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節(jié) 以一敵二
我來到了一個奇特的地方。
沒有顏色，沒有聲音，也沒有任何可以對話的人，卻有著如同走馬燈一般的存在，不斷地在我面前，將某個人的經(jīng)歷重播了數(shù)億次。
“再也沒有比這更平凡的故事了?！?p> 我如此總結(jié)道。
那個沖在前頭，自認為自己是主人公的男子，獨自對抗狼群的時候，若不是手中的劍足夠厲害，身后的也有相同正義感的人們跟隨，這才救下了這名男子。
那名男子結(jié)識了許多朋友，組成了一個小隊，想要去獵殺九頭蛇。
在幾經(jīng)輾轉(zhuǎn)之后，在一個咖啡店，碰到了一個數(shù)年未見的友人。
我心中開始沉重起來，這是記憶部分里最舉足輕重的片段，在時間行走的過程中不停的翻滾。
每次看到這名友人的臉浮現(xiàn)在面前，我的心不由得傳來一絲瘙癢——也幸虧是這真實的瘙癢在長久地支撐著我的精神，讓我在回看了這重復(fù)了數(shù)億遍的故事之后，竟奇跡般的沒有消散。
這時，一股強烈的違和感從我的心頭傳來，我的呼吸隨之變得急促，好似被一只無形的手給扼住了咽喉。
霎時，天崩地裂，無數(shù)個哀嚎著的冤魂從地底爬出，將我拖進了無盡的深淵之中……
“啊啊啊啊?。 ?p> 懟豬哥大聲的叫喊著，驚魂未定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冷靜點。”
悅耳的女聲從一旁傳來，一只潔白無暇的玉手，也隨之放在了懟豬哥的肩膀上。
有如觸電般的感覺自肩膀上傳來，懟豬哥的打了個冷顫，將目光朝一旁的少女身上看去。
那少女梳著一頭白色短發(fā)，身著一件綠白相間的圍裙，將另一只手朝懟豬哥的眼前晃了一晃，神色好似有一絲擔(dān)憂:“你沒被嚇傻吧？”
“嵐……哈？”
懟豬哥不可置信地叫出了白發(fā)少女的名字，一把握住了她的雙臂，語氣更加震驚道:“真的是你??？”
“是啊……看來你的手康復(fù)的還不錯?！?p> 白發(fā)少女正是許久不見的無極劍魂——嵐哈。她臉頰微紅，感受著雙臂上傳來的體溫，輕咳了一聲:“你有什么問題，就快些問吧……已經(jīng)沒多少時間了?！?p> “我要問的……”
懟豬哥的表情漸漸平靜了下來，環(huán)顧著四周熟悉的景物，不禁感嘆道:“實在是太多了啊?！?p> 他緩緩低下了頭，復(fù)雜地看著自己愈合如初的雙手，低聲說道:“我早該知道，既然鐵面是未來的我，我又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地就死去呢……”
“……”嵐哈的面色略顯低迷，默默地在一旁聽著。
“恐怕在當(dāng)時能揮出劍氣，與德里克斯戰(zhàn)斗……都是因為鐵面的能力在操控著我的身體，所以才感受不到痛覺……而之前我感受不到痛覺的原因，則是因為德里克斯在操控著我的身體……”
懟豬哥的聲音頓了一頓，很平靜的說道:“也就是說，未來的我——或許就是現(xiàn)在的我，獲得了德里克斯的力量。”
隨后，他的雙眼直勾勾地朝嵐哈看去，語氣低沉:“你知道吧，嵐哈？”
“……”嵐哈平靜地與他對視著，一言不發(fā)。
“你也一定知道，在離開冥界之后，我遭受了多少無理由的濫刑……為什么我的手會變成這個鬼樣子……這原因，你當(dāng)然是知道的吧？”
“…知道。”如蚊般細小的聲音，從嵐哈口中輕吐出。
懟豬哥將脖子微微伸長，緩緩地朝嵐哈湊了上去。
他的雙眼中摻雜著血絲，目光始終停留在嵐哈的臉上，瞳孔不自覺的顫動著:“可我不知道啊……我平白無故的遭受了這樣的待遇……究竟是為了什么？你真知道嗎？自那天之后，我每晚每晚都做著噩夢，夢到我的身體被那些畜生一刀一刀的割，割到我的腸子流出來，內(nèi)臟灑了一地……我甚至開始懷疑我的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
懟豬哥自顧自地說著，不知何時，他的雙手已然放在了嵐哈雪白的脖子上，青筋自手腕上暴起，聲音又好似在哀求:“說點什么吧……嵐哈，告訴我這樣做的理由……至少，讓我聽一聽……你的感想啊……”
嵐哈雙眼微閉，表情有些痛苦，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自她喉中發(fā)出:“對此……我感到…非常抱歉?！?p> “抱歉…嗎？”
懟豬哥的雙手軟了下來，無力地搭在了床沿上，口中喃喃道:“真像你會說的話啊…明明我們也才認識幾天，卻又感覺已經(jīng)了解你這個人了……到頭來，我至今的努力，究竟是為了什么……”
“吱呀?！?p> “為了這個世界，也為了你?！?p> 半掩的房門被推開，阿茲恩垂頭看向懟豬哥，剛才的話語，顯然出自于他的口中。
“呵，阿茲恩……”
懟豬哥抬起了頭，眼中的兇光一覽無余:“果然，你這家伙……自從一開始就騙了我。”
“是嗎？那么，我又騙了你什么呢？”阿茲恩反問道。
“為什么不告訴我真相！你明明了解一切……這難道不是一種最最惡劣的欺騙嗎！？”
“這個啊……我能理解你憤怒的理由，但是，也請你理解我們這樣做的理由?！?p> “理由？”
懟豬哥愣了一下，隨后歇斯底里的沖阿茲恩喊道:“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未來的我指使的吧？我告訴你們，不論那混蛋是不是未來的我！他的腦子肯定壞掉了！我根本不會變成那種樣子！”
“你現(xiàn)在的模樣，才像是腦子壞掉了的樣子?！卑⑵澏鞯f道。
“你這混……”
這時，懟豬哥的表情漸漸平緩了下來，寂靜的猶如一攤死水。
“……是啊?！?p> 沉默了許久之后，他的目光渙散，口中念念有詞:“你說的對，我的腦子真的壞掉了……”
“一個是推著我下了火坑，害我受了無盡折磨的人?！?p> “一個是始終把我蒙在鼓里，把我當(dāng)成傻子耍的人。”
而后，他將視線移向了掛在墻上的兩把劍——正是死亡之刃與風(fēng)暴殤神混天舞。
“嗖！”一陣破口聲響起，墻上的雙劍好似有著自我意識一般，朝著嵐哈與阿茲恩的方向直直飛去。
“啪！”
千鈞一發(fā)之際，懟豬哥驟然站起了身，箭步向前，雙手齊出，以肉眼難視的速度扣住了雙劍的劍柄，劍鋒離二人的后頸，僅有幾厘之距。
“既然你們同時出現(xiàn)，想必又要找什么借口來折磨我吧？”
懟豬哥的神情平靜無比，背對二人，緩緩說道:“這次，就不要找那些無聊的借口了?！?p> “你們兩個，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