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嘉言話還沒說完,就被黎洛冷聲打斷。她知道司嘉言想說什么,依據(jù)之前他的那些不正經(jīng)的表現(xiàn),黎洛想,司嘉言估計又要說那些她不想聽的話了。
對上他那雙眼,黎洛心里嘆了一口氣,“司嘉言。今晚真的謝謝你?!?p> 司嘉言全身就像是被澆灌了一盆冷水,沉默著。
黎洛見他沒什么反應,也不好在說什么,越過他就要走,就在擦肩而過之際,手被司嘉言狠狠的拉住了。
手勁很大,黎洛白皙的手腕立馬見紅。
手就這么被拉著。
誰也不說話。
司嘉言沒有回頭,他在忍,極力的忍,眉宇間擰成一團,內(nèi)心亂作一團。“沒有關系”這幾個字無意外的又一次擊中他的心臟。黎洛的話是在逼他后退。手上了力度加大了一些,他實在是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樣放手。
可是眼前的黎洛已經(jīng)不再是之前那個任由他欺負的黎洛了。她懂得反抗,學會狠心拒絕。
就在沉默之際,就在黎洛想要掙脫司嘉言的手時,司嘉言悠的松開了手。自嘲一笑,感情的事是最不能強求的了,“黎洛,今晚是我自作多情了?!?p> 沒再看她,司嘉言轉身就往電梯這走去,深呼吸一口氣,摁了下去的摁鈕,靜靜的站在電梯前等待著。
黎洛和他有些距離,看不見此時他的表情,但是從司嘉言的語氣來看,他的心情應該很低落。
碰什么都行,就是碰感情,要慎重。
黎洛自認為自己不是墜落人間的天使,不是上帝的寵兒,自然也不會得到上帝的眷顧。所以對于司嘉言,她很抱歉。
電梯很快就到了,一開一合,很快,這一層樓只剩下黎洛一個人,走廊的感應燈滅了又亮,黎洛走回最里面的窗戶,探頭往下看,與此同時,大雨中,司嘉言站在車門前抬頭往上看,四目相對,黑暗中,眼神沒有什么溫度,就像是在告別。
是的,告別。
最后的告別。
不一會兒,一輛車絕塵而去。
決絕的離開。
黎洛心里突然有些難受,雖然自己不是很了解司嘉言,但是這一次,黎洛覺得,司嘉言應該再也不會和自己有感情上的牽扯了。
這一瞬的傷感,來源不知何處,心尖上冒著酸楚,走廊的燈又滅了,黎洛一個人隱藏在黑暗中,站在窗戶旁,外面的大雨飄了進來,打濕她的后背,她卻全然不理。
濕冷,孤寂,凌亂,決然。是今晚的主旋律。
“先生,請您出示會員卡?!鼻鍟r門外,傅棋被保安攔著。
操,現(xiàn)在的保安都不長眼睛了嗎?
傅棋心里窩火。黎洛那里沒有達到目的,現(xiàn)在一個小小的保安都敢跟自己叫板!傅棋二話沒說,直接就給門口保安一拳,用盡了力氣,像是把今晚的氣都要發(fā)泄出來,嘴上還嘟嚷著“讓你攔著老子?!?p> 保安沒想到傅棋脾氣這么火爆,他只是例行公事而已,G市人誰不知道清時是會員制的,關于里面的傳言G市人也傳了不少,但是清時依舊火爆,能進來的人非富即貴,沒素質的不是沒見過,但是一上來就拳腳相向的,保安自從上崗以來,還是第一次碰到。
莫名就挨了一拳,嘴角立即腫起,一旁的同事見狀,立馬上前攔住傅棋,門口一片騷動。進進出出的人都在隔岸觀火。傅棋被人架著,氣出了,人也冷靜了幾許,不在針對保安,但是眼里的狠勁還沒過,凌厲的眼神直射在被打的保安身上。
有人打電話叫了經(jīng)理出來,傅棋被架著極度不舒服,冷聲道:“放開!”
保安打了個寒顫,力氣松了松,但是依舊沒有解開對傅棋的束縛。
傅棋冷哼一聲,整個人靈巧的掙脫束縛,就在保安要上前再次束縛他時,一個帶著狠勁的眼神遞了上去,保安頓了頓,見傅棋沒有要走了意思,也沒了動作。
這里的人,惹不起。
挨打了也是給錢就能解決的事,沒必要鬧得太難看,不然不僅錢沒了,人還會受到更大的損失。
但是挨打的保安好像并不是這么認為的,還想上前把那一拳還回去,白白挨了一拳,不是親身經(jīng)歷,都不知道其中的憋屈,但很快,他的下一步動作還沒開始施展,就被一旁的同事制止住了,“冷靜點,你惹得起嗎?”
保安都是識趣的人。
傅棋見被打的保安最終冷靜下來,輕視一笑,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很快就有人出來接他?!袄细?,來了怎么不說一聲,連點風聲都沒有,哈哈?!?p> 一道敦厚又爽朗的聲音傳來,門口的人皆是一震,齊齊往里看,一個肥壯的男人快步走了出來,身后還跟著不少保鏢,眾人皆是一震,倒吸了一口涼氣,被打的保安見到這場面,在傻也知道剛剛如果沖撞了傅棋會是什么后果。
作為生活在底層的人民,有時候尊嚴不能當飯吃,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能讓你低到塵埃里。
傅棋眼皮抬都沒抬,冷漠的說;“把他開了!”
剛剛的男人站定,掃視一眼現(xiàn)場的混亂,沒想到傅棋一來就這么大動干戈,朝經(jīng)理使了個眼色,而后笑著拍拍傅棋的肩膀,“老傅啊,消消氣,我的錯,是我招待不周,來來來,今晚玩得盡興。”
傅棋終于抬眼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然后狠厲的掃過剛剛被他打的保安,只一眼,保安全身汗毛直立,這人來頭不小,這眼神能殺死人。
經(jīng)理出來打圓場,笑著說:“換換換,今天剛面試了一批保安,我們馬上換!”
傅棋也不再計較的跟著男人進了清時,門口的人漸漸散去,剛剛被打的保安很是憋屈,一張臉腫起來有些難看,可見,傅棋是個狠角色。
“經(jīng)理,我......”
經(jīng)理看看他的傷勢,揮揮手,“你轉回后勤,先去處理傷口吧?!苯?jīng)理看著傅棋他們的背影,眼睛下有些異樣的情緒一閃而過。
保安知道自己沒有被辭退,也不管臉上的傷勢,更不管自己臉上的傷勢是怎么來的了,裂開嘴笑著說:“謝謝經(jīng)理!”
清時開的工資待遇很不錯,這一份工作保安其實很滿意,只要不被開除,怎么樣都行,自己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不能意氣用事對所有人說,工作不干了,給我打回來!
那是多么幼稚的想法。
生存下去才是首要的。
離了清時,自己能找工作,但是像這樣好待遇的保安工作估計再也找不到了,沒有文化,沒有背景,空憑一身力氣,能做什么呢?
賣命??!
經(jīng)理沒有多留,轉身就走,來到后臺。他沒說謊,今天確實是招聘了一批新的保安,一是清時的管理需要,二是上面的大老板身邊也要物色新的保鏢。
后臺里筆直站著一批新面試的保安,經(jīng)理一個一個掃過去,然后順手指出幾個保安,“你,你......”、
最后眼光停留在最后一個人身上,這個人高大魁梧,皮膚黝黑,站得筆直,一絲不茍,給人的感覺和其他人不同,經(jīng)理靈光一閃,站在他面前,“你當過兵?”
“曾經(jīng)?!?p> 經(jīng)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場的人都向他投來異樣的眼光,有鄙夷,有艷羨,有不解,好好的當兵的。來這種地方當保安有些屈才。
“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這里可能是一個和他曾經(jīng)的信仰背道而馳的地方,而清時,是不會放這樣的人進來的,先不說經(jīng)理同不同意,就是上面的人都不同意。
“知道,我只想混口飯吃,曾經(jīng)不影響未來,曾經(jīng)也是很遙遠的事情?!?p> “什么意思?”
“剛出獄?!?p> 在場的人又是一愣,感情這哥們是剛從牢里出來的??!
怪不得會來這里,估計也是走投無路了。大家都憋著笑,就只有經(jīng)理還在透過眼鏡觀察著眼前的年輕人。
“你先去門口實習看看?!?p> 說罷,經(jīng)理讓身后的人帶著他出去,其他人又是羨慕,大家都是在等面試結果,結果這哥們倒好,直接上班了。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經(jīng)理叫住了剛走到門口的男人,男人回頭:“李伽?!?p> 李伽。
經(jīng)理嘴里仔細咀嚼著這個名字,精明的眼鏡框下,瞇起眼看著李伽離開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揚。
清時四樓最隱蔽的一間包間內(nèi),傅棋坐在最中間,舉著一杯酒一飲而盡,猩紅色的液體有一絲沿著嘴角慢慢沿淌出來,生出一股禁欲的味道,旁邊的女人受到指示,挨著上前,用自己的指腹為傅棋輕輕拭去嘴角的液體。
傅棋很受用,清時的服務就是不一樣,不像其他地方的,一上來就是各種袒胸露乳,肉菜吃多了,有時候青菜才能解饞。但是傅棋依舊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這讓一旁的男人很吃驚。
“老傅,口味不變?”男人眼里曖昧不明的意味很明顯,傅棋輕輕一笑,伸手一覽旁邊穿著得體的女人,輕輕一捏她的臉頰,“手感不錯,不用另外安排了?!?p> 女人也沒有反抗,但是也沒有順勢往上湊,儼然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溫順懂事,露出自己的職業(yè)微笑,大方、優(yōu)雅、得體。
“就是嘛,不要為了一棵樹而放棄一片森林,不然多可惜。”
“哈哈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