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如注。
靳昫記得,裴煜向靳璉商磕了三個頭。
他確定裴煜沒有危險了。他再睜眼時就已經(jīng)被光刺醒了。
裴煜手扶著長頸處,閉目,長長的睫投下一片陰影。
她不知道夢到什么了,眉頭一片緊皺。
靳昫看著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笑。
什么都沒摻雜。
他伸手,撫平了裴煜的眉額。
他由于早死過一次,昨日他為了增強冥力所吃的丹藥副作用已過。在昨天被捅了一刀,今日依舊安然無恙。只要不是被挫骨揚灰,基本都可以恢復(fù)。
裴煜好像聽見了風(fēng)鈴聲。很清脆。然后,她睜眼就看見了靳昫笑著。
她一愣,有點不真實。眼角微微紅了。
“靳…昫?!焙惋L(fēng)夾雜著靳昫心愛的姑娘微顫的嗓音。
“姐姐?!币蝗缱畛醯囊娒?,只是這是靳昫已經(jīng)釋懷。眸中只是滿是眼前這個因為擔(dān)心他而一整晚幾乎沒怎么睡的翡煜。
他在這個滿懷惡意的世界感受到滔天的善意。
“靳昫,過幾日,姐姐帶你去喝姐姐親手釀的酒好不好?”裴煜看見靳昫醒后,即刻覆上他的脈。看到氣象沉穩(wěn)后方才松了一口氣。
鬼的治愈能力是很驚人的,只要不是挫骨揚灰,一般沒什么能讓他們再死一次的。
“好。”靳昫答。
他昨日被刺中了腹部,如今卻只是一動微微有些疼罷了。
他看著她給他把完脈后放下的手。耍壞似的忽然舔了舔唇角。
“姐姐,過幾日還有燈節(jié)…”這就相當(dāng)于一種試探。
這燈節(jié),自古以來一般只有伴侶之間才可相攜同去。
“好?!迸犰现肋@意味著什么。
她準(zhǔn)備起身,去給靳昫取水。
靳昫眨眼間就像小狼羔子似的??粗潇掀鹕恚Q坶g就拽住翡煜的胳膊?,F(xiàn)在哪有半分病弱的模樣。
“你…”下半句話已經(jīng)被靳昫吞入口中。
翡煜僵住了。她看過未綢看的小話本,那也只是看過,卻也沒實行過。
她笨拙的回應(yīng)他。
舌撬開了她的牙縫。
——
黃昏。
靳昫躺在床上,他已經(jīng)知道這是靳昫在沈城裴煜名下的宅子里。
裴煜平日來沈城是有時因為一些原因,不便去靳家,久而久之,就在沈城購置了一套房子。為怕靳家人多想,就沒告訴他們。是以靳家人不知道他們在何處。
“靳昫,靳昫!”裴煜跑進來,臉上帶著笑。
靳昫歇了幾日,在翡煜的“逼迫”下吃了些靈丹妙藥,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
裴煜走過來,一手提著一個酒壇子。
靳昫原本是站在樹下舞劍,看見裴煜后把劍拍在旁邊的石桌上,連忙去接裴煜的酒壇子。
兩人一起把酒放到石桌上。
“姐姐,你這是要和靳昫喝交杯酒嗎?”靳昫放下壇子后,轉(zhuǎn)身把劍收起來。從屋內(nèi)拿出來兩個碗兩個酒杯。坐下隨口道。
本來就是無心所說。
裴煜耳根紅了紅。
“今夜帶你去看燈好不好?”裴煜也沒回答他,自顧自的坐在她旁邊。
今日是燈節(jié)。燈節(jié)一般黑夜才熱鬧。
靳昫也沒在意,他知道只有新婚之夜夫婦之間才喝交杯酒。
——
河邊人山人海,入目之處都是伴侶,單行的人很少。
沈城的幾座大湖人都很多。
買蓮燈不需要太大消費,是已尋常百姓家也能承擔(dān)的起,是已才會有這般多的人。
“新鮮的糯米糕嘞——”
“來,各式各樣的花燈——”
“蓮燈唉——”
裴煜早些年見過這盛狀,早就租好了船。這船是有錢人家才有條件租的,是已比起岸邊的人,這水中坐船的人自然就少了太多。
她見過一次這陣仗后就沒在逛過燈節(jié)了。她怕麻煩??涩F(xiàn)在不一樣了,裴煜抬眼看了看看向水中蓮燈的靳昫。
靳昫自出生就是在冥界。冥界根本就沒這么熱鬧的盛世。
“靳昫,要不要放個蓮燈?”裴煜走到船尾,拿過兩盞蓮燈。
裴煜聽見響聲。
正巧,煙花灑落,靳昫看了一眼煙花,轉(zhuǎn)身看著面露驚艷的裴煜。
靳昫沒看過煙花,冥界沒有煙花。可他就看了一瞬。本能的他就看著裴煜的臉,看著裴煜的眼。他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煙花。很美。
裴煜看完煙花后,好像發(fā)現(xiàn)自己失態(tài)了,她地下頭,準(zhǔn)備給靳昫蓮燈。
錯不及防撞入了靳昫的眼睛。
少女明艷的笑笑。甚至比煙花還璀璨。
“靳昫,在蓮燈上許愿來年是可以實現(xiàn)的?!迸犰献叩浇鶗d旁邊,放下蓮燈。
蓮燈紅彤彤的,外觀看著就是一朵蓮花。中間蓮心部可用靈力寫些字,美名其曰“心想事成?!卑傩諅円部捎霉P寫。
靳昫不信這種事。他想許愿就只是無用的祈禱。沒人能幫你,還不如自己增強實力自己實現(xiàn)。
但他看了看正在擺弄蓮燈的少女。
“好?!彼p笑。
他沒想著復(fù)仇了。他想冤冤相報何時了,靳家人拋棄了他,可現(xiàn)在靳家可不是冥界的人,他們的傷勢可沒那么容易能恢復(fù)。
裴煜已經(jīng)寫好愿望了,她此刻正雙手合十看著天邊的明月。
靳昫想,他想她平安就好。
六界都沒什么好的,沒有人不摻雜利益幫助過靳昫,除了眼前的裴煜。
他走到裴煜身旁,黑字落下。
他們?nèi)シ胚^蓮燈,看過煙花。
喝過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