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因為方才跑的有些急促,連帶著說話都有些大喘氣,而對面兩人聽到丫鬟所說,皆為之一振。
這丫鬟口中所說的柳姨娘是隔壁柳縣令在楚培剛?cè)温毦答埧h縣令時送來的,雖說楚培并不喜,可為了不得罪柳縣令也只能高興的收下。這半年來,楚培每月都會去柳氏那邊兩三次,柳氏也很是乖巧,平日里鮮少去打擾楚培。
“這事蹊蹺,柳姨娘怎會這么突然……”
王結(jié)起身站到楚培身邊,仰頭看向楚培,他眼中寒光乍現(xiàn),絲毫沒有枕邊人離世的傷心,卻滿是煩躁,她突然停住了接下來的話。想來也是,本就沒什么感情,又能有多少傷心,不過這柳氏在縣令府出事,卻是夠楚培忙活的。
“回府。”楚培甩袖,看了一眼王結(jié)大步朝院外走去,丫鬟緊跟著小跑而去。
王結(jié)望著頂上稀稀落落的梅花,隨后也跟著離了這院子,日后恐怕也沒有再回來的機(jī)會了。
一行人來的快,離去的更是著急,王懷本打算再與楚培交談一番,但礙著人家府上這事,實在沒法將人留下,也只得與王夫人一同將他們送走。
而那曬太陽的兩人,此時仍是待在王家屋頂,祺梅冷眼看著匆忙行走的眾人,并未做多大反應(yīng),一片梅花不知從何處飄到青竹腳邊,她像是感受到了一般,動了動腳踝,又將梅花給抖落掉屋頂。
夜色緩緩而來,因為有仙術(shù)護(hù)身,兩人也感受不到寒冷,倒是讓青竹在這兒舒服的睡了一覺。再醒來時,她伸著懶腰望向有些暗色的院子,眼眸中滿是剛睡醒的迷離。
“這是到了夜間?”
“我還在想著要不要將你丟在這兒,沒想到你就醒來了?!?p> 祺梅坐在青竹旁邊,話語中全是不滿,手中折扇一張一合,一看便是玩了一下午的這個。青竹眨了眨眼睛,笑著做到祺梅身側(cè),將頭靠在他肩膀上,一如從前那般。
“沒關(guān)系,如今我有仙術(shù),就算再被你給丟下了,也絕對不會像以往那般這么慘的。”
祺梅白了青竹一眼,隨即仰頭望向天空,黑漆漆的一片,沒有半點星光,倒是與這寒夜極為相配。
“恐怕日后我是沒有丟下你的機(jī)會了,有常青陪著,還有我什么事?”
“噗嗤?!鼻嘀駨撵髅愤@話中聽出了濃濃的酸意,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抱著祺梅手臂的雙手緊了緊,“你這話說的,怎么這么像個被拋棄的老頭子啊!”
祺梅扭頭,掙扎著想將手臂拿出來,卻還是被青竹抱得牢牢的。
“放心,就算我有常青,祺梅你在青竹心中的地位也是無人能比的?!闭f著青竹又朝祺梅靠的更近了些,嘴角帶笑,“哪怕是我父母親,也不可與你相比?!?p> 祺梅身子一震,他知道自己在青竹心中的位置定然是很重要的,不過還是沒有想到她會把自己放的比她父母的位置還要高。
見祺梅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青竹冷哼了一聲,也跟著將頭扭到另一邊,“雖說你大多時候都很不靠譜,在我不能修習(xí)仙法的時候還經(jīng)常丟下我一個人徒步去尋你,在梅居時還總是奴役我替你采集露水……”
“喂喂喂,差不多得了,哪有你說的這般,對于照顧你這件事,我可是很認(rèn)真負(fù)責(zé)的。”祺梅拿扇子不停拍打著青竹額頭,明明是夸他的話,怎么聽著就是這么不舒服。
青竹左手握住祺梅又一次落下來的折扇,右手揉了揉有些紅腫的額頭,笑道,“那可不夠,你的事我可要記一輩子的,到時候若我有了孩子,還要講給他們聽?!?p> “就你,還孩子?”祺梅聞言冷呵一聲,“到時候可有常青累的。”
“關(guān)常青何事,我又沒說要與常青有孩子?!鼻嘀裼行﹦e扭,連帶著說話聲音都大了些,“像你一樣,撿別人的孩子來養(yǎng)活不行嗎?”
祺梅見青竹一幅急于反駁的樣子也是連連嘆息,“也不知是誰當(dāng)初想著與人雙修未果,這時候又開始裝模作樣起來了?!?p> 先前這房頂上瓦片掉了一塊,許是被柳氏那事給搞忘了,至今也沒見王府的人來修繕,青竹朝手下摸去,是一個缺口。再看看祺梅一臉嘲笑的樣子,青竹輕勾唇角,想著總歸是缺了,多缺幾塊瓦片也無妨。
而后在這漸暗的夜色中,王府一處屋頂上時不時會傳來幾聲瓦片碎裂的聲音,直到引得眾人皆立于院中觀看,這碎片聲才停了下來。
王懷瞧著這一地狼藉,有些心疼,同時也跟著疑惑起來,這既無狂風(fēng)也無暴雨的,偶然掉落一塊也就罷了,這是將近損了半個房頂啊,而恰巧在今日楚培府上也跟著出事,這事怪異,王懷想著明日要趕快找法師來王府瞧瞧,莫要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青竹倚在長廊一側(cè),漠然瞧著院中眾人議論紛紛,尤其是他們在談到無緣無故碎了滿地瓦片時緊張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
“你看看你看看,便是你這般沖動,擾的人家一大家子都沒個安穩(wěn)覺睡?!?p> 祺梅晃著身子用折扇指著眾人,撇著的嘴中滿是對青竹的埋怨,他倒是沒有被這瓦片砸中過,青竹會扔,他也會躲不是。
“大驚小怪,就這點兒小事竟然還能牽扯到鬼神?!?p> “我親愛的竹仙大人,咱可不能以你的視角來看待他們,若換做是你,楚培那妾氏才剛離世,家中屋頂又在夜間莫名被掀了瓦片,你會不多想?”
青竹眨著眼睛思考片刻,覺得祺梅說的確也在理,他們當(dāng)時隱身,任誰看這都會覺得怪異。
“你說楚培的妾氏離世了?”
“對啊,他府上的人來這兒稟報的?!膘髅冯p手環(huán)胸,朝青竹挑眉道,“聽說是楚充發(fā)現(xiàn)的,柳氏跌到了自己院中的井里,撈上來時已然沒了呼吸,有人說是柳氏自己不慎跌落,可更多的人懷疑她是被殺?!?p> 青竹轉(zhuǎn)頭,對上祺梅含笑的眼眸,嗤笑一聲,“怎么聽你這口氣似是知曉柳氏的死因?!?p> “嗯?你不也該猜到了嗎?”
兩人相視一笑,對于柳氏之事都是了然于心,也不做多言,倒是祺梅盯著青竹看了老大晌,嘴角笑意淡了不少,眉角也跟著蹙了起來。
“常青醒了?!?p> 話音落下,青竹臉色頓時僵住,一時間不知該笑還是該哭,瞧著祺梅的眼眸中帶著一股質(zhì)問。
“莫要這樣看著我,是常竹剛傳信過來的,我也沒想到常青會醒的這么快?!膘髅繁磺嘀竦难凵窨吹挠行┎恢?,他摸了摸脖子,低頭盯著在地上滑動的腳尖,連帶著說話聲都跟著沒底氣了起來,“再說,他醒了,你不是該為他高興嗎?”
青竹并未回話,雙手環(huán)胸,抿唇看著祺梅,良久才輕啟紅唇,“他的神識我入定了,既然人醒了,我們也回吧!”
祺梅被青竹堅定的話語搞得一愣,回神過來時青竹早已離了此處,他懊惱地用折扇拍打了一下自己,連忙追了過去。
上仙涅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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