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玲一下車就踩進了水坑,水坑底部全是泥,她拔了半天才拔出腿,一下急得眼淚就出來了。
女孩嘛,愛哭是天性,可是在這節(jié)骨眼兒上哭,她自己都覺得過意不去。
于是她便急慌慌地連滾帶爬地撲到右前輪旁,右手握緊了剪刀就是一扎。
扎倒是扎進去了,可方向是不是不對?
顏小玲望著那層厚厚的又凹凸不平的輪胎表面,茫然無措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扎錯地方了。
唉,沒辦法,再來吧。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顏小玲總算拔出了剪刀,然后瞄了瞄輪胎側(cè)面,又是一剪子。
這下也扎進去了,可——沒破!
眼淚再次劃落,顏小玲心底忽然泛起一陣失落和無助。
自己為什么這么沒用?
從小嬌弱的她連坐車都要人陪,還坐不了火車高鐵還有飛機,弄得家里親戚都不怎么待見她。
上了學后,情況有些好轉(zhuǎn),可天生不善于交際的她,總是被同學針對,說她“假清高”、“傲嬌女”......
于是顏小玲便陷入了這個怪圈:
別人越說我矯情,我就越清高;別人越不愛我玩,那我就一個人學習看月亮;別人背后對我指指點點,那我就永遠用背朝著他們,讓他們指點個夠。
可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的顏小玲后悔了!
在今天經(jīng)歷過柳琪拉的“反人類行為”,還有世界末日的恐怖景象后,顏小玲的人生觀——崩塌了。
她后悔自己為什么是女兒身,如果扎不破眼前這該死的輪胎,不僅會害死自己,也會害死馬哥。
顏小玲是個外表乖巧,而內(nèi)心卻極為自尊的女孩,她絕不能容許因為自己而害死另一個人,哪怕這個人只認識了不到一天!
后悔至極的顏小玲在這短短的一刻開始了改變,變得她自己都開始害怕。
她死死咬住牙,用手掌緊緊捏住剪刀尾部,再用指尖牢牢掐著剪刀頭部,然后下死勁開始往外撥。
不能,我不能害死他!
顏小玲一邊拔,一邊歇斯底里地在心中喊道。
“噗!”
剪刀應聲拔下。
顏小玲狠狠地看了眼被自己扎出的細縫,然后又比了比手中的剪刀,一狠心,只將剪刀露出前部尖端便朝細縫鉆了進去!
這種扎法很奇怪,有些像老街口的老婆婆在給鞋底扎洞納線。
鉆了幾下后,顏小玲終于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問題——那就是勁兒太小了,剪刀尖即使被她深深鉆了進去,可最后一層就是破不開。
她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馬德彪剛干掉一只喪尸,正引著尸群朝遠離她的方向奔去。
好吧,這次我仔細點,看準了破口再扎應該能行。
她告誡著自己。
于是,她便擺了個護士打針的奇怪姿勢,拿著剪刀的手一上一下地比劃了起來。
“噗!”
一下,
兩下,
三下......
直到輪胎破口的外皮劃破了她的手掌,她才意識到這樣扎也不行,還要另尋他法。
而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回頭一看,只見不知什么時候,馬德彪已栽倒在一只喪尸身上,正艱難地爬起來。
恩,拼了??!
她用劃破的手掌撈起一把地上的水,用它抹了把臉,然后高高揚起剪刀,用手掌根部抵住剪刀尾,狠狠朝輪胎再次扎去。
“噗——噗!”
一聲短促類似嬰兒啼哭的氣爆響過,輪胎應聲而破,一道急噴而出的氣流吹得她欣喜無比。
哈哈哈破了,終于破了!
顏小玲興奮得像個孩子,只差跳起來慶賀了。
一瞬間的興奮過后,她回過了神:
馬哥還掙扎在生死邊緣呢,怎么自己倒高興起來了?真不應該!
想到這,她忍著手上巨痛將剪刀拔出,踩著滑溜溜的水坑朝汽車另一側(cè)奔去。
如法炮制,得了“秘法”的顏小玲終于扎破了兩側(cè)車胎。
她順手將駕駛座的車門打開,然后一邊朝另一側(cè)跑,一邊沖不遠處的馬德彪大叫:
“馬哥!我成功了,你快過來吧!”
那邊陷入苦戰(zhàn)的馬德彪一聽,馬上回了句——來了!
他朝身后跑了幾步,將喪尸引得稍遠一些,才迅速調(diào)轉(zhuǎn)身子往汽車方向跑。
嘿,這妹子還挺給力嘛,我還擔心她扎不破呢。
馬德彪高興地想道。
好,第一步成功了,就看這方法管不管用了。
如果不管用,那我,我們就只能兩條腿走了。
汽車離他現(xiàn)在的位置并不遠,也就二十米的距離,中間空無一物,除了......
咦!
怎么在汽車和他之間還有個喪尸,它們不是被我引到身后了么?
馬德彪一驚,但隨即便認出那只喪尸。
推翻斗的車的喪尸!
它怎么還在這?
它怎么不和其他喪尸一樣追自己呢?
難道,難道這真是只有智力的喪尸?
馬德彪越跑越心驚,越想越心寒。
有智力的喪尸呀!
這是多么可怕的想法啊,幸存的人類又將如何處置它?
它會不會繼續(xù)異變,最終成為人類的終結(jié)者?
直到跑近,馬德彪才放松下來,原來他發(fā)現(xiàn)這只特立獨行的喪尸——壓根就沒看他。
它依然不緊不慢地推著小翻斗車,嘎嘎作響,堅定不移地推著。
奇怪,真他娘的奇怪!
馬德彪稍稍調(diào)整奔跑方向,和它拉開了距離。
這喪尸,一個勁的推這車干嘛?
車里有什么特別的東西么?
好奇的馬德彪在超過它的一瞬,腳下微微用力一跳,角度剛好看清了車中之物。
那是——一堆石頭!
一堆隱約泛著紅光的石頭!
這下,馬德彪的疑惑就更甚了:
一個超級敬業(yè)的喪尸,在隧道里面推著一堆紅石頭,對經(jīng)過的活人和鮮血不屑一顧。
這......這就沒法解釋了。
當然了,馬德彪這是逃命路上的順帶發(fā)現(xiàn),此刻就算車里裝的金條金元寶,他也顧不上了。
幾步跑到汽車旁,馬德彪沒有第一時間鉆進車內(nèi),他飛快地回頭看了看,又撿起了石頭。
給輪胎放氣增加摩擦力,這個辦法曾經(jīng)成功過。
但為了多條后路,他決定趁這幾秒的時間,搬些石頭塞進水坑,多份努力也有多個期待吧。
喪尸團已經(jīng)追了上來,離他只有區(qū)區(qū)五六米了。
馬德彪不再遲疑,丟掉手中最后一塊石頭,便鉆進了車內(nèi)。
他一邊發(fā)動汽車,一邊在腦中飛快地計算著時間,準備隨時開動。
顏小玲早就進了車,她見馬德彪上車后并沒有第一時間掛擋開車,便疑惑道:
“馬哥,怎么了?兩邊的輪胎我都扎破了,怎么還不走?”
馬德彪盯著汽車的時間默默計算著,回道:
“其實放氣這個辦法有一定的賭搏性質(zhì),我也沒有把握放了氣就能開出來!再等等,讓輪胎接觸的面積越大越好?!?p> 其實,馬德彪這個辦法很一般。
輪胎放氣后胎面會發(fā)軟,軟下來后接觸地面的面積確實有增加,可增加的數(shù)量太小了,這完全是一種賭搏了。
“啪啪啪......”
喪尸沖上來了,它們馬上分散在汽車四周,驚天動地拍起了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