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譯清在家里哀嚎了一聲,不同于往日里磨磨蹭蹭,這次她收到短信后,倒是動作迅速地洗了把澡。
此刻正穿著睡衣思考要穿哪件衣服出去赴會。
雖說這一次的約飯是沾了那碗關(guān)東煮的光,但她總覺得前兩次的見面太戲劇化,莫名想要用這一次的閃亮登場來力挽狂瀾。
抉擇了半天沒有結(jié)果,胥譯清終于給唯一說話具有參考價值的陳欣怡打去了電話。
陳欣怡這幾天在學校忙得焦頭爛額,她是真的被徐家二少爺給氣壞了。大半夜莫名其妙組織了一群同學去云夢山看日出,美名其曰“學習壓力太大需要登山放松”,結(jié)果他們壓力是沒了,全壓在陳欣怡身上。
她先是把這群躁動不安的小朋友集合起來,告訴他們夜不歸宿的嚴重性,又接到學院書記電話,告訴她帶著徐江辭去院會接受處分安排。
陳欣怡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顆被不停鞭打的陀螺,一刻不停地旋轉(zhuǎn)起來。
就在拖著剛剛犯罪分子頭目踏出教學樓準備朝院會走去的時候,她接到了來自胥譯清的電話。
聽明白了前因后果,陳欣怡也感覺這頓飯確實來得太突然,但還是一本正經(jīng)地告訴自己朋友:“我說你就平時愛穿啥穿啥,人家要是喜歡你,你就是套個麻布袋也好看,可要是不喜歡,再怎么打扮也沒用?!?p> 對面支支吾吾了一下,含糊其辭地掛掉了電話。
徐江辭在一邊見她掛了電話,笑盈盈地迎上前打探:“是譯清姐嗎?”
陳欣怡現(xiàn)在是看見他氣就不打一出來,沒好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回道:“不關(guān)你事?!?p> 徐江辭自知理虧,也不繼續(xù)發(fā)問就昂著頭走在她身后,兩人始終相隔一步的距離。
路過籃球場的時候有其他學院的學生認出了徐江辭,高調(diào)地朝他吹了聲口哨遠遠地喊道“辭哥!打球不啦!”
徐江辭還沒回話,前面的人倒動作迅速的偏過腦袋,惡狠狠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眼神仿佛在說:“你敢去試試?!?p> 他倒也樂了,朝那群朋友擺了擺手,聲音帶著歡快回道:“下次再說?!?p> 陳柏川就這樣看著兩個人一前一后走遠了還站在原地,一臉不明所以地踩著籃球問身邊的人:“怎么回事啊,辭哥有女朋友了?”
他身邊的朋友雖說也云里霧里,但想了想,皺了皺眉帶著堅信不疑的表情,邊點頭邊說道:“我看著像?!?p> 陳欣怡此刻到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經(jīng)被扣上了“大嫂”的帽子,她滿心仍覺得自己此刻是作為輔導(dǎo)員威風堂堂領(lǐng)著自己不懂事的學生去接受上級訓話。
可是偏偏她生得矮,又天生一張長不大的娃娃臉,不明白的人前一眼看去,反倒像是神采奕奕的徐江辭心甘情愿地跟著她屁股后面。
倒也不怪被誤會了。
另一邊胥譯清尋思著陳欣怡的話,雖然聽上去難聽了些倒也在理。
所以真就隨便套了件衛(wèi)衣,換了條淺色牛仔褲,連粉底也懶得上,挑了只日常的口紅薄薄涂了一層增了些血色,就提著大衣出門了。
徐江忱倒也沒說去哪吃,而是干脆讓她在上次那家便利店門口,他下班剛好要路過那里順帶接她。
在門口等待的期間有點冷,胥譯清又進便利店買了兩杯咖啡,將裝大衣的包裝袋放在地上,一手捧著一個紙杯,乖乖站在路燈下等他。
A城是座臨海的北方小城,每次入了冬,寒風仿佛能吹進骨子里,刺得她渾身發(fā)抖。
沒等多久,一輛黑色沃爾沃緩緩在她面前停下,車窗搖下,露出男人好看的側(cè)臉。
“上車。”
胥譯清應(yīng)了一聲,又糾結(jié)地看了眼自己因為咖啡杯空不下來的雙手,思考要不要先把咖啡放地上。
徐江忱看出了她的顧慮,淡聲道:“先把咖啡給我?!?p> 她如釋負重,向前了兩步將紙杯透過玻璃窗遞給他,徐江忱接過咖啡,胥譯清又背過身去拎袋子,輕輕送過去。
“衣服給你,我就不吃飯了吧?!瘪阕g清小心翼翼地提出意見。
“沒關(guān)系,于情于理我都該請你吃飯?!?p> 胥譯清愣了下,站在寒風里皺著眉頭似乎在努力思考他在說哪方面的“情理”。
可還沒思考明白,對方又開口道:“這里不讓停車太久,你先上來。”
她猛地抬眼,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徐江忱已面色緊繃,眉頭微皺,看著她的眼底似乎有一絲不滿。
胥譯清手忙腳亂地開了車門坐進去。
她一向害怕徐江忱皺眉,甚至她感覺男人眉頭每鎖一分似乎都在表達對她的不滿與厭惡。
【他只是不想欠自己半分情誼罷了,你剛剛在胡思亂想些什么?!?p> 胥譯清忍不住地在心里默默吐槽起自己。
“咯噠”一聲,車門上了鎖,車內(nèi)氣氛有些緊張,胥譯清大氣不敢喘兩聲,只小心地看著杯槽里的紙杯,洗了洗鼻子說:“我剛剛端著杯子暖手來著,估計現(xiàn)在咖啡也涼掉了?!?p> 徐江忱也不在意,只是一只手打著方向盤回道主干道里,一只手端起一杯不動聲色地送至嘴邊嘗了一口。
雖說涼了倒還尚有余溫,不過便利店的咖啡味道實在不敢恭維,為了迎合大眾口味放了太多的糖精,一口下去沒嘗到咖啡的香氣,卻喝出了滿口的甜膩。
他將咖啡放回身邊的杯槽,身邊的小姑娘倒像是被什么驚到了,直愣愣地盯著那盒紙杯,臉上五官揪成一團,兩頰緋紅,仿佛有什么話憋在嘴邊。
徐江忱側(cè)眼看了她一眼,又用手去摸了下空調(diào)口,他開的溫度并不高。
“怎么了?”
“你…你…”女孩支吾了兩聲,臉越憋越紅,倒是可愛。
車剛好停在了紅燈口,他也不著急,指尖一下一下地敲打著方向盤,耐心問道“嗯?”
胥譯清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橫著脖子把話給說完:“你剛剛喝的是我的咖啡?!?p> 徐江忱募得怔神,還沒回話,女孩似乎害怕他不相信自己,還繼續(xù)小聲補充道:“那個杯子上有我的口紅印。”
對方歉意地微微淺笑,話音仍舊不露聲色:“抱歉,我沒注意?!?p> 見面對話沒幾次,道歉倒聽了不少。
女孩一下子像泄氣的皮球,依舊紅著臉,卻硬著頭皮回道:“沒關(guān)系,你下次注意點就是了?!?p> 一邊綠燈恰巧亮起,車重新開起,徐江忱手眼睛看著前面,握著方向盤,心情似乎比剛剛好了幾分,應(yīng)聲回道:“嗯,我下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