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城,位于東極域,陽州。一座十分古老的邊陲小城,城雖小,卻并不平凡。
昔日傳奇強者南天澤便是出生于此。
南天澤,何許人也?
少年時期走出溪城,便開啟他的傳奇之路。
沒入任何勢力,青年時代僅憑一己之力在強者林立的陽州占據(jù)一席之地,三年間,便已無敵于陽州。
離開陽州,便消失于人們視野。當陽州之人都以為南天澤隕落時,他再次以驚掉人眼球的方式橫空出世,秒殺當時大域第一人炎尊,從此名震天下。
此時,他才從溪城走出十年!這是何等概念?天賦一般的修者,十年走不出陽州,天賦好一些的,十年最多能有幸見炎尊一面,絕世天才,十年內(nèi)應該能當上炎尊的小弟。
而南天澤從零開始,十年間,擊敗炎尊不說,還是以秒殺的方式!若非決戰(zhàn)之日無數(shù)修者共同見證此幕,世人恐怕做夢也不敢這么做。
此戰(zhàn)也被譽為大域史上最逆天一戰(zhàn)。南天澤之名,響徹大域的這片天!
而此事之后他便再次銷聲匿跡,有人說他離開了大域,去往更寬廣的天地了,也有人說南天澤太狂,惹到禁忌的存在而隕落。一代神級人物,竟就此消失!
可他的名字卻從此烙印在那個時代,他成了當時每個修者的偶像!也成了每個剛踏入修者行列的孩童眼中那個想要成為的人。
然而南天澤再也沒有出現(xiàn),往后漫長的時間里,溪城人專門修建了一座墳墓合葬了南天澤的父母,并為其建造了一座祠堂,數(shù)千年來香火不斷。
……
南天澤離開溪城第五千五百五十年的某一天。這一天本依舊是風平浪靜,忽然,溪城上空竟出現(xiàn)異象!
九道彩色的雷電纏繞交織,蘊含了毀天滅地的威勢在空中吞吐,似乎隨時都會降下將脆弱的溪城化作塵埃。
就當修為低下的溪城居民惶恐地逃竄之時,異象之下居然出現(xiàn)一道人影,夾帶著漫天威能緩緩落下。
那道人影并沒有發(fā)起攻擊,而是往祠堂方向一閃而逝,天空上的九色雷霆異象也旋即消散。
好奇的人總是不在少數(shù),一些不怕死的修者仗著自以為還不錯的實力靠近了祠堂,發(fā)現(xiàn)那道人影竟是跪在墓前,一動也不動!
這時候人們意識到這是南天澤回來了,消息迅速傳開,引發(fā)了整個大域的震動!
當無數(shù)修者懷著極為激動的心情前來拜會這位傳奇之時,他早已消失不見了。
而人們想要靠近祠堂時,卻驚奇的發(fā)現(xiàn)最中央的墳墓無論如何都靠近不了。這是南天澤為了不讓外人來打人父母的長眠,設下了結(jié)界。
原本平靜的溪城瞬間被賦予了傳奇色彩,而人們此后都尊稱其為“天澤仙君”。
因為他們覺得當日之景只有傳說中仙人降世才會出現(xiàn)。溪城人們也都將那一天的神跡永遠的刻在了腦海里,無法抹去。
原本小小的祠堂被擴建得相當之大,并且改名為仙君祠。
仙君祠自然是吸引了各地的修者前來參拜,有一部分人是懷著真心實意而來,但為了提升修為而碰碰運氣的也大有人在。
甚至有一些實力強勁卻心術(shù)不正之輩想要強行破開結(jié)界,得到好處。但這些人都是怎么來的就怎么回去,并沒有從仙君祠得到一丁點兒好處。
久而久之,那些別有目的之人很少再來,一些勢力也放棄了對它的研究,溪城在歷經(jīng)歲月洗禮后終究還是恢復了平靜。
夕陽之下,溪城一座不大且顯得有些破舊的屋子里,一道略顯單薄的身影拿著掃帚彎著腰輕輕地掃動地上很少的一些灰塵。
近看之下的少年,有著一張清秀而稚氣未脫的臉,穿著一身帶有幾個補丁的灰色學徒服,衣服和臉上都還殘留著些許汗?jié)n。
如若不是破舊的穿著和顯得有些寒酸的環(huán)境,少年的氣質(zhì)似乎更像是出自大世家的公子。
“離兒,休息去,這些事兒就讓你爹回來做吧?!?p> 顯得有些虛弱的聲音響起,原來少年身邊有一張老舊的臥榻,莫約四尺寬,塌上躺著一位中年婦人。
她并不濃密的長發(fā)被梳得整整齊齊披散在肩上,中間摻雜著些許白色。
婦人臉色帶著病態(tài)的蒼白,臉上并沒有留下太多歲月的痕跡,眉宇之間神態(tài)與少年有幾分相似之處。
“爹他在外面要忙活一整天,這點小事兒還是讓我來做吧?!?p> 少年說話間已經(jīng)將灰塵清掃出屋內(nèi),放好掃帚清洗了手,又轉(zhuǎn)身進屋將蓋在母親身上的被褥仔細的整理了一番。
手法十分嫻熟,這是多年以來自然而然形成的習慣。
“以前這些事兒不都是我來做嘛,難不成您嫌棄我天天在您眼前晃悠?”
少年將被褥整理好后坐在床邊,用略帶調(diào)皮的口吻說道。
“怎么會?!?p> 笑著摸了摸少年的頭,十分疼愛的凝視著少年,開口道。
“再有半年你就十八歲了吧……我的離兒就要成人咯?!?p> “……嗯?!?p> 少年的神情帶有著一絲期待,卻又有一些低落。
“時間可真快??!當年看著你學說話的那樣子,仿佛就在昨天似的?!彼那榫w似乎變高了一些,臉上帶著笑容和回憶的神采。
“那時候你比別的孩子學得都要快,一聲聲爹爹,娘親,叫的娘心都快化了?!?p> 少年臉有些發(fā)紅,婦人繼續(xù)說道:“這些年來真的苦了你了孩子,要不是娘這一副病泱泱的樣子……”
“又這樣說!”
“娘,我一點都不累,也沒有想過這些,您好好修養(yǎng)著,好起來比說什么都強?!?p> 少年聲音高了幾分,打斷了婦人的話,很堅定的說。
“好,好,不說了。”婦人被打斷了說話,卻并沒有生氣。笑著拍了拍少年的手說道:
“知道你懂事!去吧,娘會好好養(yǎng)病的,別太累著了?!?p> “好,有哪兒不舒服一定要馬上喊我?!?p> 少年望著母親,然后起身離開了房間,輕輕帶上了門。
待到門閉上后,房間內(nèi)的婦人閉上了眼睛輕輕嘆了一聲:“還能活幾年呢?死了也好,免得吊著一口氣,半死不活拖累了離兒?!?p> 說罷,她又回想起那一天采藥之時,遇上了追殺盜蛋賊的妖獸,差點沒有回來。
也是從那一天,她便是臥床不起,靠藥物勉強維持生命。
……
而另一小房間里,少年江離將帶著汗?jié)n的學徒衣脫下放進木桶,坐在了自己床邊發(fā)著呆,陷入了一些思考和回憶。
九歲那年,江離和其他家的孩子一樣被送入了溪城最初級的修煉學院,溪城凡級學院,在這里能夠踏出修行的第一步。
進去后,每個孩子都要進行天賦根骨的測試,然后進行分班。根據(jù)天賦排名分成首班,二班,然后依次類推。
江離很幸運,天賦和根骨在溪城這一屆孩子們中都是很不錯的,于是被分進了首班。
他性格略微靦腆又很有禮貌,沒有一絲小孩子的驕縱和頑皮,導師們都是打心眼兒里喜歡這個孩子。
于是在資源條件有限的溪城,導師和學校也都對江離絲毫不吝嗇。
小江離沒有讓導師們失望,他成為整個溪城凡級學院新生第一個凝氣成功的。
于是,他成為了新生榜樣。其他學生在他的刺激之下也是紛紛凝氣成功,不過他始終是新生里修煉最快的一個。
兩年后,十一歲的小江離已是凡境七階,他在同屆孩子中依然最優(yōu)秀,境界甚至比一些高年級的學生還要高。
導師和校方對此自是十分欣喜,家境并不好的江家也因為小江離而得到了一些改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美好。
但,美好總是那么脆弱。
老天爺狠心的把這樣的美好撕的支離破碎。
母親的重傷直接摧垮了年紀尚小的江離的內(nèi)心,在院方和鄰里的救助下,江離母親梅青蘭的命保了下來。
但重重費用下來,江離一家的境況便顯得有些吃力了。
而僅僅十一歲的小江離已經(jīng)沒有了修煉的心思,只想回家照顧母親,學院不希望江離退學,并且愿意請人照顧他母親梅青蘭。
因為只要江離安心修煉,將來不出意外,大概率能成為溪城甚至是陽州的一方強者。
而且江離的父母也支持他繼續(xù)在學院安心修煉。但是所有人都低估的小江離的決心,他直接逃出了學院回到家中,執(zhí)意要自己照顧母親。
父母和導師們說什么也不肯繼續(xù)回學院修煉,最后只好就這么罷了。
江離父親并沒有修煉天賦,四十多歲了才塵境九階,在溪城勢力不錯的李家當護衛(wèi),每天早出,很晚才能回家。
沒有人脈也沒有實力,江中浩并不能為兒子做些什么,只是更為賣力的為李家工作,希望得到賞識來解決家里的困難,可顯然這不太現(xiàn)實。
待到母親狀況稍加穩(wěn)定,并且勉強能夠自己下床行動時,小江離為了減輕家中負擔,在離家很近的地方找了一個雜活——在曲藥師的藥鋪里當學徒,平時就負責采藥和磨藥。
他每天會回家?guī)状螢槟赣H準備事物,晚上回到家中洗衣做飯劈柴打掃都是由他負責,由于有凡境七階的修為撐著,江離倒不會覺得很累。
但是卻沒有多少時間和心思放在修煉上了。六年多時間,修為一直處于凡境,這期間也沒再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