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節(jié) 離塵的慰問日志
“滾！都給我滾！”
一名老婦人眼中噙著淚水，密布著皺紋的手的抓著一個瓷制的白青花瓶，朝著面前手握著一封信紙的男子砸去。
“啪啷當(dāng)！”
男子不閃不避，任由那花瓶砸在自己胸前的盔甲上，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
“至少請您拿上這袋慰問金……”
“滾！沒聽見嗎!?我根本不要這些狗屁的慰問金！！”
老婦人聲嘶力竭的打斷了男子的話語，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手指顫抖著指著面前男子平靜的臉龐：
“嗚……我唯一的兒子……他是那么的仰慕你……他是因為你才選擇成為一名普瑞斯的衛(wèi)兵啊……”
“為什么你沒有保護(hù)好他……離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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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這份工作很不好干吧？離塵大人？”
一名背著背包的衛(wèi)兵笑著對從一見房屋里走出來的離塵說道，目光停留在其吃了一記花瓶的鎧甲之上，于是便將許多白青色的花瓶碎塊從其鎧甲的縫隙之中緩緩摘出……
沒錯，挨了這一花瓶的人正是離塵，正在執(zhí)行著普瑞斯國王給其下達(dá)的慰問任務(wù)……由于普瑞斯國王擔(dān)心離塵無法完成任務(wù)，特意挑了一名好脾氣的衛(wèi)兵給離塵引路。
“……還剩下多少家？”
離塵的聲音有些許疲倦，對面前仍在挑著碎塊的衛(wèi)兵發(fā)問道。
“這才剛剛開始呢，離塵大人……這就有些不耐煩了？”衛(wèi)兵滿意的撫摸著離塵身上的鎧甲，笑著對其發(fā)問道。
“……還好吧，算不上什么不耐煩。”
離塵的聲音恢復(fù)了平靜，緩緩的朝著下一個目標(biāo)走去……
“真是不坦率呢……”衛(wèi)兵微微一笑，看著離塵的背影，將肩上的背包緊了一緊，緩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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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的兒子就這么沒了!你這殺千刀的混蛋!你知道他有多尊敬你嗎?老子早就叫他不要當(dāng)什么狗屁衛(wèi)兵!跟了你這么一個狗屁頭子!老子一刀殺了你這王八蛋!”一名骨瘦如柴的白發(fā)老人手中拿著一把菜刀，用明晃晃的刀尖指著離塵怒罵道。
“老頭子!冷靜一點!”一名老太太則是攔腰抱住老人，制止了其不斷上前的步伐，顫聲道：“那孩子早已經(jīng)有覺悟了……這根本不能怪離塵大人……”
“你也袒護(hù)他？袒護(hù)他這個不負(fù)責(zé)任的混蛋？”老人的眼睛仿佛能噴出火一般，用手中的菜刀朝著離塵的面龐直直丟去，大喊道：“有種就殺了老子啊!你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離塵輕輕的閉上了雙眼，絲毫沒有要躲避的意思。
“鐺!”
“你在做什么啊!離塵大人!不要意氣用事啊!”
若不是身后那名隨行的衛(wèi)兵連忙沖上前來，用手中的佩劍將菜刀打偏了軌跡，恐怕堂堂三羽之一的離塵就要死在了這菜刀之下……
“……對于你兒子的事，我很抱歉……”離塵緩緩睜開了眼睛，將手中的信紙放在了桌子上，面色有些許黯然，雙膝跪在了地上。
“如果要我死才能原諒我的話……我毫無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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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離塵大人……你沒必要做到那個地步的……要是讓那些報社給抓拍到，你可就顏面掃地了啊……”衛(wèi)兵看著走在前面的離塵，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
“……以前這種事情，都是你來做的嗎？”離塵沉默了一會，緩緩的對其問道。
“不是哦，離塵大人，這種事情要我做，我也做不下去呢……”衛(wèi)兵的神色好似有些懷念：“說起來，死滅大人可還真是厲害呢……”
“……死滅？”離塵神色怔了一怔，不禁轉(zhuǎn)過頭對衛(wèi)兵發(fā)問道“死滅他怎么了？”
“啊呀……不行不行，這是秘密呢，死滅大人可不讓我說出去呢……”衛(wèi)兵連忙擺著手道，從背包里掏出了一張信紙，面色不禁變得為難了起來。
“沒關(guān)系，隨口問問而……”
“那個……離塵大人，還剩最后一家，我就不和你一起去了……”離塵還未說完，衛(wèi)兵便率先開口道，面色看上去有些不自然，將一袋金幣與一封信紙不由分說地塞進(jìn)了離塵的懷里。
“……怎么了？突然這樣……是有什么原因嗎？”離塵邊對衛(wèi)兵問道，邊瞥了一眼信紙上的地址，不禁皺起了眉頭：“這地址，確定沒有標(biāo)錯？”
信上的地址極為簡練：普瑞斯最西北，李婆婆收，連街道名都沒寫……這可真是聞所未聞……
“沒有標(biāo)錯……李婆婆向來都是一個人生活在普瑞斯最西北的一個小木屋里……這名犧牲的衛(wèi)兵，是她第二個兒子……”
“第二個兒子？她的子女呢？”
“她老伴去的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好不容易把兩個兒子拉扯大……她的第一個兒子去年與別人組團(tuán)去邪惡巖洞里淘金，結(jié)果遭遇了礦難，就……”
衛(wèi)兵的神色有些低沉，繼續(xù)說道：“她又是一個文盲，不識字，街坊鄰居和她講起這事，她死活不信，一氣之下就去那里獨居了……”
“我明白了……這事交給我吧，今天辛苦你了?！?p> 離塵轉(zhuǎn)過了身，就這樣告別了那名衛(wèi)兵，緩緩地朝著信上的地點行進(jìn)著……
走了好一會，望著面前的木屋，離塵挑了挑眉毛，百無聊賴的觀察起了木屋的裝修來。
“屋頂有修補的痕跡，而且窗戶的砂紙也是新?lián)Q過的……唔，老人家的身子骨挺硬朗的啊……”
“是哪位?。俊?p> 一道蒼老的聲音打斷了離塵的思緒，離塵轉(zhuǎn)頭望去，一名拄著拐杖的白發(fā)老太正邁著緩慢的步伐，朝自己蹣跚而來。
老太的衣物看上去很是破舊，腿腳也很不好，短短的距離，硬是走了四十多秒才走到離塵的面前……
“……您就是李婆婆嗎？”
“喔，我就是……有什么事嗎？年輕人……唔咳，咳……”李婆婆話說到一半，突然咳起了嗽來……
“那個，您沒事吧？”離塵連忙掏出了包裹里的手帕，一邊拍著李婆婆的后背，一邊將手帕放在李婆婆的嘴邊……
“不方便的腿腳，不論從哪個方面看上去，都不像能夠獨自修理好屋頂?shù)纳眢w……”離塵瞥了一眼一旁的木屋，重又將目光放到了李婆婆身上，暗自思索著。
“唔……謝謝了，看你這身打扮……是普瑞斯的士兵嗎？呵呵……你們普瑞斯的士兵都很熱心腸啊……都經(jīng)常來看望我這個住在這么偏僻地方的老人家……”
“啊……您言重了，不瞞您說，我這次來……”
“喔，對了，要是不忙的話，能不能幫我讀一下這封信？”
離塵話還未說完，李婆婆便顫巍巍的從懷中拿出了一封被揉搓的發(fā)黃的信件，遞給了離塵。
“……沒問題，我?guī)湍阕x。”
“這是我大兒子寄來的，他去東方大陸賺錢去了?！?p> 離塵的身體忽然一抖，猶豫了一小會后，將信封拆開，拿出了里頭的信紙，每看一行字，離塵的表情便嚴(yán)肅一分……
“讀啊，怎么不讀啊？”
“哈……那個……時間好像有些久了……字跡變得模糊了，有些地方根本看不清楚啊……”離塵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慌亂，干笑著說道。
“哈哈……我大兒子就來了這么一封信，整天放在手里摩挲……”
“難道……這信您看過了嗎？”
“我不識字，看不了，每次都是一個叫做死滅的士兵來給我讀……”
“死滅？”離塵的表情有著些許愕然，目光再次確認(rèn)著信上的文字……面色變得有些許難看。
“所以啊……信上寫的我都清楚。就是想換個人給我念念……呵呵，是老婆子太貪心啦?！?p> “啊……這樣嗎……”
“說是在東方大陸開了一間商店，買賣做的很好，商店越開越大。”說到這里，李婆婆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神情。
“呃？”
“從小沒爹，是我一個人拉扯大，心里總是惦記，誰能想到這孩子能過得這么好啊……”
“……啊啊!對!您這么說，好像還真是這樣寫的呢!”離塵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一邊說道，一邊從腰間掏出了一袋金幣:“話說回來，這是您二兒子托我給您的錢，他已經(jīng)不做士兵了，說是要跟著他的哥哥一起去東方大陸賺錢呢!”
“呵呵……他們能過得好，當(dāng)媽的就知足了……”
離塵又與李婆婆寒暄了幾句，在轉(zhuǎn)身離開之時，面色忽而變得冰冷了起來。
“死滅這個混蛋……對這可憐的老人家到底干了什么好事!那明明就是死亡通知書……和那個衛(wèi)兵口中所說的一模一樣!”
在離塵的腦海中，莫名設(shè)想出了死滅拜訪李婆婆時的場景，幫其修屋頂，換窗紗……還有，讀信……
“……呼。”
沉默不語的離塵，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真有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