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 超吉面試（上）
“喂，媽！那個劉秀娟你記得嗎？她今天出院，但是就一個人住，神志還不太清醒。我能否帶她回去暫??？”倪曉釧給盧護士長打了一個電話。
“行，你一個人能搞定嗎？需要我回去幫忙嗎？”盧護士長爽快地答應(yīng)了。
“謝謝媽，你今晚還要值班吧？”倪曉釧松了口氣，看著還在哽咽的劉秀娟，心里莫名的難過。
“是，我看下能否調(diào)班吧?！北R護士長回答道：“有人喊我，我先去忙了，你有事給我打電話?！?p> “好?！睊斓綦娫挼哪邥遭A，看到門口塞進很多紙，撿起來一看，都是催繳水電費的。她走到劉秀娟面前，對她說：“劉阿姨，走吧，我?guī)慊匚壹易滋?，好好調(diào)理下，我再送您回來?！?p> “九公主！”劉秀娟一把抱住倪曉釧，哭了起來。
回到家，倪曉釧帶著劉秀娟到自己的房間躺下，然后抱著自己的被子放到盧護士長的房間。又打開柜子，準(zhǔn)備拿新的被子去給劉秀娟，一個白色的文件袋順勢被帶出來，掉在了地上。
倪曉釧把被子放在床上，正準(zhǔn)備蹲下去撿文件袋，門外傳來開門聲。
盧護士長走進房間，慌忙搶過倪曉釧手中的文件袋，快速放到身后。
“媽，你怎么這么快回來了？”倪曉釧奇怪地問：“這文件袋是？”
“哦，沒什么！劉秀娟呢？”盧護士長一邊說，一邊把文件袋放進床頭柜的抽屜里，上了鎖，把鑰匙放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倪曉釧第一次見到劉秀娟如此驚慌的神情，即使是醫(yī)院再慌亂的時候，都沒有見過她如此驚慌失措的樣子。
“來，我們?nèi)タ纯磩⑿憔臧??！北R護士長抱起床上的被子，向倪曉釧的房間走去。
劉秀娟靠在床頭已經(jīng)睡著，盧護士長輕手輕腳地給她蓋好被子，慢慢地退出來，小聲地對倪曉釧說：“噓，小聲一點，讓她好好休息，媽給你做飯，餓了吧?！?p> 倪曉釧還在想著剛在那個文件袋，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哦，都行。”
倪曉釧看著盧護士長忙碌煮飯的背影，覺得莫名的陌生感。她搖了搖頭，笑了笑，自言自語道：“估計是這幾天太累了吧?！?p> 倪曉釧拿出包里的筆記本電腦，放在餐桌上，電腦上也跳出一個彈窗廣告：“超吉婚慶，婚慶超吉！婚慶就找超吉！”
倪曉釧嘆了口氣說：“還真是財大氣粗，鋪天蓋地的廣告的呀?！?p> “恩？你說什么？”盧護士長一邊忙碌，一邊問道。
“哦，沒什么，就是那個肖博超出院沒幾天，居然又開了一家婚慶公司，廣告到處都是?！蹦邥遭A關(guān)掉彈窗廣告，開始忙碌自己的事情。
一周過去了，劉秀娟在盧護士長和倪曉釧的悉心照顧下，日漸好轉(zhuǎn)。但是，還是叫倪曉釧“九公主”，雖然倪曉釧努力糾正她文言文般的話語，但是她似懂非懂。倪曉釧想了個好辦法，在家里給劉秀娟看很多古裝電視劇，果然明顯好轉(zhuǎn)。
這一周里，馮秘書給肖博超請了好幾個老師，教他簡體中文和現(xiàn)代的詞語，肖博超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與馮秘書和老師自如對話了。
“馮，馮書書，我想問下……”肖博超突然問。
“不是馮叔叔，是馮秘書！說了多少次了！”馮秘書不耐煩地說：“你又要買書是不是?”
“《星夜雜談》這本書還沒找到嗎？”肖博超問。
“我已經(jīng)派人去找人，這本書應(yīng)該是失傳了，我給你去找類似的了，這么兩大柜子的書，你先看吧。”馮秘書正說著，門口傳來敲門聲。
“誰！”馮秘書問。
“我，魏有為?！遍T外回答道。
“進來！”馮秘書說。
魏有為走到馮秘書耳邊耳語了幾句，馮秘書便跟著他出去了，走之前對肖博超說：“你要抓緊時間學(xué)習(xí)，過段時間我們公司還要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千萬不能出紕漏?！?p> 馮秘書轉(zhuǎn)身對魏有為說：“魏經(jīng)理，去把老師叫進來吧，我們出去說。”
魏經(jīng)理轉(zhuǎn)身出門叫來老師，馮秘書這才放心地出去了。
“魏經(jīng)理，怎么樣，讓你去找的那幾個人，怎么樣了？”馮秘書一邊透過玻璃窗戶看著里面學(xué)習(xí)的肖博超，一邊問道。
“報告馮秘書，那個包思偉今天回來面試，已經(jīng)都安排好了?！蔽航?jīng)理一臉諂媚地說。
“其他幾個人呢？”馮秘書轉(zhuǎn)身問道。
“其他幾個人，暫時只找到了王小強，但是他父母好像不相信我們，我今天會催人去把他們先弄過來?！蔽航?jīng)理繼續(xù)匯報道：“那個劉秀娟，手機關(guān)機，去她家也沒有人，暫時找不到了?！?p> “廢物！都一周了，就這么幾個人，你把整個城市翻個底朝天，也要給我都找出來，哦不，都招進來！”馮秘書吼道。
“馮秘書息怒，我一定盡全力！”魏經(jīng)理嚇得低下頭，緊張地說。
“真是養(yǎng)了一群豬！還有一個張無吉吧？”馮秘書用力拍了一下魏經(jīng)理的腦袋，罵道。
“是，是，張無吉也是無業(yè)游民，而且已經(jīng)搬家了，新的地址我還在找查，很快會有消息的?！蔽航?jīng)理摸了摸被打的腦袋，唯唯諾諾地回答道。
“你記住，越快越好！滾！”魏經(jīng)理點頭哈腰地退下了。
馮秘書拿起手機，看到了一下，態(tài)度360度大轉(zhuǎn)彎，低聲下氣地接起來：“董事長您好，是，是，是，我一定……”
馮秘書還沒說完，對方就掛斷了，他憤恨地罵道：“你給我等著！”
這時候，魏經(jīng)理突然笑瞇瞇地走過來說：“馮秘書，包思偉來了，已經(jīng)帶到大會議室了。”
馮秘書嘴角抬了一下，對魏經(jīng)理說：“按原計劃辦！”
說著，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了大會議室門口，沒有走進去。魏經(jīng)理打開大會議室旁邊的一個門，馮秘書先走了進去。
原來，這是大會議室小舞臺的后臺，可以通過反透視玻璃看到會議室里的一切，但是會議室里的人卻全然不知。
“你先進去，我在這里看一會兒?！瘪T秘書對魏經(jīng)理說。
“是！”魏經(jīng)理拿起桌上的文件夾，退出這個小房間，很快開門進了大會議室。
“你好，你是包思偉吧？”魏經(jīng)理進入大會議室，包思偉繼續(xù)翹著二郎腿，愛理不理的樣子。
魏經(jīng)理走到包思偉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拿起包思偉面前的紙，看了一眼說：“怎么？包先生，連應(yīng)聘表都不愿意填嗎？還是說不會填？”
包思偉聽見了，干脆把兩只腳都抬上來，放在桌子上，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懶洋洋地說：“老子沒有那個閑功夫，說吧，給多少錢，什么條件！”
馮秘書在后臺的玻璃窗前，冷笑道：“哼，穿越了也是這鳥樣子！”
魏經(jīng)理從帶來的文件夾里取出一份文件，遞給包思偉說：“這是勞務(wù)合同，你可以自己看一下?！?p> 包思偉正準(zhǔn)備接住，魏經(jīng)理又收了回來，說道：“不過，您需要先告訴我們，您之前的身份?！?p> 包思偉伸出的手到一半，沒有拿到文件，生氣地拍了一下桌子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少浪費來自時間！”
魏經(jīng)理冷冷地說：“您是真的忘了，還是假裝不知道呀？您現(xiàn)在的身份我們一清二楚，您穿越前的身份嘛，難道您自己也不記得了嗎?”
“你？！你們是誰？！”包思偉警惕地說：“我憑什么要告訴你？”
魏經(jīng)理冷笑道：“怎么？您還有什么條件嗎？”
“叫你老板出來吧！”包思偉又把雙腳翹到桌子上，癱坐著，閉目養(yǎng)神說道。
“你……”魏經(jīng)理還想說些什么，馮秘書走進來了。
“行，你下去吧，我來跟他聊?！瘪T秘書對魏經(jīng)理說完，直接坐在魏經(jīng)理剛才的位置上。
“你？！你是老板？”包思偉半瞇著眼睛，質(zhì)疑地問。
“怎么？我不像？”馮秘書笑著說。
“你是那天來送信的吧，你老板是那天躺在病床上的窮書生吧?！卑紓ビ虚]上眼睛，說：“我什么都不好，就是記性好?！?p> “呵呵，我們老板還在調(diào)理身體，讓我們務(wù)必好好招待你們?！瘪T秘書冷笑道：“和我說也是一樣的。”
包思偉睜開眼睛，把腳放下來，伸出手說：“行吧，老子也懶得跟你們浪費時間，把合同給我，不是說超高薪誠聘嗎？這個我懂?！?p> “誒，慢著，我們需要先聽聽你的故事，判斷一下是不是值得這個價錢！”馮秘書把手壓在合同上，托著下巴，饒有興趣地問：“您在穿越前也是這么個傲嬌的賭徒？”
“傲嬌？賭徒？”包思偉不樂意地坐下來，叉著手說：“我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正黃旗六王爺，要不是我去法蘭西留洋，搞不好我才是末代小皇帝呢！”
“哦？！有意思，繼續(xù)！”馮秘書換了坐姿，靠在椅子上，也叉起手來說。
“本王爺……誒，還不想往下說了！”包思偉狡猾地問：“能給我個什么數(shù)？這一周，我可是把這個時代亂七八糟的事情搞清楚了，你要是少給我了，我可不奉陪……”
“行，拿去看吧，別嚇到！”馮秘書把合同丟在包思偉面前，他馬上拿起來看，然后哈哈大笑道：“果然大手筆，不僅可以讓我還債，還可以剩下一大筆，讓老子……”
包思偉突然看著合同大喊：“什么！還完賭債，剩下的錢每月還要給包思偉的父母贍養(yǎng)費、醫(yī)療費、養(yǎng)老費！那老子還能多少錢呀！你們耍我的吧！”
“耍你？！耍你怎么還會找你簽合同呢？”馮秘書也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
“告訴你，老子可是正黃旗愛新覺羅啟晗！”包思偉叫囂道！
“所以呢？你要不要簽?zāi)?？”馮秘書閉著眼睛問。
“簽！不過，可不可以稍微修改下，這個包思偉欠了好幾十萬，每個月還要給他爸媽看病，那么我真是沒啥錢了！”包思偉語氣開始軟了下來。
“這只是其中一個條件，你先看完吧！”馮秘書閉目養(yǎng)神道：“你要是不愿意呢，門就在那里，不送！”
“什么！還要約定以后不能遲到早退，不能再賭錢！”包思偉抓狂地喊。
“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不簽，你連賭債都還不上！”馮秘書睜開眼睛，坐了起來，起勢要走。
包思偉清了清嗓子，吞了吞口水，說：“那個什么，老子能屈能伸，不過你們這錢什么時候能給我呀？！”
馮秘書嘆了口氣說：“不著急，你剛才故事不是還沒有說完嗎？錢嘛，按照合同，我們會先幫你還債，然后按月給你的父母打過去，剩下的錢你要現(xiàn)金呢還是？”
“什么？！”包思偉剛想發(fā)作，看到馮秘書要走，趕忙喊：“好，好，好，我簽，我簽！”
馮秘書看著著急要筆簽字的包思偉說：“拿去，一邊簽一邊把故事說了吧，趁著我還有點耐性?！?p> “聽什么呀？從哪里聽起？老子……”包思偉一邊簽名，一邊油嘴滑舌地說。
“就說說你怎么穿越的，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馮秘書又坐了回來，托著下巴問。
“哎呀，老子這幾天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話說，我從法蘭西回來的時候，八國聯(lián)軍已經(jīng)打到了北平，清朝已經(jīng)滅亡。我跟著張總管輾轉(zhuǎn)來到上海，剛過幾天好日子，誰知道……那晚，我剛走出賭館，就被一群人圍追到了個死胡同。這些人都蒙著面，大晚上的我也沒看清楚是誰，就把我一頓亂揍。我暈死過去，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躺在大街上。但是，頭實在很暈，眼前一黑又暈過去了。之后，就被送到了醫(yī)院，再之后你給我送了信。誒，話說那晚有個美女長得挺標(biāo)致……”
“行了！我知道了！不用往下說了，你剛才說你穿越前叫什么來著？”馮秘書站起來，準(zhǔn)備走，又問道。
“愛新覺羅啟晗！哦，金啟晗！清朝滅亡后，我們都改名換姓了?！卑紓グ押贤f給馮秘書說：“誒，能給我安排個住宿嗎？我實在不想再和那兩個老頭老太太一起住了！”
“你進來一下吧?！瘪T秘書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過了一會兒，魏經(jīng)理走了進來。
“你，給他安排一個地方住，另外，明天就把他安排進來。”馮秘書對魏經(jīng)理說。
“好的，我馬上就去安排，另外……”魏經(jīng)理看了一眼包思偉，走到馮秘書身邊，耳語了幾句。
“行，我過去談吧。這里，你收尾?！瘪T秘書說完，就走了。
馮秘書來到另一間會議室，這里間明顯小很多，也沒有控制后臺。
王小強一家三口正襟危坐地等著，一看到馮秘書走進來，王小強的父親趕忙站起來，伸出手說：“您好，您一看就是領(lǐng)導(dǎo)，我是王小強的父親王家旺，初次見面……”
馮秘書沒有搭理他，徑直坐在他們對面的椅子上，冷冷地說：“不必多禮，我不是領(lǐng)導(dǎo)，你們叫馮秘書把?！?p> 王家旺尷尬地收回手，在褲子上蹭了蹭，繼續(xù)笑著說：“哦，馮秘書，您好，這大公司就是氣派，連秘書，你看，都這么……”
“我長話短說，你們知道叫你們來做什么嗎？”馮秘書打斷王家旺，拿起他們面前的應(yīng)聘表看了一眼說：“你們知道，我們找你們來做什么嗎？”
“哦，知道，知道，貴公司的廣告鋪天蓋地，大街小巷都能看到都能聽到。只是，不知道我們怎么會被貴公司看上？”王家旺一臉諂媚地說。
“你們不要搞錯了，我們只是要招聘王小強。你們……你們的工作是臨時演員？”馮秘書看了一眼應(yīng)聘表，好奇地問：“你們一家三口都是臨時演員？”
“是呀，是呀，我們都是很有經(jīng)驗的臨時演員，特別是我。哦，對了，您要招聘的是我家小強，他呀……”
“王小強，上次出院后恢復(fù)得如何？有什么奇怪的表現(xiàn)嗎？”馮秘書直勾勾地盯著怯弱的王小強問。
“有，有……”王小強的媽媽突然說話：“他一直躲在房間里，說有人要害他，而且經(jīng)常說的話我們也聽不懂……”
“他……他呀！就是這么個慫包的樣子……”王家旺剛想繼續(xù)說，他老婆瞪了他一眼，說：“孩子都這樣了，你連醫(yī)院都不讓送去，我都說這孩子需要住院，你就是心疼那些破錢！”
王家旺嫌棄地看了他老婆一眼說：“婦道人家知道什么！小強再去醫(yī)院，就要去精神病院了！”
“嗚嗚……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哇！”王小強的媽媽抱住他，哭了起來。
“你以為是演戲呀！”王家旺轉(zhuǎn)頭，滿臉堆笑地對馮秘書說：“哦，我家小強呀，出院后一直在恢復(fù)中呀，只是有時胡言亂語，說他那個長出來了……”
王家旺突然尷尬地笑了一會兒，接著說：“我們王家可是九代單傳，怎么可能沒有那個呢，這傻小子……”
“好了，我知道了?！瘪T秘書越來越不耐煩起來。
這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他喊了一聲：“進來！”
魏經(jīng)理拿著文件夾走了進來，遞給馮秘書。
馮秘書難得笑了笑說：“你來得真及時，來，你們看下合同吧?！?p> 馮秘書把合同丟在王家旺面前，說：“但是，合同必須王小強自己簽，我們招聘的是他?！?p> 這時候，王小強突然哆嗦地跪了下來，對著魏經(jīng)理大喊：“魏主管饒命！魏主管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