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一段時間,腦海中就多了一些記憶。
丹方,陣法,武器,靈藥……
靳昫自是知現(xiàn)在急也無用,就是要找爹娘也是要時日的。
他不知過了多久。
他來之前就不知這是惡氣橫秋的地方,是已也就沒什么害怕。
周圍了無邊際,跟神界的一些個仙境卻是沒什么區(qū)別。
這可是在冥界實在是少見。
靳昫此時也不免有些心慌,到底是十幾歲的小鬼,可是還是想著爹娘,忍著恐懼,回頭看了一眼身后,不知名的綠色在搖曳。
“爹娘在的,爹娘一定會保佑我的……”靳昫似是呢喃似是自言自語。
一身白衣,盡管仔細(xì)注意,也不免粘上了些灰土。
靳昫拿出在一間河邊偶然撿起的書。
也是走累了,也不管這環(huán)境是怎般。找物件鋪下,隨意找了棵大樹躺靠著。
靳昫自小也沒學(xué)過什么禮儀,斜靠在大樹上,一條腿彎曲,一只手搭在膝蓋上。
倒真有幾分灑脫美男子模樣。
慢慢的,眼前漸漸模糊了。
再睜開眼時,面前就是一片嘈雜。他還沒搞明白怎么回事,就有幾個大漢向他襲來。
他大腦也沒什么思考,隨手幾個冥咒下去雷電劈下,將眼前這幾個耀武揚(yáng)威的大漢打了個外焦里嫩,直愣愣倒在了地上,再無了生息。
靳昫意識逐漸回籠,這幾人也是太弱了,且不說他如今在陰間爐山走了一遭,實力大漲,他們幾人甚至和寧莫比都比不來。
他眉目冷淡,環(huán)視四周,看見了不遠(yuǎn)處的正奮力拉破席的女孩,忽然間,女孩毫無征兆的倒下了。
他受欺負(fù)久了,沒敢那么輕易的相信別人。何況他還要找他的爹娘。
他準(zhǔn)備轉(zhuǎn)身就走。
可是不知看到了什么,身形一下子就定住了。
女孩可能是方才受了點傷。
倒下后,手還是緊緊的握著破席的邊緣,不曾松開。
靳昫目測這席上灰頭土臉緊閉雙眼的兩人大概是這女孩的爹娘。這大概是仇家尋仇。
靳昫思索良久,嘆了一口氣。終于是下定了決心。
他轉(zhuǎn)身,一身玄衣顯得招搖。
——
晨光熹微,透過樹葉縫隙灑落斑斑點點。
靳昫用手罩住臉,想阻絕開這刺眼的陽光。
他自出生就沒見過這般強(qiáng)烈的光。他一陣思索,以為這般自己還是在冥界。
他揉揉眼,接著,手放在了地上,一躍,跳起來了。
看著眼前的灰頭土臉的女孩。
他盡管沒見過多少鬼,可這女孩,現(xiàn)在這般模樣可稱不上美觀。
忽然,女孩毫無征兆睜開了雙眼,有點冰冷。
下一秒,看清眼前的人后,靳昫明顯感覺她松了一口氣。
女孩猛然哭了。
靳昫一時手無足措,他幾乎沒見過女孩子哭。
“姐姐…”忽然間,袖中的泥人掉出來了。
泥人在笑。
“姐姐,你看,它在笑。”靳昫也是沒哄過女孩,看眼前的人哭,也是心急,身上也沒什么物件。
這泥人是他初到陰間爐山時就捏的,盡管不甚美觀,可也算是他現(xiàn)在珍貴的物件了。
女孩止住了哭,看著眼前的泥人,她想這泥人好不美觀,可聽靳昫這般說,也是不好意思再哭了。
靳昫知道了這是女孩的爹娘。他心中一片苦澀。
他眼神不經(jīng)意間看見席子上女人衣裳上的字,心中一片刺痛。他也想找到他的爹娘。他的爹娘肯定也這般疼他。
靳昫幫女孩埋好她的爹娘,眼神中透露出茫然。
忙了一天。
“謝謝…”嗓音很淡,輕輕的,隨風(fēng)而去。
女孩埋好爹娘后,坐在旁邊,她低著頭,臉埋在臂膀中。
靳昫躺在她旁邊,枕著手臂。不知道為何,他想他好像是做了件好事,他想也是有人需要他的。
——
再睜眼時,背后就是樹,手中拿著一本書。
一切好像是錯覺,靳昫摸摸袖袍,泥人不見了。
他心中茫然好像消散了許多。
他站起來,拍拍衣袍上的塵土。他繼續(xù)走。
慢慢的,好像想了許多,也好像釋懷了許多。
陰間爐山是有許多機(jī)關(guān)。
貪婪,靳昫沒拿多少事物。
心魔,靳昫幫了女孩,看著他爹娘是怎般在死后還是寫字希望她別輕生。
資歷,靳昫也是趕巧,他十幾歲,也是少觸發(fā)了一些迷陣。
……
靳昫在陰間爐山一直走。
實力也在一直長。
冥和帝田絡(luò)淇在靳昫離開兩年后已然出關(guān),出關(guān)初件事竟是在玄冥殿后花園設(shè)了個禁地。
之后再去靳昫住的地方時,竟發(fā)現(xiàn)這殿已然落了一層灰,伸手一觸桌面,手上就是一層。
顯然這屋內(nèi)許久無鬼居住了。
田絡(luò)淇之前在幫了靳家后,就有些后悔,冥力損失比預(yù)算太多。于是在應(yīng)約接靳昫回來后,就馬不停蹄的閉關(guān)了,也沒來得及打點靳昫身邊的事。恰好,寧莫實力不錯,又毛遂自薦,田絡(luò)淇也顧不上太多,就派他去照顧靳昫了。
可現(xiàn)在,這殿中無人。
“該死,來人,給朕把寧莫還有靳昫找回來,掘地三尺也要綁回來!”田絡(luò)淇一身紫衣,帝王之氣橫虐,此時顯然是震怒無比。
門外的鬼侍應(yīng)聲而來。
“是?!惫硎炭粗ず偷鄞藭r的狀態(tài),忙接下命令后退出去了,唯恐這怒火燒到自己身上。
——
靳昫伸伸手臂,他烏發(fā)長了,也學(xué)會用一些冥蠶絲和冥獸皮制衣物。
他沒瞧見他的爹娘,他感覺他已經(jīng)走完了這里的全部。
慢慢的,他恰似又看見了艷紅色的河。
他心智自然也成熟了。心中一松,明白這是出來了。
他左手臂上有暗疾,是被冥獸咬的,當(dāng)時已然中毒,卻不知為何腦中出現(xiàn)女孩當(dāng)時清軟的謝謝二字。楞是挺了過來??蛇@手臂也不似之前那般了。
靳昫沒在里面找到他的爹娘,心中已然了知,他爹娘可不在這里。寧莫騙他。靳昫想著可去卷宗上一睹他的身世。
他當(dāng)即決定回玄冥殿。
“王上,別來無恙?!苯鶗d身法是可以的很。經(jīng)過陰間爐山,他可是不同于五年前。
冥和帝眼前猛然出現(xiàn)一個身著玄衣的公子。自然是震驚,能擅入他宮殿且不被外面層層鬼侍發(fā)覺的,自然不是常人。
田絡(luò)淇皺眉,眨眼間,就站在靳昫十步遠(yuǎn),面對面笑著。
“閣下訪朕玄冥殿,大駕光臨,不知所為何事?”他眼底閃著危險,袖中隱忍的手不知何時凝出了黑氣。
靳昫沒在意,他臉上自始至終都帶著笑。
“王上?!彼煌R活D的念出來,倒顯的有些玩世不恭。
“在下靳昫。”該開飯了大概是,靳昫聽著外面的忙碌,慢條斯理的報出自己的名號。
田絡(luò)淇不知為何,看著眼前的少年,明明之前他閉關(guān)時靳昫還是個沒冥力的小鬼,可現(xiàn)在卻是只比自己低一小截罷了。
在他出關(guān)后,他找到了寧莫,把他發(fā)配到冥仙之地。卻沒見著靳昫。寧莫當(dāng)時寧再死也不愿說靳昫在何處。
靳昫來之前,看過他的卷宗。靳家!好!干的事真漂亮!
靳昫根本不知道怎么描述這種感受。自己日思夜想的爹娘,他想他們可能是因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才拋棄了他??山蛋菜闶裁?!
憑什么讓他靳昫出生就在冥界受苦,而靳康安就好整無暇的做他的靳家少爺。
憑什么?
就憑他是兄長嗎?
他放下心中所想。
“在下這有一筆買賣,想必王上鐵定感興趣?!苯鶗d一步一步走到椅子旁,坐下,手支住臉,斜看著身著紫衣的男子。
“靳家,我要他們?nèi)胰说拿?!竟然他們?fù)我,我也不對他們抱有幻想?!苯鶗d隱在袖袍中的手青筋暴起,他似在忍耐什么。
“哦,你憑什么認(rèn)為朕就要幫你?”田絡(luò)淇盡管疑惑靳昫的實力,也沒當(dāng)面問出來。
“王上那禁地,可是有什么事物……”靳昫沒再說出去。
“其一,在下可幫王上共同保住里面的人。其二,在下可幫王上守這大冥無邊疆土。”靳昫話音方落,椅子上哪還有他半分影子。
下一刻,田絡(luò)淇一團(tuán)黑霧打散了椅子。
“王上,靳昫要的不過是個靳家而已,跟在下合作,不禁能削弱普界實力,還能保王上的美人。何樂而不為?”靳昫的聲音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可就是讓人瞧不見他在何處。
“該死?!碧锝j(luò)淇怒道。他竟沒發(fā)覺有氣息進(jìn)入小屋內(nèi)。他猛然收住了黑氣。忽然走向了另一個完好的椅子,坐下,抬頭盯著某一處道:“朕就勉為其難答應(yīng)你?!?p> 他本是應(yīng)允不告訴靳昫靳家當(dāng)年那些事的??赡鞘墙鶗d自己翻到,可就不怪他了。
而且這事關(guān)到小屋中的人。就只能對不住靳家了。何況,自己剛出關(guān),冥界實力尚且不穩(wěn)定,這當(dāng)中不知多少人馬盯著冥界。
半空中出現(xiàn)俊逸的少年郎,此刻看著不甚柔和:“一言為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