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夫子府回來,一路上兄妹倆有說有笑。
端儀覺得好像又回到了矢樂島的時候,那個疼愛她的大哥,一直都在。
回到王府,端儀的腳有些酸痛,便回房歇息了,李端佩早些年常帶兵出征打仗,練就了強健的體魄,比起懸崖峭壁,走這點路也不算什么。
前廳里,王妃許淑媛靠在榻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撿了果盤里的酸梅來吃。
“媛兒,我們回來了?!?p> “王爺,夫子可有為難端儀?”
“并沒有,我只等在外面,端儀自己去書房見的夫子,也不知道她說了什么,夫子不僅不計前嫌,還答應(yīng)收她做學(xué)生,你說懷不怪?”
李端佩挨著坐到許淑媛旁邊,撿了一顆果子喂到她嘴里。
“沒想到這個小機靈鬼,可真有一套?!?p> “對啊,我也沒想到呢?!?p> “咱家的妹妹可非池中之物,先前出生之時,七星連珠,天師便說端儀貴為太子妃之命,得她者得天下,現(xiàn)在又被夫子收為入室弟子,而且還是唯一的女弟子,夫子可是御師,那是無上的光榮?!?p> “其實我倒覺得一個人身上的光環(huán)太亮,那也未必是好事。”
“端儀生在平竹府,就注定不可能平淡地過完一生,王爺,你說對嗎?”
“媛兒,你說的倒也在理。對了,今天御醫(yī)來府上了么?”
沒曾想聽了此話,許淑媛竟低下頭來,不再言語。
“怎么了?你可別嚇我!”李端佩急得一下子坐了起來。
許淑媛慢慢抬起頭,只一瞬,雙頰立刻緋紅,似熟透的蕃茄。
“媛兒,到底怎么了?”
許淑媛貼近李端佩的耳朵,輕聲說著什么,他一把抱住許淑媛,興奮道:“媛兒,我真的要做父親了嗎?”
許淑媛害羞地點點頭。
“太好了,媛兒,我太開心了!”
“王爺,請放開我,被丫頭們看見不好?!?p> “哈哈,媛兒,我就是要讓大家看見,讓大家都知道我的喜悅!”
晚膳時,李端佩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端儀,端儀也高興壞了,一會兒夾雞腿給許淑媛,一會又給她盛雞湯。
“我馬上就要做姑姑了!”
“哈哈,我馬上就要做父親了!”
“你們這兩兄妹……”
夫子府。
“老師,您真的決定收李端儀為入室弟子嗎?”
“是的,太子殿下。”
“為何?”
“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p> 太子朱懷瑾放下手中的酒盅,道:“老師覺得李端儀此人如何?”
“這個,可真的是不好評測?!?p> 朱懷瑾聽了,心里越發(fā)對李端儀產(chǎn)生了好奇心。
平竹府。
夜已經(jīng)深了,可李端儀翻來覆去睡不著,使得守夜的丫頭好幾次進來里間,詢問她的身體是否不妥。
“沒事,就是睡不著?!?p> 只要她心里一裝著事兒,就睡不著,明天就是去學(xué)堂的第一天了。
上次大鬧學(xué)堂,鬧得太高調(diào)了,估計那里的同學(xué)都已經(jīng)認識她了,還是低調(diào)點為好,不想給李端佩麻煩。
聽許淑媛說,老夫子是歷來皇帝陛下的先生,那就是御師,真正的德高望重。學(xué)堂里的學(xué)生,也都是王侯將相子弟,個個都是大有來歷的。
李端儀覺得表面上老夫子是看在李端佩的面子上,破例收她為學(xué)生,還不如說其實是為了管教她更恰當。
到底是為誰管教呢?
這是個謎,但她知道,自己進了學(xué)堂的日子,一定不會輕松。
都是她自找的,怪不得誰。
突然就想起一句老話: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