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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落浮生三千塵

第二十五章 糖意

淚落浮生三千塵 小霧煮青梅 5532 2020-05-27 23:18:42

  “你們究竟是誰?!”

  莫笙一步步向他們逼近,如鷹眼鎖定了獵物一般,一雙眸子在巷子中幾乎是閃著光的。南宮初若雖見過太多滿眼算計野心之人,卻從未見過有哪個人的眼神這樣執(zhí)拗到讓人膽寒。

  白澤側(cè)身將她完全遮擋在后,坦然自若地迎上他的視線,在對方走到兩步之內(nèi)時才開口,

  “區(qū)區(qū)人修未成大道,又急功近利借魔道之法,不人不魔,竟也敢在此放肆。”

  一言如驚雷般讓莫笙猛然變色,眼睛因為驚詫睜大,隨即像被人踩住了尾巴抓住了痛處,狠狠握緊拳,咬牙切齒地問道:

  “你如何知道我的事?”

  白澤面色不愉,揮手甩出一道法術,將莫笙激地連退數(shù)步,許是未料他法力純厚,也未想到他會突然出招,堪堪立住身形后大喝,

  “你我井水不犯河水,為何找我麻煩?”

  其實……這樣想的不止他,南宮初若也有些疑惑,神仙應是不管妖界之事罷?那他現(xiàn)下為何與人動手,因為沒有將那菩提子手串賣給他?

  自己都覺得好笑,南宮初若從白澤身后又看了那人一眼,就是因為這人他們才沒有啟程的罷,就是不知他究竟做了什么。

  若非方才莫笙的問題讓白澤接下來的話合乎情理,她就要以為自己的心思又被聽了去。

  白澤冷聲道:

  “你取了鎮(zhèn)上六戶人家生氣,渡與外面那個陽壽早已盡了的姑娘,違逆天道,殘害生靈,這一掌算什么?!?p>  不等南宮初若說什么,一個聲音幽然插進來,

  “你怎把我的話給搶了?”

  轉(zhuǎn)身看去,巷子中驀然多了兩個人,一男一女,一個墨發(fā)玄衣,一個紅衣似火。

  正是冥月與花剎。

  “白澤竟將你也帶了來,昨日豈非白讓你睡了?”

  冥月看見她的時候眸中一訝,一邊牽了花剎的手一邊道。

  他們是誰?我們見過?昨日?

  南宮初若覺得紛亂的思緒中有一根線明晰起來,有些事一直被她含混過去的,現(xiàn)下也解釋地通了。

  “我不過是在救心上人,你們整日口語慈悲,那我救人有什么錯?!”

  莫笙被他們激怒,紅著眼對幾人怒吼,像一匹被人觸了獵物的狼。

  “殺了那么多人來救一個,更何況那姑娘本就陽壽已盡,你還有臉說是救人?真是荒唐?!?p>  花剎對他的說辭嗤之以鼻,極不耐煩地戳破他的自欺欺人。

  “我等了她十世,每一世!都相遇不相知,相知不相愛。終于讓我等到這一世,我們可以并肩而行。就算是違逆天道又如何,你們口中的天道對我何時公平過?!”

  他歇斯底里地吼完,雙眼充血通紅,因為太過激動額上青筋凸起,牙咬的用力到頰骨分明,任誰看他現(xiàn)在的樣子都會心生惻隱,為他埋怨一句天公不作美。

  “天道從來都是公平的……”

  白澤的聲音平淡地響起,在這樣安靜的環(huán)境中,頗生幾分悠遠,

  “你從未對她付出,十世之中,你只不過是在贖罪罷了?!?p>  南宮初若驚詫地看他,莫笙卻是哈哈大笑,笑的聲嘶力竭,仿佛白澤的話有多可笑。

  對他的笑聲恍若未聞,依舊是平淡到寡情的語氣,白澤又說道:

  “平陽玄境乃仙家留于凡間的一方凈地,多年前你誤入其中竟還能出來,想來是受了什么人的指點?!?p>  說到此處白澤刻意停下,看他驀然變了的臉色一眼,繼續(xù)道:

  “那平陽玄境中指引你出來的赤葳藤種子是天下最后一顆,你可有好生報它救你之恩?”

  沒有給莫笙回答的機會,白澤兀自開口,

  “你澆育它三年,卻拿它與魔界做了交易,可你不知,那赤葳藤種子在平陽玄境百年,早已吸收了仙氣,遇土則生,只是三年,便有了花靈?!?p>  “你說這些做甚?不,你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

  莫笙的語氣明顯弱了下去,或許是想到往事,或許是從白澤的話中明白了什么,一臉怔忪地問道。

  “還有這么些秘辛,白澤這通請的本事當真好用?!?p>  “通萬物之情,唯不通男女之情?!?p>  冥月低聲與花剎嘀咕,花剎在說到這句話時有意無意地看了南宮初若一眼。

  后者注意到她的視線,看向擋在自己身前的高大的身影,忽然有種眼前人遠在天邊的錯覺。

  白澤的聲音越發(fā)清冷,眸子盯著莫笙讓他無所遁形。

  “魔界培育出赤葳花,將其投入爐鼎之中用三昧真火灼煉了一百六十天,注入魔劍滅劫之中,塑成劍身。真身被業(yè)火燒煉,榨干所有花汁,靈體早已破碎成塵消散,只有一縷恨意執(zhí)念,化成了一個殘形,能夠維持十世,也是因了那恨意之深。”

  到此眾人都恍然,所謂十世追隨,也不過是世間最后一株赤葳藤的報復,這十世的感情倒像是獨角戲一般的笑話。

  “哈哈哈,你編故事的本事倒是不小,你以為你說的話我會信?哈哈哈哈哈哈!”

  莫笙弓背笑的瘋魔,不知是笑自己還是其他,不停嘟囔著謊言,都是謊言,你們阻止我救莘莘,你們是何居心。

  卻在此時,一個輕柔的聲音從巷口傳來,幽然傳入眾人耳中,卻是讓莫笙愣住。

  “他說的不錯。”

  “莘莘……?”

  莫笙聽到這聲音驀然轉(zhuǎn)身,卻見緩緩走進來的人與平日判若兩人,全然不是朝夕相處的樣子,猶豫地開口喚道。

  “我的名字是葳蕤,并非關莘。”

  花剎只打量她一眼,便明了,

  “你執(zhí)念滯留凡間十世,也到了山窮水盡,此時前塵記憶恢復,你是花靈葳蕤。”

  女子輕笑,一身布衣漸漸化作淺金華服,瑩瑩流光。隨意盤成的發(fā)髻也倏然變得精致,流蘇簪玉,更襯得冰肌玉骨。

  出乎眾人意料的走到白澤身前行禮一拜,

  “葳蕤見過恩神?!?p>  白澤虛扶一下,不無嘆息地說道:

  “當初我將你送往平陽玄境,是想留赤葳藤一線生機,卻反而害了你?!?p>  到這時幾人才恍然,原來如此。

  葳蕤卻是笑了,

  “當初我族被各界殺伐利用,本就是要覆滅的,幸得神君相助讓我在平陽玄境中存留千年,還修得靈體,是我該謝您的?!?p>  白澤無聲嘆息,伸手在她肩上輕拍一下,卻讓南宮初若心中沒來由一酸。

  莫笙這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到葳蕤,對方卻沒有多看他一眼,不罷休地喚了一聲,

  “莘莘……”

  “你為何不告訴我,你有花靈?”

  葳蕤側(cè)頭輕笑,

  “欲望是最令人放不脫的,告訴你你就不會將我送與魔界?”

  莫笙看著她的背影,頹然垂首,當時他們未生情愫,即便知道她有花靈,想必自己也不會放棄借魔氣修煉的機會。可他現(xiàn)下還不是武功盡失,修為盡毀,什么都沒有得到。

  良久,他低垂著頭啞聲問道:

  “若我救你,你可愿意?”

  葳蕤卻是嗤笑,意思很明顯,你如何救我?

  莫笙驀地抬頭,似乎做了什么決定,向前幾步急急地說道:

  “我雖急功近利修為盡失,但修行多年習得一半仙根,雖因借魔氣再不能修全,但這半根也應有些作用?!?p>  冥月饒有興趣地開口,

  “如此倒不乏一個良策?!?p>  白澤看向葳蕤,像在詢問她的意見。后者再次出乎眾人意料,勾唇而笑,說了一句,

  “好啊?!?p>  莫笙大喜,拱手對幾人一拜,

  “我的罪責皆由我一人承擔,與葳蕤無關,請仙人施法……”

  “啊……!”

  南宮初若忍不住一聲驚叫出口,看著那華衣璀璨的女子猛然轉(zhuǎn)身,手中化出的木藤狠狠扎進躬身說話的人心口。

  莫笙不可置信地抬頭,一雙眼睛瞪大,直直看著她,隨著意識漸漸流失,他忽地釋然一笑,看著女子眼中的笑意,一字一句地說道:

  “當真是極狠的報復?!?p>  似是眷戀,似是不甘,似是自嘲,就一直盯著女子,直到軟倒下去,被葳蕤接住。

  此時葳蕤眼中才猛的落下一滴淚來,轉(zhuǎn)身對白澤一笑,

  “葳蕤有負恩神所托,殘念一縷,不必勞煩?!?p>  說著,她的身體透明起來,無數(shù)星芒從她身上散開,正一如她衣服的顏色,淺金流光,仿佛京城千燈之會上一個個飄遠了融進夜幕的孔明之燈。

  她的聲音不清晰地傳來,若有若無地響在他們耳邊,

  “我確然恨他,卻也愛他,十世之中,實實在在是我想同他一起。或許是我瘋了,他是我仇人,我卻依舊不忍他獨自離去,殺他,算是給我種族一個交代,陪他,是給我自己一個滿足?!?p>  說著她的身形全然散開,在消散前,她化出一件物事給了白澤,

  “這是我自魔君手中留下的一滴花液,因它我才撐到現(xiàn)在。便送與了神君,權(quán)當微不足道的報答。”

  “癡傻?!?p>  冥月接過那顆鎏金的珠子,聽花剎在一旁嘆息一聲,將珠子收起后自語般說道:

  “那赤葳藤生根一百年,開花一百年,花期卻只有十天,花若被人強行取下,碧藤盡失顏色,枯萎凋敗。”

  “葳蕤只生三年便開花,并非全然因為平陽秘境,也因為她動了凡心?!?p>  冥月翻掌將關莘和莫笙的魂靈收入袖中,葳蕤的殘念離開后,關莘不過一介凡人,最后倒是這兩人魂歸一處。

  情字最會造癡人。

  “凡間事了,我們便回去了,你若凡塵事畢,回九重前來冥界坐一坐?!?p>  白澤點頭,看著他牽了花剎的手,漸漸消失在小巷之中。側(cè)目看向南宮初若,卻見她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南宮姑娘,走罷?!?p>  對方卻似沒有聽到,仍垂了頭發(fā)愣,白澤疑惑地皺眉,又喚了一聲,

  “南宮姑娘?”

  “啊……嗯?白公子說了什么?”

  南宮初若猛地回神,下意識地問道。

  “無妨,出去罷。”

  這時南宮初若才注意到只剩他們兩人,連忙點頭,提步便向外面走去,白澤不禁又一皺眉。

  快步走到巷口,南宮初若眼前驀然一暗,再看那遮擋了滿眼的月白之色,一下子停住腳步。白澤的聲音從身側(cè)傳來,

  “怎的風風火火的,在巷子里待久了,直接出去是要傷眼的?!?p>  說罷拉起她的手,緩步走出去。

  一到寬敞的長街,陽光刺的眼睛生痛,白澤也兀自閉了眼睛,只一瞬便又睜開,遮擋在南宮初若眼前的袖袍卻沒有移開。繼續(xù)拉了她向回走,行出一小段方緩緩將手放下。

  眼前恢復光亮,果然沒有太過不舒服,輕眨兩下眼睛全然適應后,對白澤輕笑,

  “多謝白公子?!?p>  卻在看到對方的時候,耳邊回響起冥月的話,面色又是一黯,復低回頭去,靜靜走著,一言不發(fā)。

  白澤能感覺到她的不同,卻不知是為何,況且他本不善揣測女子心思。

  忽然身邊人的腳步停住,他側(cè)目去看,卻見那個空蕩蕩的攤位還在之前的位置,像等待主人流浪狗,孤零零立在那里。

  眼前白影一閃,南宮初若疑惑地看著白澤走到攤前,將那串沒有買到的手串取下。想了想又在攤上放了一錠銀子才走回她身邊,示意她伸手。

  南宮初若遲疑地抬起手,白澤竟將那手串戴道她的手上,一時粉晶瑩瑩流光。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那光芒流轉(zhuǎn)間,一陣清涼從手腕散開,直讓人神思清明。

  “這是菩提珠,溫養(yǎng)人再好不過,你便時時佩著。我為你施了道法術,尋常是不會掉落過丟失的?!?p>  不由自主地心中一跳,收回手自顧自打量著兩顆珠子,發(fā)自內(nèi)心地贊嘆道:

  “真漂亮?!?p>  本是由心的一句話,白澤眼中卻是幽光一閃,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問,

  “你能看到它的顏色?”

  南宮初若反而不解地問:

  “不是粉色么?瑩潤清透,確然極美。”

  白澤原以為之前她說這菩提珠漂亮是附和著他做與莫笙看的,現(xiàn)下看來她果真能看到菩提本色,面色不由復雜起來。

  “有什么不對么?”

  南宮初若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狐疑地問道。

  白澤想了想還是說道:

  “這兩顆菩提珠并非凡物,乃是西天凈地所出。凡人觀之最多不過是顆木珠子,看不透菩提本色?!?p>  “那,那我如何看到?”

  白澤反倒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折中尋了個因由說道:

  “許是你同我待久了,沾染了靈氣。也許是你天生有慧根,較尋常人看到的多些?!?p>  聽了他的話,南宮初若總算噗嗤一笑,

  “那要仰仗神君多給我些靈氣,說不定我也可以飛升成仙?!?p>  白澤讓她逗笑,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你是妖么?竟學著吸人靈氣?”

  二人相視一笑,繼續(xù)向著來時的街道走去。

  當走到那個糖人攤位時,也不知怎的,竟又起了饞意,走過去對那老伯說道:

  “大伯,我要一個糖人?!?p>  那老伯抬頭一看便笑道:

  “姑娘又是你啊,哈哈,稍等這便好?!?p>  南宮初若臉一紅,身邊卻走過來一個人,方要抬頭去看,便聽白澤溫潤的聲音響起,

  “為何不要兩個?”

  “?”

  南宮初若總覺得他的語氣似乎有些不滿?不是你自己不吃么,怎的又要了?

  “你不是不吃的?!?p>  南宮初若低聲嘟囔一句,卻被白澤聽到,疑惑地問她,

  “我說過?”

  “就是方才出來的時候,我給你買了……”

  白澤這便想起來,他的那根似乎被一個小孩子要了去,低聲說道:

  “之前我心中有事,冥月又密語傳音,心思著實不在此處……抱歉?!?p>  聽到后面南宮初若眸中驚詫,這是在向她解釋?還道歉?

  真擔心會不會讓雷劈,這樣腹誹著,嘴角卻是揚起了笑容,對老伯道了句,

  “大伯再要一個?!?p>  “好咧!”

  手中糖勺繞木棍勾畫,一會兒一個威嚴霸氣的龍形便畫了出來。老伯不急著拿,一邊畫下一個一邊等它涼干。南宮初若看著他畫的圖案不禁臉熱,是一只鳳凰。

  等兩支涼干后老伯將他們一同拿起,遞給南宮初若,白澤付過錢,伸手將糖接過。方要張嘴咬,一個軟軟的聲音響起,

  “你的糖人可以給我么?”

  低頭去看,不禁挑了挑眉,這不就是將他的糖要走的那個小孩子?

  南宮初若瞪大了眼睛看著白澤做出了一個類似孩子護食的動作,將糖人舉高,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

  “不可以?!?p>  “……”

  張了張嘴又不知想說什么,又堪堪閉上,南宮初若覺得這一定是她見過白澤最生動豐富的樣子。雖然依舊沒有什么表情,但與小孩子玩鬧的他,多了幾分煙火氣,一時讓南宮初若感到自己與他的距離,或許并沒有那么遠。

  這是那小男孩有幾分委屈地看著他,與他講起了道理,

  “你如果不愛吃,就要讓給喜歡它的人,不可以浪費食物?!?p>  白澤眼中頗有幾分玩味,將糖人放到嘴邊咬了一口,

  “誰說我不吃的?”

  “你方才分明沒有吃大姐姐給你的糖人……”

  小男孩睜大了眼睛看著糖人被他吃掉,小嘴都撅起來小聲嘟囔道。

  南宮初若見小孩低頭悶悶不樂覺得好笑,本想著再給他買一支,卻見白澤蹲下身子,伸手在小男孩的臉上捏了捏。

  “唔……!”

  小男孩吃痛地低呼,一雙手使勁護著自己的臉,氣呼呼地看向白澤。

  “你想吃糖人?”

  白澤平視他瞪大的眼睛,輕聲開口問道。

  小男孩點頭,白澤又說道:

  “現(xiàn)下你是小孩子,或許會有人給你買??赡阋院髸L大,你便不能再伸手討要,而是要做一個有用之人,成為能為國家效力的棟梁之材?!?p>  看著他一張小臉都是認真地聽自己說話,白澤滿意地摸摸他的頭,

  “有想要的東西就要靠自己的努力得到,伸手討要不是大丈夫所為,懂么?”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點頭,在白澤輕拍他頭頂時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轉(zhuǎn)身躥跳著跑遠,擠進人群中跑沒了身影。

  白澤站起身,看著他跑開的方向,臉上線條柔和,嘴角的弧度近乎慈愛,南宮初若看著他不禁想到——若以后他有了孩子,定能將他們教養(yǎng)得很好。

  這樣想著,在他看過來的視線中不由一笑,什么樣的人能走到他身邊,與他生兒育女呢?

  “很好吃?!?p>  白澤又咬一口酥脆的糖條,認真地評價道。

  果然……南宮初若看他面上又露出類似滿足的表情,心中斷定這位神君,愛吃甜。

  揚眉一笑,將糖人放進嘴里,麥香入鼻,舌尖都感覺到了饜足——確然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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