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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幻如鏡

第二卷

如幻如鏡 盛衍. 11555 2021-06-25 08:09:45

  江慕寒中毒一年,發(fā)作過幾次,被我撞破了一次,他只說這是后遺癥。

  我聽他的解釋很想打他,但打了天子是要砍頭的,況且他雖身中劇毒我還是打不過他。

  他自以為瞞過了我,卻不曾想我其實什么都知道。

  我的璟睿與璟萱已經(jīng)六歲了,璟睿是太子,需要學(xué)的東西太多了,我父親貴為丞相,時常會把他帶到丞相府,教他習(xí)武。

  父親武功高深,只是為了避免麻煩,做了文官,卻也免不了一腔熱血,我為了讓璟睿能保護好自己保護好璟萱,我只能把他送到丞相府,讓父親教璟睿習(xí)武。

  璟萱則是經(jīng)常往紫月宮跑,珍貴妃生了個兒子,知曉這件事的人都被遣散出了宮,也無人知曉這事。

  那次朝堂上所有臣子集體上書要江慕寒早日添子嗣,他本想放出珍貴妃已經(jīng)誕下子嗣的消息,結(jié)果我被下了藥。

  后來,珍貴妃的兒子江瑾瑜一歲時他才把這事公之于眾,也堵住了那些大臣的嘴。

  瑾瑜被封了王爺賜了封地和府邸,比璟睿與璟萱長了一歲,對璟萱格外照顧,這使得璟萱常往紫月宮跑。

  我常笑罵她沒良心,喜歡瑾瑜比喜歡我還要多,她便會撒嬌,告訴我她喜歡我更多一點,其次是璟睿,瑾瑜排第三,而江慕寒排到了第四,把我逗笑了。

  “為什么你父皇排第四?”

  璟萱道:“父皇太忙了,而且他對璟睿太兇了,我怕?!?p>  她說這話時,江慕寒正好進來,聽這話無奈的笑道:“哦?璟睿是要當(dāng)這天下的儲君,父皇自然會對他嚴格,可父皇對璟萱從未兇過,為何還怕?是不是父皇陪你的時間太少了?”

  “不不不,父皇還是多陪陪母后,璟萱可以讓瑾瑜哥哥陪我玩,父皇兒臣就不打擾你們啦。”說完,璟萱行了個不太標準的禮,撒腿就跑。

  我與江慕寒相視而笑。

  我有一雙可愛的兒女,又有一個愛她的江慕寒,這便足矣。

  江慕寒的毒還未解,又發(fā)作了一次,就在我的寢宮里,我抱著他,眼里淚花一滴一滴的落在他蒼白的臉上。

  他暈了過去,是我下的藥,我看不得他疼,所以只好下迷藥讓他暈過去。

  我撫摸著他蒼白的臉,平日里的意氣風(fēng)發(fā)全無,乖得像個孩子。

  今年他體內(nèi)的毒發(fā)作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我便知時間不夠了,所以加派了人手去西域,命他們務(wù)必把人找到。

  江慕寒醒來時,我問他還疼不疼,他搖頭,道:“我昏睡了多久?”

  “我給你下了藥?!?p>  “嗯,我知道?!?p>  我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哽咽著聲罵他:“我給你下藥你還喝,你是不是傻,萬一我下的是毒藥呢,你就不怕?”

  江慕寒讓我扶他坐起來,他擦掉我的眼淚,笑著說:“不怕,別哭了,你嫁給我后,怎的變得越來越喜歡哭了?!?p>  “還不是因為你?!蔽椅丝跉猓刂谱∽约旱那榫w,道:“你嚇死我了,今年發(fā)作了好幾次,差點我就以為.....”

  “以為什么?以為再也見不到我了是嗎?”江慕寒這時也知道了我知道他的毒未解的事。

  我罵他:“不準說不吉利的話?!?p>  “好好好?!?p>  他還有些虛弱,我讓他再睡一會,他說他要處理政務(wù),我又要哭,他也不肯睡,最后我磨了許久,他才答應(yīng)我把奏折搬到鳳棲宮,坐在床上看。

  -

  南國三十九年,江慕寒的身體越來越差,我與他商量讓璟睿先代理監(jiān)國。

  江慕寒原本想直接傳位,我不肯,他才作罷,朝堂上有父親幫襯著,我倒也不擔(dān)心。

  最令我擔(dān)心的是江慕寒體內(nèi)的毒,他昏睡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時間也變得長了,短則幾日,長則十天半月。

  我派去西域的人還沒找到我要找的人,我很惱火,但是這份火氣發(fā)泄不出,只能自己憋回去,這感覺甚是難受。

  江慕寒還在昏睡中,已經(jīng)有了五天,我的璟萱卻不見了,這無疑是火上澆油,我不得不從西域那邊抽出人手去找璟萱。

  好在瑾瑜讓人來信說他會幫忙去尋,減輕了我的壓力。

  江慕寒昏迷的第十天,璟萱還未找到,我正焦急時,一封信給了我沉重的一擊。

  西域——

  我一直很喜歡西域這的風(fēng)土人情,想著日后等江慕寒的毒解了,恢復(fù)之后便來這里游玩,卻沒曾想會一拖再拖。

  馬車停到了一處郊外,我一下馬車,入眼便是一片桃林,微風(fēng)吹過桃林,吹落了片片桃花,沒時間去觀賞,我讓翠蘭在這等我,自己進去。

  “娘娘,奴婢要保護你。”翠蘭不肯同意,她本就是皇上派到皇后身邊保護她的,皇上說過,要拿命保護,她怎么可能會讓皇后娘娘一個人進去。

  她非要跟著,我沒時間跟她說太多,用身份壓她,又保證不會有事,只是見見故人,才安撫好她。

  入桃林深處,一座竹樓搭建的房屋坐落在此,我大聲喊:“璟萱!”

  “吱嘎。”竹門被打開,一男子走了出來。

  墨絲未挽,披在肩頭,柳葉眉下是一雙細長的桃花眼,薄唇微勾,唇紅齒白,一身月牙白的衣袍稱得他如嫡仙一般,不過他的長相像是女子一般太過妖嬈。

  “你來了?!彼穆曇魷睾?,若是其他女子怕是會被他迷的五迷三道。

  不過,我與他只有合作關(guān)系,對他的容貌也無感。

  “我女兒呢?”

  他手里把玩著一副月牙色的扇子,安慰道:“無礙?!?p>  我心里罵他一臉虛偽,忍著火氣問:“你抓我女兒到底有什么目的?你要什么有什么?為何還要抓我女兒?!?p>  竹樓外有一張竹子做的桌子,他一揮手,原本空空如也的竹桌上突然多了一壺茶水,與兩個茶杯。

  我見怪不怪,他讓我坐下喝茶,我遲疑幾秒最后坐下。

  為了趕路從南國到西域,我已經(jīng)兩日未好好休息,太陽穴突突的疼,他遞給我一杯茶,我警惕的看著他:“顧溫言你到底要怎樣?”

  顧溫言未語,把茶放在我面前,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品著茶,漫不經(jīng)心的問:“他待你如何?”

  “你要干嘛?”

  “我就問問?!?p>  我懷疑的看他一眼,端起茶杯,茶的香氣四溢,這是我最愛的茶,我臉上的神色緩了緩,道:“很好?!?p>  他不意外,又問:“還沒解?”

  我知他說的是江慕寒體內(nèi)的毒,我點點頭。

  “是要我?guī)湍銌??”顧溫言抿了口茶,滿臉笑意的看著我。

  “你怎么知道?”

  顧溫言輕笑一聲:“這毒,放眼天下,現(xiàn)在就我會解,所以,需不需要?”

  我知他不會做免費之事,放下手里的茶杯,我問他:“你要什么?”

  “就上次那樣吧,不過再加一個。”

  “什么?”

  “留在我這一年,一年后我自會放你離開。”

  我緊握的手慢慢松開,衡量利弊,道:“我要如何信你?”

  顧溫言不甚在意:“你除了信我,也別無他法?!?p>  “……”也是,這世上會解這毒的人就兩人,其中一個現(xiàn)在還沒找到,還有一個便是眼前之人......

  江慕寒的毒再不解,就會有性命之憂,我一年不回宮,只要到時與江慕寒解釋好他應(yīng)該不會如何。

  幾番思索下我答應(yīng)了顧溫言的條件。

  “我女兒呢?”我突然想起璟萱,他說她在這。

  顧溫言道:“我把她送回南國了?!?p>  “你!”我現(xiàn)在是懂了,他為了引她過來廢了不少心思:“我要見她。”

  “可以。隨便去把江慕寒的毒解了,你便要跟我回來。”

  我握了握拳,輕聲道:“好?!?p>  翠蘭還在外頭等著,我與顧溫言商量,讓翠蘭去皇宮等我,我說我有解江慕寒體內(nèi)的毒的法子了,坐馬車太難慢,我有其他辦法快速抵達皇城。

  翠蘭不疑有他聽了命令就往皇宮趕。

  待她走遠,我再進了桃林,讓顧溫言抓緊時間。

  “你還是這樣。”語氣里的無奈與失落讓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走吧。”顧溫言揮手開出一面玄鏡,他走過來牽住我的手腕,我一把揮開了,瞪他:“你干嘛?”

  顧溫言也不惱,解釋道:“這玄鏡識人,我只有牽著你,你才可入這玄鏡?!?p>  我不信他:“當(dāng)真?”

  他點點頭,我只能皺著眉頭,伸出自己的手,補充道:“只能拉手腕?!?p>  顧溫言笑道:“自然。”

  進了玄鏡,再出去,就換了一副背景,我環(huán)顧了一眼四周,再次確定了這是我的寢宮,江慕寒就躺在里殿。

  我進了內(nèi)殿,李公公與翠玲正在床邊侯著,見我進來,一臉驚訝:“娘娘,公主昨日里找到了,并無大礙。”

  “嗯,我知道?!蔽尹c點頭,坐到床榻邊,他似乎又脆弱了一層,我的心密密麻麻的疼,我走出去壓著聲音喊:“顧溫言!”

  “來了?!?p>  顧溫言一進來,李公公與翠玲警惕的望著他:這人怎么進來的,這皇宮警衛(wèi)森嚴,鳳棲宮是更加,怎么可能會連暗衛(wèi)都未驚動。

  我看到了他們臉上的警惕與驚訝,我不想與他們多做解釋,況且我總不能說顧溫言其實是神吧?這會被他們當(dāng)成腦子有病。

  “他是本宮找的神醫(yī),你們先下去,準備好熱水?!蔽蚁铝睿罟c翠玲福身退下。

  我拉過顧溫言,語氣慌忙:“快,救他?!?p>  “別急?!?p>  我吼他:“我怎會不急,你看,他都成這樣了,我怎會不急?”

  顧溫言眉頭緊鎖,柔聲安撫:“你先出去,我來幫他解毒?!?p>  “不,我不要,我就在這里守著?!?p>  顧溫言扶額,沉聲說道:“你出去,不要本殿說第二遍,本殿會還你一個活蹦亂跳健健康康的江慕寒,出去!”

  “……好?!蔽乙ба榔鹕黼x開。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我在外殿侯著,目光一直停留在內(nèi)殿不曾離開,內(nèi)心快速跳動的心代表了我此刻內(nèi)心的不安。

  直至顧溫言出來,已是一刻鐘以后,我立馬從椅子上跳起來,飛奔進了內(nèi)殿。

  剛出來的顧溫言正想跟她說句話,結(jié)果身著青色長裙的蘇清妍從他身邊飛奔而過。

  他失笑,轉(zhuǎn)身有進了內(nèi)殿。

  真是,欠了她的.......

  內(nèi)殿,江慕寒原本蒼白的臉色此時變得紅潤,我叫來御醫(yī),確認江慕寒體內(nèi)的毒解了之后,一直懸掛的心緩緩放下。

  “他為何還不醒?!蔽覇査?p>  顧溫言挑眉:“解毒需要運功,他是凡人,受不了神力,昏過去也正常。”

  我沒再問,摸了摸他的臉頰,命人端了溫水上來,我親手為他擦了臉上的汗珠。

  “你該走了?!鳖櫆匮远酥恢睦飦淼牟璞分琛?p>  “我知道,我想再見見璟睿還有璟萱?!?p>  顧溫言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出了內(nèi)殿,他的聲音傳入雙耳:“給你三刻鐘的時間?!?p>  江慕寒的毒解了,我也算了了一樁心事,他還未醒,我讓人拿來紙筆,寫了一封信交給李公公,命他照顧好江慕寒,等他醒來,便將這封信給他。

  李公公收好信,略微思索開口問:“娘娘,您這是......”

  “本宮有事要去一個地方,一年之后本宮會回來,如果皇上問到本宮去了哪里,你且說不知便可,一年之后,本宮會回來,讓他不用擔(dān)心?!?p>  出了鳳棲宮,我去了紫月宮,先是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璟萱,又去珍貴妃那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未告訴她我去哪,我讓她幫我照顧好璟萱和璟睿,還有江慕寒。

  珍貴妃沒問,答應(yīng)下來,我看著她的眼底滿是感激,起身離去。

  江璟?,F(xiàn)在正代理監(jiān)國,平時都在批改奏折,李公公在一旁侯著。

  少年坐在殿上批改奏折,沒了平日的活潑,變得穩(wěn)重,我瞧著璟睿瘦了不少,心里更是難受。

  “璟睿?!?p>  “母后?您怎么來了?”江璟睿見我來,忙放下手中的奏折,小跑過來。

  他站在我跟前,我心疼他小小年紀便要頭疼這些國政之事,心疼他小小年紀,稚嫩的臉上就盡顯成熟。

  這樣想著,眼中的淚水就快要流下,我握緊雙手,指甲掐著手掌。

  止住想要往下落的淚水,我仔細交代他:“你父皇的毒解了,我來是交代你一些事情,照顧好自己還有你妹妹,聽你父皇的話,母后要離開皇宮一段時間,一年之后,母后會回來的?!?p>  我抿唇,又說:“要是你想母后,半年滿的那天可以去西域東郊那等我,切記,只能你一人過來,不準告訴任何人,你父皇也不行?!?p>  “母后.....”

  “好了,母后要走了,記住我的話,你父皇還在昏睡,照顧好他,保護好璟萱還有你自己,我走了?!蔽也幌胨吹轿伊鳒I,匆匆忙忙轉(zhuǎn)身離開。

  江璟睿愣了一下,追出去,可是已經(jīng)沒有那抹身影了,他垂著頭小聲嘀咕:“父皇怎么可能會要我照顧?!?p>  顧溫言在鳳棲宮外不遠處的亭子里品茶,我一直很想問他,為何一閑下來就喜歡喝茶。

  “好了?”見到我,他收回了那壺茶,走到我面前。

  我點點頭,他又說:“那走吧。”

  我回頭望了一眼鳳棲宮,像是透過這一道道的墻,看那個躺在里面的江慕寒,有不舍也有擔(dān)心。

  -

  回到桃林,顧溫言展開雙臂,笑道:“你懷念這嗎?”

  “懷念又怎樣,不懷念又怎樣?”我答他的話:“痛苦的起源是這,幸福的起源也是這,你說,我該懷念還是不該懷念?!?p>  “……”他深深的看我一眼,拂袖進了竹屋。

  ……

  一晃半年過去,我出了桃林,在西域東郊的福運客棧的包間里等著江璟睿的到來。

  “母后!”江璟睿敲開門,我豎起一根手指放在雙唇上,輕聲道:“璟睿,小聲點,別暴露身份?!?p>  江璟睿點點頭,走進來,我讓他坐下。

  “璟睿,你父皇的身體怎樣了?”我遞給他一杯茶,他抿一口就吐了出來,但立馬又察覺到失禮,有些無措的看著我。

  我搖搖頭,安撫他無事。

  江璟睿放下茶杯,問我:“母...母親,這茶...不苦嗎?”

  聞言,我愣了幾秒,隨即又笑道:“吃了苦的人,怎會怕這點小苦?!?p>  像是在感慨我自己,又像是感慨這世界的悲涼喜樂。

  “母親,您.....受苦了嗎?”江璟睿抿抿唇,又說:“母親,您回來吧,父皇他.....”

  “他怎么了?”我以為是江慕寒的身體有什么事,不安的打斷他的話。

  江璟睿輕咳一聲,把話說完:“他沒事,他就是,他就是很想您,也很擔(dān)心您?!?p>  得知江慕寒身體無礙,我安靜下來,搖了搖頭,只要他沒事,我所做的一切就不是白費之舉了。

  我們聊了一些瑣事,得了我想知道的情況,我便讓他回去了,出來久了,會讓人懷疑。

  送走了璟睿,回到桃林時,顧溫言又坐在那品茶,我走過去問了一個我一直很想問的問題:“你為何一閑下來就喜歡喝茶。”

  “因為茶苦。”

  “茶苦,你又為何要喝?”

  “因為經(jīng)歷了太多苦難,所以這茶也就變得沒那么苦了?!?p>  這話很熟悉,我醒過神來,質(zhì)問他:“你偷聽我說話!?”

  “這不是偷聽?!?p>  “這還不是......”

  “江慕寒也來了?!鳖櫆匮灾刂氐娜酉率掷锏牟璞?,翠綠色的杯子應(yīng)聲而碎。

  “怎么可能?!蔽也皇亲尳Z睿別告訴他的嗎?

  顧溫言看出了我的疑惑,冷淡道:“跟來了?!?p>  “那現(xiàn)在?”

  “已經(jīng)走了?!?p>  “哦。”我聽完抬腳離開,纖白的手把我拉住,接著我就聽到了顧溫言不輕不重的聲音。

  “蘇清妍,你就這么愛他?這么想見他?”

  我知他以為我跟璟睿說了什么,江慕寒才會跟來,但他誤會了,我并不想江慕寒過來,也不想他知道任何事情。

  顧溫言見她不說話,握著她手腕的手不知不覺加了力度:“怎么?被拆穿了?不說話了?”

  “呵,顧溫言,你這幅面孔又想做給誰看,我一個傻子怎么會想到這樣的事情?”我嘲諷道:“再者,江慕寒不蠢,他生性涼薄,不相信任何人,自己的親生兒子不相信也不意外,讓人盯著他也是會的,所以璟睿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p>  “哦?那就是你也料到了這一點,所以你才會讓江璟睿來找你,是吧?”

  我不想跟他扯那么多沒用的,血液不循環(huán)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我轉(zhuǎn)過頭:“我說了,你也知道的,我就是個傻子,所以,放開你的手,我這一切因你而起,你別忘了。”

  我的話讓他松了力道,我借機甩開他的手,趕緊進了竹樓。

  顧溫言盯著竹樓的門,雙手慢慢握緊。

  他沒說來的是江慕寒的人,而不是江慕寒,他想試探她。

  如蘇清妍所說,她不相信自己,但他也不相信她。

  南國——

  江慕寒此刻正坐在鳳棲宮里批改奏折,暗衛(wèi)跪在下面匯報:“主子,太子去了西域東郊的福運客棧。”

  “見了誰?”

  暗衛(wèi)搖頭:“不知,我們的人進不去?!?p>  江慕寒停下批改奏折的手,狹長的鳳眸微瞇,沉聲說道:“進不去?”

  “是,我們的人只要一接近福運客棧的四周就會暈過去?!卑敌l(wèi)想了想,問道:“主子,要不要問問太子?”

  江慕寒垂下眼瞼,繼續(xù)動筆,未說話。作為從小就跟在他身邊的暗衛(wèi)立刻就知道他的意思,起身退下。

  待暗衛(wèi)離開,空蕩蕩的鳳棲宮里變得安靜,留下江慕寒一人,停了手中的筆,望著殿門口喃喃自語:“她不想我見她,那我便不惹她心煩了?!?p>  外面,李公公匆匆忙忙跑進來,嚷嚷道:“皇上!皇上!”

  “吵什么?”

  “......奏折?!?p>  “……”江慕寒接過來,看他一眼,翻開了奏折。

  看了奏折的內(nèi)容,江慕寒一把把奏折扔出老遠,嚇得李公公一個激靈,跑過去撿,就被江慕寒吼了一聲:“不準撿!”

  “皇..皇,皇上,這這這....”

  “朕的那群好臣子,東部干旱之事不趕緊想法子,一個個全部管起朕的后宮之事來了,朕的皇后還未回宮,就想讓朕添后宮,這么閑,那就給朕發(fā)配去東部,干旱什么時候解決了,他們就什么時候回來?!?p>  “皇上!”

  江慕寒陰沉著臉,道:“還不去!”

  “皇上,這可能會是個好決策?!壁s進來的陳將軍出聲。

  看到陳之彥的身影,江慕寒直接把手邊的研磨臺摔了過去:“誰準你進來的?”

  研磨臺砸在陳之彥的肩膀處,研磨臺被江慕寒加了內(nèi)力,咔嚓的聲音隨之而來。陳之彥忍著痛,繼續(xù)說道:“皇上,您找皇后娘娘找了半年了,可是連她的一點消息都未曾有過,這次選妃正好是個機會,皇上到時候只要放出您選妃的消息,皇后娘娘要是愛您,她自會來找您?!?p>  江慕寒果然反問他:“哦?”

  陳之彥笑了笑,又道:“皇上,臣不想看皇上一直受這相思之苦,所以才想出這個決策。”

  要不是他家姐姐想皇后,他會受這被扔研磨臺的苦?

  想著自家姐姐也就是珍貴妃逼自己過來想辦法,陳之彥就氣的吐血。

  好在他一進來就聽到這個決策,想也不想立刻舉雙手支持。

  然而他也不知道,他家姐姐是被璟萱鬧得心疼。

  “你先下去,朕要想一想。”

  “是。”

  陳之彥走后,江慕寒似笑非笑的問李公公:“你覺著這個法子可行?”

  李公公惶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道:“奴才認為可行又不可行,皇后肯定是愛著皇上的,這不用說。”

  李公公余光悄悄瞥一眼上面的皇帝,見他臉色稍微好轉(zhuǎn)了,繼續(xù)說:“但是,如果皇后娘娘真的是不能見您,怕是您選妃,她也不一定會出來,等她回宮還會傷了和氣?!?p>  “要是朕選妃,她生氣了,還會不會回宮都不一定?!苯胶α诵Γ值溃骸安挥眠x妃,直接讓人送人進宮,李常順,去辦?!?p>  “是,皇上?!?p>  江慕寒看著李常順的背影,目光冷了下來。

  既然他們那么想往他身邊塞人,想控制他,那就陪他們玩玩。

  事情順利進行著,宮中便有大臣給江慕寒獻上了兩位美人,一位嫵媚妖嬈,另一位長得乖巧,但是那張臉嚇得李常順低垂著頭,心里直罵人。

  “你,叫什么名字?”

  江慕寒指著那位乖巧的美人,那美人被點到名也不卑不亢,行禮回答:“回皇上,奴家喚清兒?!?p>  江慕寒放在一旁的拳頭緊握,心底把那個大臣砍了無數(shù)遍頭。

  清兒的臉,長得有六分像蘇清妍,這也是李常順在看到她的臉時,心里會直罵人的原因。恰好這清兒美人的名諱又是江慕寒叫蘇清妍的小名,這讓江慕寒更是惱怒。

  “朕賜你名為衍兒,清兒這個名字你以后不能再用了。”江慕寒淡淡的說道。

  這清兒又道:“皇上,這是奴家的母親臨終前給奴家取的名字,奴家不......”

  江慕寒沉下臉,冷聲道:“怎么?朕的話還需要你來指點?”

  “不是不是,皇上息怒,奴家不是這個意思。”江慕寒一動怒,嚇得清兒連忙跪下。

  “拖下去,砍了。”輕飄飄的語氣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像一把利劍插入肉里。

  清兒嚇得一時間忘了反抗,待羽林衛(wèi)來拖她時,她才反應(yīng)過來大喊:“皇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然而上方的人不為所動。

  “皇上!皇上我知道皇后娘娘在哪!我知道她在哪!”

  拖著她的羽林衛(wèi)停下,江慕寒走過去,垂下雙眸看她,冷聲道:“說。”

  清兒想拉他的黃袍,被他避開:“你最好乖乖的給朕說出來,不然你的腦袋從哪來的,那就送回哪里去,朕說的只是腦袋?!?p>  清兒一個激靈,不敢再有動作,規(guī)規(guī)矩矩的道出她所知道的:“奴家聽左大人他們喝茶談話時,聽到了皇后娘娘的蹤跡,說是有人看到了皇后娘娘在西域東郊出現(xiàn)過?!?p>  “皇上,皇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家把知道的都告訴您了,饒了奴家吧!”

  江慕寒轉(zhuǎn)身,面無表情:“帶走。”

  “是。”

  “皇上!”清兒瞪大雙眼,絕望的大喊。

  另一位美人名曲瀟,江慕寒給了她兩個選擇,一個是砍頭,一個是在冷宮待著,等他的命令。

  曲瀟選擇了后者,最后被壓入了冷宮,重兵把守著。

  清兒被砍頭的消息傳到了左凌耳朵里,正和其他人謀劃的他砸了手邊的茶杯,問傳消息之人:“曲瀟呢?”

  “曲瀟入了后宮。”

  “那便好?!弊罅钃沃雷?,道:“可以放出消息了。”

  “是。”

  沒過幾日,珍貴妃就上了鳳棲宮,見江慕寒在美人塌上閉目養(yǎng)神。珍貴妃自顧自坐下,讓婢女倒了杯茶,品起了茶。

  江慕寒睜開雙目看了一眼又閉上,問:“你怎么來了?!?p>  珍貴妃放下茶杯,撫摸著自己的指甲,緩緩說道:“京城都在傳皇上這后宮入了個美人,皇上還極其寵愛她,所以我來看看皇上的美人有多美,是不是比皇后還要美上幾分?”

  “出去。”

  珍貴妃看他一眼,見他還閉著眼,一拍桌子起身往外走。

  西域東郊桃林——

  顧溫言收回手,半空中的鏡子應(yīng)聲而破。顧溫言戲謔的看著我問:“你不傷心?”

  “傷心?”我笑他:“顧溫言,你是個惡魔,而我,是你這個惡魔做出來的不是嗎?”

  “哈哈哈哈?!鳖櫆匮酝蝗恍Τ雎?,我手握茶杯看他笑完,他又說:“蘇清妍啊蘇清妍,你現(xiàn)在一定恨死我了吧,我剝奪了你作為人一個活著的重要因素?!?p>  我無所謂的笑了笑,說:“你給了我想要的,我回報給你你想要的,這是交易,哪來恨與不恨。”

  “蘇清妍你這個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能說會道,世人皆認為你蘇清妍是個傻子,就算不是傻子也是一個腦子不利索的廢人?!鳖櫆匮酝nD了一下,觀察蘇清妍臉上的表情,繼續(xù)道:“誰曾想,你也是個才女,聰明的層度不亞于那些朝廷的文管,不亞于你父親,但卻為了一個男人,變得現(xiàn)在這般?!?p>  我未答,他也不再問。

  ……

  一年限期將至,京城的氛圍發(fā)生突變,不少官員被殺,全府上下滿門抄斬,死的不明不白。京城百姓中慢慢開始在傳皇帝昏庸,寵愛曲美人,無視朝廷官員之命。也有傳人就是皇上命人秘密殺的,原因不明。

  慢慢的,京城中的風(fēng)向變得微妙,就像是馬上就會有大事發(fā)生一般。

  這日,顧溫言為我易了容,坐著馬車入了京城,一如京城,便發(fā)現(xiàn)城中的氛圍不對,派人去打聽才得知最近的情況。

  顧溫言選了個客棧住了下來,因為期限還未到,我不能入宮找江慕寒,一同住了下來。

  “怎么?擔(dān)心他?”顧溫言搖著手中的扇子,望著窗外人山人海街市問我。

  說不擔(dān)心是假,但她現(xiàn)在時間未到也不能進宮去,只能暗地里幫他做些什么。

  人群中突然一陣騷動,隨之就是謾罵聲與打架聲。

  顧溫言坐在窗前看得精精有味,突然說了一句:“我突然對這件事有些興趣了,今晚去看看熱鬧。你和我一同去?!?p>  “你還會對這些小事起興趣?”我忍著內(nèi)心的波動,問他。

  顧溫言轉(zhuǎn)過頭,瞪我:“你最近話越來越多了?!?p>  “……”變態(tài)。

  夜晚,月兒被烏云層層遮住,環(huán)顧四周,城內(nèi)各家燈火都已經(jīng)熄滅,顧溫言拉著我閃身上了屋頂,雖天色很暗,但還是能看到遠處的丞相府有幾個黑衣人正在密謀著什么。

  顧溫言笑得一臉欠揍,道:“今晚燒的是你家呢?!?p>  我瞥他一眼,看向那處,輕聲開口:“然后你想怎么做。”

  “你不急?”

  他這話一說出口,我轉(zhuǎn)手把手里的劍架在他脖子上道:“你最近廢話真的多?!?p>  顧溫言挑眉問:“你哪來的劍?”

  “從你那順來的?!?p>  “…….”

  這本來就是你的劍。

  顧溫言用手指移開放在他脖子上的劍,從我手里拿過去,溫和的笑道:“小心傷到手。”

  我瞧著遠處細微的火光蔓延,穩(wěn)住內(nèi)心的慌亂問他:“你有什么計劃?”

  “他們沒事,我只是帶你來看熱鬧?!?p>  “……”我對他無語,看他一眼:“有病。”

  得知丞相府的人無事,我內(nèi)心安定了許多。

  顧溫言沒有回我的話,當(dāng)做沒聽見,拉著我?guī)讉€閃身來到那幾個黑衣人身后。

  我用眼神問他要做什么,他揮手,前面的黑衣人應(yīng)聲倒地。

  “去看看吧?!?p>  我奪過他手里的劍,走上前在他們面前蹲下,他們已經(jīng)昏睡過去,我拉下他們臉上的黑布,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

  我抬頭問顧溫言:“左凌?他怎么在這?”

  顧溫言低頭看一眼道:“一切都是他的計劃唄?!?p>  ……

  顧溫言施了法把他們掛在了皇宮的城墻之上,被發(fā)現(xiàn)時因為被扒了衣物凍得昏了過去。

  左凌醒來時被關(guān)進了大牢,任他怎樣大聲喊叫都沒用,在他醒來之前,他的下屬什么都招了,他身后的勢力也被連根拔起,誅九族。所作所為被宣告天下,左凌名字算是被世人熟知。

  我終是回到了皇宮,入宮那天,又是滿城紅裝,全城迎接。

  江慕寒看到我時,幾乎是跑著過來的,那種著急又要在百官面前注意形象的樣子,著實讓我心頭一熱。

  “你回來了?!?p>  “嗯?!?p>  我竟然聽到了江慕寒聲音里的些許哽咽,他捧著我的臉,低頭與我平視,我的臉浮現(xiàn)在他的眼眸里,我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我,嘴角掛著笑,淚水不停地往外冒,但看向他的眼神卻是開心的溫柔的。

  江慕寒替我擦去了臉上的眼淚,擁我入懷,聲音悶悶的:“以后別離開了好嗎?我好想你?!?p>  “好?!?p>  皇宮自我回來后就變得熱鬧起來了,因為江慕寒的處事果斷,現(xiàn)在君臣關(guān)系越發(fā)的好,江慕寒也越發(fā)的受子民愛戴。

  ………

  江慕寒處理完了朝政之事后,就匆忙進了我的寢宮,我正坐在美人榻上品茶,見他來的匆忙就問:“怎的如此匆忙?”

  他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后我先開口:“左凌的事是你?”

  “嗯?!苯胶淮蛩悴m著,直接說了:“我知他想反我,所以我一直插了細作在他那,他每次的行動我都知曉,所以把那些他們要殺的人提前藏了起來。”

  “所以,并未損失?”

  江慕寒搖搖頭,又道:“不是,有一次他有些察覺,所以就并未救人,只是做了替換。”

  我不解:“替換?”

  “嗯?!彼忉尩溃骸熬褪前迅锏娜咳藫Q上易好了容的人。放心,那些人是死刑之人。”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

  話題到這結(jié)束,江慕寒端起我喝過了放在一旁的茶杯倒了杯茶,猛喝一口。

  來不及阻止的我眼睜睜看著他喝了有全部吐了出來。

  “這茶怎的這么苦?”江慕寒接過我遞過去的水,緩了緩道。

  我只笑笑,并未說話。

  江慕寒叫李常順端來湯,放在我面前,我疑惑的看他。

  他解釋道:“這是紅豆湯,現(xiàn)在天氣越發(fā)的寒冷了,暖暖身子,這紅豆湯可甜了?!?p>  我端起碗,在他期待的眼神里一口一口喝完,喝完后他便問我甜不甜,我笑了笑回了聲甜。

  日后,就算江慕寒不來,每日的一碗紅豆湯必將會送到我面前,看著我喝完才拿走。

  這日,是江慕寒端著湯來的,什么話都未說就遞給我,我還是一如既往的開始喝,他卻突然打掉了我手里的碗,聲音顫抖:“別喝了!它一點都不甜你沒嘗出來嗎?這里面我日日吩咐他們放最苦最苦的藥,但是你都能喝下去,你到底要瞞我到什么時候?!”

  我抬起頭來,看到他的臉時,卻被震驚到了,江慕寒臉上的淚痕讓我無挫,昔日里明亮的雙眸通紅帶著怒氣,我突然啞了聲,張了張嘴,只說了聲:“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

  我突然被他擁入懷中,他緊緊的抱住我,把頭埋在我的脖頸處,悶聲道:“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p>  我感覺到了他的濕潤的雙眼貼著我的脖頸,有些不舒服,不止是脖頸,還有心臟。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可我現(xiàn)在才知道,你為了我沒有了味覺,被削弱了七情六欲,我卻還騙了你?!?p>  “其實,其實我早就想起來了。就在娶你的那天,就在你看向我的那一刻我都想起來了,全部都想起來了……”

  江慕寒,還有一個名字叫江慕年。少時被人扔在了江城,被同樣小時候在江城養(yǎng)病的我撿到時,一身傷痕,衣服破破爛爛的,但是那張臉卻干凈白皙,五官精致,與他的一身破爛不符,我年幼無知,只覺得他很好看便把他撿了回去,哪知道這一撿,卻賠了個一生。

  我天天養(yǎng)著他,用著我的錢買來的藥,終于把他養(yǎng)好了,他卻失憶了。我只能又用我的錢養(yǎng)著他,給他買衣服,用我的錢給他買習(xí)武的劍,請武力高強的師傅教導(dǎo)他,又讓他陪我一起去書院學(xué)習(xí)。

  我這一養(yǎng)就養(yǎng)了幾年,后來平白無故來了一波又一波的殺手,他替我擋了那致命的一箭,我萬幸,他卻喪命。

  我抱著他冰冷的身體,崩潰大哭時,那時的顧溫言踏著細雨而來,聲音溫柔又富有吸引力:“我能救他,但,要用你的七情六欲來換?!?p>  他的聲音真的很好聽,以至于年幼的我鬼迷心竅的答應(yīng)了。我不知他要我的七情六欲來有何用,到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慕年哥哥活過來了。

  反正他也沒有全部剝奪,只是消弱了。

  其實,我知他是皇帝的皇子,只是當(dāng)時京城的局勢并不好,他又失了記憶,我便存了私心把他養(yǎng)在了我身邊,想著過一年再送回去。

  后來,京城皇帝給了密信,讓我保護好江慕寒,皇命不可違,我只能留下他。

  我把江慕寒送回了皇帝手中,回了江城,尋了處好地方,做了個墓,是江慕年的。江慕年這個名字是我取的,因為我一直夢見江慕兩字,索性就給了他,再加上了一個年。

  現(xiàn)在回想起,當(dāng)時夢里常出現(xiàn)的江慕兩字后面少的那個字,應(yīng)該就是寒吧,江慕寒的寒。

  原來,在夢里,我們的緣分就已經(jīng)開始了。

  我的病早就好了,于是回了京城,那時我們蘇家就已經(jīng)是聲名顯赫的丞相府。因為父親的原因,這江山是先皇和父親一起打拼下來的,父親一直忠于皇上,也給了他財富和權(quán)力。

  我偶爾能見到他,他換上了皇子的衣袍,一身貴氣,那張臉走哪都是一道風(fēng)景。

  他不認得我,這是我與顧溫言的交易,我的感知力和他的記憶。

  后來,先皇去世,他本無意爭權(quán),卻失去了親哥哥,被逼無奈奪下了這江山,似乎一切都很順利,其實他不知,我要父親在暗中幫他,他才能如此順利得了皇位。

  我本來想著他能好好活著,那便了了我一樁心愿,以為自己以后見不到他了,誰曾想宮里來旨封我為后。

  父親和母親都不想讓我進那個深宮里,我那時不能表現(xiàn)出任何異樣,因為隔墻有耳,所以便裝作無所謂。

  正如顧溫言所說,我是聰明,從小就被冠上才女的名頭的人,怎會癡傻,一切不過是為了讓別人看起來安心罷了。

  我嫁給他的那一天,別提有多么的高興了,當(dāng)我看到他時,眼里的笑容是不會騙人的。

  但是,他可能不知道,其實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他恢復(fù)了記憶,我知道他的一切一切。也知道,他愛我。

  所以,我甘心在他生命垂危的時候,給了顧溫言我的味覺。

  江慕寒其實不知道,我還給了顧溫言一樣?xùn)|西,那就嗅覺,我永遠再聞不到茶的香味,一切的甜與香都是偽裝出來的。

  如此,我也心甘情愿。

  因為他用命來救我,我愛他,這點東西算得上什么。

  江慕寒抱著我嘮叨完,就睡著了,我失笑,頸側(cè)還殘留著他的淚水,我回抱著他緩緩躺在美人塌上。我看著他的睫毛沾著淚珠,心里滿是心疼。這是我從小養(yǎng)著的人兒啊,所以我怎會忍心看著你離開我,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

  天空的陽光明媚,鳳棲宮的花香四溢。所愛之人,終有所依。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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