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長空走后,陳小乙先是盯著高小胖觀察了一會兒,隨后整理起防護服里面的收獲。
武長空的芥子口袋不能打開,放在防護服的口袋里雖然不沉重,但就怕在行動戰(zhàn)斗時損壞。
奇異晶體,黑水,蘑菇,黑色膠質(zhì)物,殘破的絲帕,還有偷偷弄來的一條小蛇樹的根須,這些東西基本都是完好無損的。
夢噩蘑菇被浸泡的有些浮腫,不再新鮮,或許是容器的蓋子沒有蓋好,滲進了黑水。
陳小乙檢查好后,重新收了起來,留下夢噩蘑菇放在地上陰干。
和三色美艷花一樣,可能是摘下來的原因,蘑菇散發(fā)出來的氣味很淡,近乎于無,再也沒有了強烈的誘惑力。
門外的白霧非常稀薄,不用透視眼也能看出很遠。天色暗下來,附近靜悄悄的。
陳小乙腦中想著高小胖沉睡的事情,在大殿里信步而走,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出奇的地方。
運轉(zhuǎn)透視眼隨意掃視,他心中忽然起了疑惑。一行淺淺的人類腳印出現(xiàn)在地上,從入口延伸到角落里。
只有進去的,沒有出來的腳印。在角落里憑空消失了。
墻上泛起一層熒光,好像模糊的難以辨認的幻燈片。
陳小乙的雙目散去藍芒,一切又恢復如常,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用長刀輕輕剮蹭墻壁,露出不同的顏色,刮的越多,陳小乙越是驚奇。
十幾分鐘過后,他望著斑駁破敗的墻壁,露出了深思。
竟然是一副莫名其妙的壁畫。
整幅畫是以灰暗為基調(diào),其他顏色很稀少。詭異的巨塔怪獸占滿了大半個墻壁,一股滄桑蠻荒的氣息,從壁畫中穿出。劇烈浩大的壓迫感襲入腦海,令陳小乙呼吸急促,全身肌肉不由自主的緊繃。
巨怪的視覺沖擊力太過震撼,以至于他的思維短暫陷入了停滯。
陳小乙從沒有想過,一頭怪物可以長成這樣的形狀。整個身體偃如一座巨大的寶塔,震懾八方的邪惡氣息,仿佛要捅破天穹。
勾勒的線條粗糙,著墨不均,看似非常凌亂,實則能更加突出塔型巨獸的驚天煞氣。
第一層,是一個圓形的未知黑影,狀似一張巨口做出仰天咆哮的瘋狂姿態(tài)。
第二層,是一群身披鎧甲的黑色怪物,下身與巨塔相連,上身披著鎧甲,頭顱猙獰,牛鼻象耳,赤目闊口,一雙雙粗大的手臂揮動著棍棒。
第三層,是一個個身體和人類類似的怪物,獠牙豎目,手持長劍,面容狠厲嗜血。
如同集合了世間所有的黑暗和殘暴。
只是一幅畫就能造成奪人心魄的震撼,那本體該是多么強大和恐怖。
這些怪物以巨塔為身體,組成涇渭分明的三層巨怪,群魔亂舞。
這些內(nèi)容是憑空杜撰的神話,還是新的異化生物?又是誰在這里繪畫的?
人類幾千年的神話中,并沒有關(guān)于這種塔型巨怪的描述,陳小乙更側(cè)重于臆想出來的異化生物,那人繪畫在這里的目的,會不會是想作為道觀的護觀神獸?
可是,這說不通。白霧入侵這里不過幾十年而已,從壁畫的風化和侵蝕的程度來看,至少有了上百年的歲月了。
難道,這個小道觀的主人和高小胖一樣,有著預知的神異能力,真的推算出有這種逆天的異化生物?
高小胖需要借助一些特有的事物,或者深入其中,或者簡單接觸后,才會得出一些簡單的預言,并不是借助卜算工具隨意預測。
這么一想,要么,繪畫的人深入過白霧之中;要么,預知的能力驚世駭俗;要么,僅僅是胡亂涂畫。但不論哪一點,都說明這個道觀曾經(jīng)的主人,不是凡俗之輩。
實在是太逼真了。
壁畫右下方,是一個黑發(fā)孩童,扎著總角,站在與他齊高的小樹下,負手而立,目光凝視著堪比山岳的塔型巨獸。
他的衣衫飄舞,神態(tài)隨意。
那個面容模糊的小男孩,是不是以前小道觀里的道童?借這幅畫想要表達什么?勇敢和無畏?
半人高的小樹很奇異,好像掛著一個個很小的紅色果實。不知是年代久遠斑駁不清,還是原本就沒有嚴謹細致的描繪,只能看出是紅色的痕跡,形狀不明。
繪畫的水平很高,潑墨潦草,卻生動形象,一個滔天可怖的巨大惡獸,一個神態(tài)閑適的渺小孩童,對比鮮明的兩者不像是躍然于墻上,更像是真實發(fā)生的情景,被截取下來貼在了這里。
地上散落著剮蹭下來的黑土,積成一條小壟,夾雜著零星的畫漆,是陳小乙不小心刮下的。
如今是科技對抗詭異,自然不是遠古的神魔時代,那些神話傳說只是世代相傳下來的,茶余飯后的談資而已。
從頭到尾看了幾遍,陳小乙感覺有些不對,思索了一會兒,他終于找出不對的根源。
巨塔怪獸的暗紅色鼓身,被他不小心刮下了很長一道痕跡,清楚的記得當時很自責,竟然毀壞了一件美麗的藝術(shù)品。
可現(xiàn)在看去,沒有一絲一毫的損壞,完好無恙。
這怎么可能。
陳小乙覺得不可思議,難道是記錯了?他低頭想了一會兒,十分確定那處地方的畫漆是殘缺不全的。
抬頭再看時,他雙目的余光看到壁畫的某個地方動了一下。
陳小乙猛然轉(zhuǎn)頭,向那里看去,手中長刀已然舉起,雙腿不動聲色的叉開,單腳點地,擺出攻守兼?zhèn)涞淖藙荨?p> 這次看的明白,角落里的那個孩童居然扭頭向他看來,面部空白,頭頂?shù)目偨菙[動。
陳小乙凝視了幾分鐘,壁畫再沒有異樣,心中卻沒有因此而松懈,反而全身汗毛炸起。
因為,小黑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身旁,兩條尾巴高高立起,狗頭低下,齜著黑牙,四只眼睛望向壁畫,無聲低吼。
小黑的靈性,陳小乙早就見識過,既然連它也察覺到了危險,證明自己沒有看錯。
就這么僵持了一會兒,小黑忽然收起了攻擊姿態(tài),跑回高小胖身旁趴了下來。
陳小乙不明所以,看了一眼完好的鼓身,和靜止不動的孩童,眼中的藍芒亮起。
沒有蹊蹺,普普通通的壁畫。
他不再繼續(xù)刨根究底,一副壁畫再古怪,還能沖出來傷人?
該是看看那行腳印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