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電子屏幕上又會出現(xiàn)一行說明,沒想到,這次卻是畫面。
萬籟俱寂的休眠期黑暗森林,一個尖利的求救聲刺破了森林中黑魆魆的空氣。
一位穿著三色裙的女孩跌跌撞撞地四下奔逃。她就是深田繪。
只見她左右閃躲著席卷而來的藤蔓,小心地避開腳下不懷好意的小動物,又在跌倒的瞬間迅速打滾、轉(zhuǎn)身,以躲避朝她撲過來的猛獸、猛禽。
她的衣衫不整,臉上多處淤青,嘴角滲出橙色的血跡。
當她第三次摔倒的時候,森林里的居民還沒有意識到她是一株稀世罕有的有三色堇,只當這是普通的獵殺。
“咱們先把這三色堇趕到陷井里去!到時候人人有份!”一只銀狐精大聲尖叫。
可她話音還沒落,便被一頭獅子咬碎了喉嚨。
而獅子又被一只樹妖攔腰截斷。
森林里的動植物紛紛去追三色堇,同時又互相殘殺。
一時間,黑暗森林里飛沙走石,萬鬼齊鳴,哀鴻遍野,震得整座森林搖搖欲墜,驚動了遠在星京的星主。
一身黑袍的星主從小寐中坐起,倏然張開了一雙七彩虹膜的眼睛,刀削般的俊臉上滿是凌厲之色。
“黑暗森林不是在休眠期嗎?怎么比平時還鬧騰,到底怎么回事,你們前段時間不是剛剛才警告過它們嗎?
“當真要逼我鏟平了整個黑暗森林嗎!”
少年君主的霸氣四溢,嚇得座旁的兩株含羞草迅速合上了葉子。
一旁的白衣男侍連忙幫他揉手臂,用嬌弱的聲音連連勸慰:
“星主,你剛剛閉關出來,切勿動怒,身體要緊??!”
一位身穿著黑色的鎧甲的武將拱手道:
“想來是又有武士要出世了吧?喧鬧一陣也就罷了?!?p> 鏟平黑暗森林,你舍得嗎?黑暗森林出來的武士稍加鍛煉就能成為超級特工,好好的戰(zhàn)力不用,難道要我去訓練黑曜星的那些平民嗎?
“罷了,罷了。沒什么事情的話,你們都退下吧?!毙侵鲾[擺手,關閉了對黑暗森林動態(tài)的監(jiān)聽。
星主在小怪物的記憶中出現(xiàn),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在黑曜星,還從來沒有人能窺視星主。但小怪物明顯掌握著星主的一切動向。
經(jīng)過剛才的相互搶奪和廝殺,黑暗森林里早已尸橫遍野:
動物的尸體到處都是,幾米粗的樹干攔腰截斷,樹枝七零八落,森林里到處都是黑色的血水。
深田繪也終于因體力不支倒在一地上。
一只斑紋大貓向她張開了血盆大口——深藍色的唾液滴在她的臉上。
她痛苦地閉上眼睛,等待著接下來的厄運。
但她等了半天,斑紋貓也沒有咬她。覺得眼前天旋地轉(zhuǎn)。
原來,斑紋貓玩心頓起,將她拋到了空中。
深田繪無聲地吶喊:小白蝶,救我!
她又被拋到空中數(shù)次,終于抗不住,合上了那對瞳仁異色的眼睛。
斑紋貓玩膩了,張口便咬住了女孩的喉管,只需要一用力,就能將她的頭整個撕下。
宛然,眼前一道紅光直撲面門而來!
“喵嗚!”斑紋貓躲閃不及,臉上裂開一道,黑色的汁液噴濺。
在滿眼的血污中,斑紋貓只見到女孩的身體迅速騰空而上,卻沒看清楚剛才襲擊它的是什么東西。
“黑澤宿,英雄救美挺及時啊?!背嗄緱鱾饕艚o黑澤宿。
但黑澤宿卻緊皺著眉頭,思考著深田繪與天野冥同時出現(xiàn)在小怪物的記憶里,到底有何意義。
還有那只斑紋貓,他到底是誰?
他為什么明明抓到了深田繪,一口吃掉她就能獲得她的技能,為什么不下口?
就好像故意在那里等著他似的。
可就在黑澤宿救下深田繪后不久,嗅著恐懼而來的動物們也出現(xiàn)了。
蠢蠢欲動的還有聚集而來的樹妖,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里爬的——圍得密不透風。
但他不能放開她。
他輕輕將她托在觸手里,柔軟的翅膀再次化出堅硬的利刃,他變得通體血紅。
他的翅膀每掠一處,便帶出骨頭斷裂的聲音,無論來者是誰,一律斬無赦,黑暗森林一時間變成了修羅地獄。
終于,他帶著她來到了黑暗森林的邊緣,白色的蝶翼被污黑的血跡染透滿。
深田繪也受傷了:
尖銳的樹枝、動物的齒爪、小白蝶的翅刃帶出的刀風,將她脆薄的皮膚割裂,橙、藍、粉三色的花裙上沾滿了橙色的血污。
“水,水……”三色堇女孩的嘴唇微弱地一張一翕,如瀕死的魚。
水?白蝴蝶歪著腦袋思考片刻,便飛到一棵大樹的頂端,用口器吸食著樹葉上的露珠,送到女孩子的嘴里。
反復幾次之后,女孩子終于緩緩張開了雙眼。
眼前這是什么東西?蝴蝶嗎?可這蝴蝶也有點兒太大了。
周身雪白,翅膀上四顆眼睛,吸管樣的嘴,額上還有一個小黑點。
她抬手輕輕地摸了摸白蝴蝶的額頭:
“喂,小白蝶,你終于來了!剛才我都差點被咬死,你來了,真是太好了!”
此時的他們,還沒有被姓名署賜名,也沒有把自己的名字交給誰,都是自由之身。
白蝴蝶見她口齒清楚,沒有大礙,興奮地圍著她飛舞。
“喂,小白蝶,你可以把你的身體變小一點嗎?這樣你就可以停在我肩膀上蕩秋千了?!?p> 白蝴蝶嘗試又飛了幾圈,尺寸的確在慢慢縮小。
“你最好是變成人形,這樣,我們就是同類了?!鄙钐锢L說。
白蝴蝶一直在轉(zhuǎn),尺寸忽大忽小,卻怎么也變不成人形。它還沒有掌握到方法。
深田繪見他屢次失敗,不禁拍手取笑,“咯咯咯”的笑聲像溪水一般洗凈了漫天的陰霾。
小白蝶似乎也很開心。
它飛上飛下,旋轉(zhuǎn)、側(cè)翼、俯沖,表演著各種雜技,停在她的肩膀上,又飛走了。
它絲毫也沒有注意到,離它幾米高的地面到底有什么東西在覬覦,只感覺到了空氣非正常的顫動。
——“小心!”深田繪驚呼,小白蝶的下方,一只墨色的蟾蜍伸出了它血紅的長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