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海漁村內(nèi),兩人沉睡了大概有四五天。
云禹站在門口靜待著,只見御塵整個(gè)人突然豎了起來,深吸了口氣。隨著御塵的蘇醒,另一房間的帝允也醒了過來。
“阿禹!”御塵暢吸了幾口人間的空氣,慢慢從迷糊中清醒過來。
“你醒了!”云禹笑得溫和,像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
御塵已昏迷了好幾日,帝允也隨著她一道兒沉睡了幾日。云禹并沒有告訴她,御塵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距離“海市蜃樓”已過了四五日。仿佛與那團(tuán)淡紫煙云會面是昨夜之事!
御塵下了床,走到了門口,看著從另側(cè)房門走出的帝允,不禁莞爾一笑,還活著!
“你干嘛奇奇怪怪地看著我?”帝允看著御塵充滿感情的眸子怪不自在,他尷尬地走向外面,胡思亂想著。
雖然他生得好看,也不至于那樣盯著,難得是因?yàn)槿站蒙椋〉墼时臣构且粵?,身體抖了兩抖,他可喜歡不了這尊人物!
“我出門了!”一如往常,云禹進(jìn)城行醫(yī)。大門外,云禹嘆了口氣,帝允大限將至,她一定會想盡辦法救他的!看來這一次我是沒辦法幫助她了…
云禹走后,御塵問帝允,“我們今天準(zhǔn)備做什么?月泉山麓還是閉門不出?”
帝允想了想,“月泉山麓吧!我想快點(diǎn)恢復(fù)力量!至少,日日喝下的苦藥得讓它起到它作用!”
“好!”御塵臉上的血痕已全然褪去,她帶上易容面具,隨帝允出了門。
月泉山麓,御塵看著帝允吃力地對著地上的小石頭練著隔空移物。她閉上眼睛,感受著面前的人的生命之光,那時(shí)沒了力量感覺不到,而如今…帝允身上的靈氣已漸近枯萎,不知道還能撐到何時(shí)!
“你怎么今天奇奇怪怪的!”帝允感受到御塵的目光,于是準(zhǔn)備走向她。
“我去別的地方靜坐一會兒!”御塵撇開眼神,轉(zhuǎn)身走向了叢林間。她方才是憂傷的?她的眼眸里沉著一汪盈盈秋水,隨時(shí)可能滿溢。
帝允皺緊了眉頭,心中頓然生起了疑慮。她為何看著我如此憂傷?仿佛我站在她面前顯得極不真實(shí)一樣!
帝允向叢林中走了幾步,突然目光落到了地上,御塵走路,腳下似乎不像前幾天沉在地上了!這土壤之上,除了自己淺淺的腳印,再無其他!
“她的法力恢復(fù)了?”帝允思慮。
月泉山山腳,御塵盤坐在地上,這山林間沒有鳥獸的聲響,是那樣得靜謐。她也許是要想事情的,只是一想到帝允的大限將至,她便莫名其妙地感到難過。
仇人之子,她本不該同情!可唐羿允是唐羿允,他與唐煌的確不一樣!撇去身份不說,至少他是對她有利用價(jià)值的!何況她還是挺喜歡帝允的,他的赤子之心讓她感到意外。
“神命垂矣,可有復(fù)魂之法。取熾焰烈火,月中深露,神龍之骨,重塑神骨,方可復(fù)生。”御塵自言自語著,“熾焰烈火,月中深露,神龍之骨…要何處尋?”
“嘶…”正當(dāng)御塵苦惱之際,御塵身上的火靈珠滾落了下來,灼了灼御塵的皮膚。御塵吃痛地彈了起來,她看著落在腳下散發(fā)著紅光的火靈珠,蹲下身,伸手撿去,又怕那紅光灼了自己,遲遲不敢接近。
火靈珠有靈性地飛到了御塵手中,御塵直起身子,看著突然變故的火靈珠有些奇怪。細(xì)細(xì)看來,這火紅珠子之中像是嵌了一朵紅蓮烈火,那突放的異光讓人感到無比熾熱。
“熾焰烈火?!”御塵兩眼放起了光,她欣喜地收好火靈珠,歡愉地雀躍起來,“這便是熾焰烈火!真是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
“什么熾焰烈火?”帝允過來見御塵雀躍的模樣,問道,“你的法力是不是已經(jīng)恢復(fù)了?”他質(zhì)問起來。心想著,她是預(yù)備自行離開,留他一人在泊海自生自滅嗎?他以為她與他算是歷過生死可是信賴的好朋友了!沒想到…她…
“我…”御塵雙手緊握起了拳頭,想說什么,卻又忍著不說。
“你什么?”帝允只覺受傷,他看著御塵那淡藍(lán)的眸子像是鍍了層深色一樣,陰沉著?!澳闳粜盼遥愀嬖V我!”
“唐羿允!”御塵忽然道,“其實(shí)能留在泊海漁村也是挺好的…”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帝允很是不自在。御塵年紀(jì)與自己一般,可能還小個(gè)一兩歲,她就算表現(xiàn)得再怎么穩(wěn)重,再怎么泰然沉靜,她終究還是個(gè)小姑娘!
瞧她的模樣,是真的要讓他一個(gè)永遠(yuǎn)留在泊海漁村了。如果真是這樣,他也不怪她,畢竟她與他之間的恩怨…
御塵走近帝允,突然抱住了他的腰,她將頭埋在帝允的胸前,像是個(gè)很難過卻又不得不做的告別儀式一樣。
“如果你想把我一人留在泊海也無妨。你走吧!一個(gè)人走吧!”帝允嘆了口氣,閉上眼睛,雙手輕輕圈住御塵。
御塵抱著帝允的手又緊上了幾分,她身上散發(fā)而出的星夜之力化為記憶流入帝允的腦海中。御塵將那團(tuán)淡紫煙云的話重現(xiàn)給了帝允,帝允終于明白了御塵何故奇怪,何故擁抱。
帝允抱住御塵,溫和而笑,眼角帶著星淚,還以為她要告別呢…“御塵,你予我希望,即使我最終沒能活下來,也沒有關(guān)系。不是說泊海漁村是你向往的生活之地,我想,最后的時(shí)光能在這里度過已是無憾?!?p> “你瞧!”御塵松開帝允,伸出手來,火靈珠漸然呈現(xiàn)在手中,“熾焰烈火!”
帝允看著火靈珠微微一笑,“一切都隨緣吧!”
隨緣?御塵冷冷一笑,精湛的目光早已盯上了泊海漁村的海神廟。隨緣!她可不會隨緣!
御堯曾說,命不由天,怎樣過活,得由自己拿捏!命是自己的,只有有一絲可能,便由不得天!
入夜,御塵在云禹的眼皮子底下溜出了醫(yī)館。云禹坐在房中,開著窗,還未眠,他見御塵朝著海神廟飛去,止不住搖了搖頭。
他走到窗前輕輕地關(guān)上了窗,“帝允的生命之光確實(shí)越來越弱了…”
御塵變了一身黑衣,疾步穿梭在黑夜中,偶然溫鹽的海風(fēng)吹動著她的黑紗斗笠。她站在房頂之上,既像是行者,可身上散發(fā)的徐徐微塵將她的身影完全嵌入了黑暗。
“神龍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