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穿著一身干凈干練的男裝,頭發(fā)全束在腦后。
走出來時,大廳里喝茶的幾人表情各異,好在蕭子衿已經(jīng)提前解釋過原因。
無名看了一眼關(guān)樂,關(guān)樂起身立在葉青身后。
蕭子衿:“這是?”
葉問天答道:“青兒一天天凈瞎跑,身邊帶個人我放心些?!?p> 葉問天都這樣說了,蕭子衿沒有理由反對。
四人出門,三木和關(guān)樂坐在外面駕車,很自然地攀談起來,兩人就靜靜地聽著,很快就到了刑部。
林文康等在門口,帶著兩人直奔地牢。
昏暗的地牢里,張騰坐在角落里,身上有血跡,看來是動過刑了。
“你們辦案就只會一貫野蠻,不查清楚就嚴(yán)刑拷打?!?p> 林文康有些尷尬,低下頭不出聲。
獄卒打開門,聲音驚到正閉目養(yǎng)神的王騰。
他抬起頭,只一眼,眼淚噴涌而出,撲了過來。
“青弟,你終于來了!”
牢房視線不好,王騰本來就黑,幾人只看到一雙渾濁的眼睛,掛在一張黑漆漆的臉上。
還未靠近葉青,就被關(guān)樂一腳頂住了。
“臟。”
這簡潔的一個字,王騰更傷心了,進京后大家都笑他黑,現(xiàn)在還被人嫌臟。
葉青蹲下來,示意關(guān)樂站一邊,平視著王騰的眼睛。
“你無別哭,先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你怎么這么久都不來找我?”
那控訴的語氣,那委屈的眉眼,實在跟他這個黑大個的形象不符。
葉青指了指她身后:“你以后要做官的,他們可都是你未來的同僚,你這樣,不好看。”
王騰瞬間抿住嘴,坐直身子,袖子左右一晃,擦掉臉上的眼淚鼻涕。
那動作看得三木直皺眉,但站在最前面的葉青和蕭子衿都面不改色,他只能在心里暗嘆,王爺為追妻,也是不容易??!
心情平靜后,張騰說起了事情的原由。
王騰住的客棧是專為趕考的學(xué)子設(shè)的,名為乘風(fēng)客棧,價格比較實惠,多半是接待外地的學(xué)子。
王騰算是比較早期住進去的,那時人少,每日讀完書王騰就會延著客棧門前那條路逛一圈,天黑后再回來。
正月初八過后,客棧的人漸漸多了起來,王騰也識得幾位好友。
最初學(xué)子失蹤,其實是王騰先提起的,他向客棧掌柜反應(yīng)過,也找過官兵,但是當(dāng)時掌柜的沒放在心上,怕影響客棧的生意,就打發(fā)了前來詢問的官兵。
后來,失蹤的學(xué)子達到五人,掌柜覺得不對勁,這才讓小二到京兆府報案。
捕快一查,發(fā)現(xiàn)王騰最形跡可疑,天天在失蹤者門前轉(zhuǎn)悠,還偷偷潛到失蹤者房間被抓過一次。
在調(diào)查的過程中,有好幾名學(xué)子舉報,說看到王騰給其中兩名失蹤者送過信。
細算起來,那兩人都是在接到信后,沒多久就失蹤了。
雖然王騰主動報過案,但是賊喊捉賊的案子也不少,很多時候兇手就是報案人。
這事王騰覺得自己特別冤,那兩名學(xué)子也是他的朋友,他只不過從外面回來,在客棧外面碰到一個小廝,好心幫他送了一封信而已。
那時候,一到下午,有些學(xué)子就會坐在大堂,有人看到他手里的信件,問起了,他當(dāng)然是如實回答。
就這樣被人舉發(fā),如果自己真的有鬼,又怎么會明說。
而且讓他送信的也不是一個人,第一次是個小廝,第二次是個小乞丐,那兩人失蹤后,他也擔(dān)心是信的問題,所以在報官不成,才會自己去查。
原本王騰就是一個比較另類的存在,他的黑讓大家只關(guān)注到他的膚色,而忽略了他略有英俊的長相。
捕快甚至一度懷疑張騰是故意扮黑,拿皂莢去搓他的臉,臉都搓傷了,還是這么黑!
王騰掀起他那已經(jīng)發(fā)臭的頭發(fā),露出左邊那張臉,湊近給葉青看。
葉青忍著笑:“太黑了,看不到?!?p> 話落,三木和關(guān)樂笑出聲來。
葉青低下頭,微微收斂了一下自己上揚的唇角。
王騰感覺到她在笑,臉又要挎,葉青忙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好了好了?!?p> 語氣還著含笑意,惹得王騰怒目相對。
蕭子衿看著兩人的互動,心情微妙起來,這兩人明顯關(guān)系不一般。
“那個乞丐和那個小廝,你還有印象嗎?”
“有的有的,我發(fā)現(xiàn)不對,就很仔細的回想過了,也跟他們說過了,但是他們不信。”
邊說邊看了一眼林文康,像是告狀的小孩子
“那個小廝,臉特別瘦,感覺不太像在正常人,就是陰氣很重的那種,說話也細聲細語的,他說讓我把信轉(zhuǎn)給唐家寶,說是家里來的信?!?p> “第二個是一個小乞丐,我在東邊大街還見過一次的,眼睛大大的,脖子上掛著一個平安符,拿著一根木棍一個青花碗,碗上有缺口,碗上的花是黑山上那種紅色的沒有葉子的那種花?!?p> 林文康插嘴道:“乞丐都是這樣的啊,讓他做畫像,他又做不出來?!?p>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啊,就見過一次,我們見過這么多次,你現(xiàn)在去找畫師,能畫出我的畫像嗎!”
“我青弟說的,細節(jié)更重要?!?p> 你跟普通人肯定不一樣,你這么黑!這話林文康沒說,今天看了這一出,他也覺得這黑憨子不會是兇手。
說完這些,葉青看了一下王騰的傷。
這苦人家出身還是皮實,挨了鞭子,在這環(huán)境下,傷口都自愈了。
除了臟點,其他沒問題。
“你且安心再待幾天,我這兩天叫人給你送飯菜?!?p> 說完,看向林文康。
“可以吧,林大人?!?p> “可以可以,兩位放心,他已經(jīng)提審過了,這兩天也不會再提審?!?p> 林文康應(yīng)下,葉青就離開了刑部,直奔乘風(fēng)客棧。
蕭子衿一直沒說要走,葉青也就由著他去了。
客棧大廳里稀稀散散地坐著幾個人,看裝扮應(yīng)該趕考的考生。
店里還有兩名官兵守著,掌柜一臉愁容的坐在柜臺。
事情傳開后,生意直線下滑。有點錢傍身的考生都搬走了,剩下這些都是沒辦法留在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