望府中能換一個主事的女主子了。所以這批人認為他們家王爺其實早就傾心于郝蕪侈,之所以冷落她,不過是欲擒故縱的策略罷了。
憑闌殿里,金玲才剛進門,郝蕪侈便連忙將她招了過去,迫不及待地問道:“怎么樣怎么樣?”
金玲來到床頭,嘻嘻一笑道:“小姐,現(xiàn)在整個王府都知道王爺對你是欲擒故縱了?!?p> 郝蕪侈滿意地點點頭,“李錦兒呢?氣得哇哇亂叫吧?”
“在臨曦殿內(nèi)亂發(fā)脾氣呢!”
“嗯~很好!”郝蕪侈朝外頭瞧了瞧,翹著唇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
如郝蕪侈所料,李錦兒很快便氣勢洶洶地找來了。
憑闌殿雕花大門前,有了上回的教訓(xùn),李錦兒打消了奪門而入的念頭,往后退了一步,朝身邊的如珠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推門。
如珠會意,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將門推了個縫。
李錦兒朝她甩了個白眼,示意她再將門縫推大一點。
如珠點頭,雙手將大門推開……
“嘩!”三桶不同顏色的墨水同時潑下——
渾身濕噠噠的李錦兒緊緊閉著雙眼,不知是氣的還是凍的,下巴使勁兒打顫。
“啊——郝——”
“郝蕪侈!”另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在門外。
舉起雙手就要瘋狂沖進去的李錦兒立馬剎車回頭,就見楚燁正站在臺階之外,她頓時淚流滿面,“王爺——”
楚燁卻只是看了她一眼,帶著生人勿近的氣息面色凜冽地一步一步踏上臺階,饒是遠在殿中榻上坐著的郝蕪侈也感受到了他強大得能令人窒息的氣場。
她連忙背對著外面躺下,無力地呻吟道:“疼,疼,疼得不想說話?!?p> 然而她雙頰緋紅,唇朱齒白,哪里像個受過傷的樣子。
“郝蕪侈,可是覺得本王太過放縱你了?!”
楚燁嚴厲的叱責(zé)將郝蕪侈嚇得一顫,她裝了一會兒,如芒刺在背。實在撐不下去了,只好慢吞吞地坐起來,一副知錯的模樣望著他,生怕他將自己生吞活剝了。
“我再也不敢了?!?p> 她端正態(tài)度,知錯就改。
不知怎的,見她如此,楚燁心中膨脹的怒火瞬間被澆滅,嚴峻的神色漸漸緩和下來。
見他伸手過來,郝蕪侈忙不迭往后挪了挪,“你要干什么?”
“看你的傷口。”
說著,楚燁蹲下身,不容置否地揭開她小腿上的褻褲。
一旁的金玲瞪大雙眼,實在不敢相信人人口中腹黑冷漠的胤王居然親自查看自家小姐的傷口。
“王爺!”
屏風(fēng)外,李錦兒凍得直打哆嗦,正要提著濕漉漉的裙子進來,楚燁道:“金玲,送李側(cè)妃回殿更衣?!?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