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宿看著小怪物陰晴不定的表情,覺得有些想笑。
暮云看了看手腕上的沙漏時鐘,說:“時候差不多了,小怪物和阿禪要各自回歸了?!?p> 黑澤宿低頭一看,阿禪臉上的表情開始退去某種天真無邪,取而代之的是嚴肅。
赤木楓撓了撓頭,嘴松松地張開呈O字形狀,又咬了咬食指背,漫不經(jīng)心地接話:
“倒真是想看看阿禪這個鬼,這些年應該是吃了更多的毒,不知道會不會變得越來越丑。”
他說這話的時候,阿禪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
但赤木楓還沒有發(fā)現(xiàn),自顧自繼續(xù)數(shù)落著阿禪當年的糗事。
暮云單手卷成筒放到唇邊咳嗽幾聲,他卻根本沒有注意到這是提醒,講得那叫一個眉飛色舞:
“哈哈……是不是很搞笑……當年那副德行,我還以為他化成人型以后會是一個油膩潦倒的男人,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還行。”
阿禪已經(jīng)忍了他大半天,終于是忍不住了,他揚聲問道:
“我當年哪副德行了,都十萬年了,你這陰損人的嘴還真沒變。”
他的目光正不停地在赤木楓和黑澤宿之間逡巡,嘴里雖是這么說,語氣卻絲毫沒有責備,反而有種驚喜的況味。
阿禪,終于回歸了。
“阿禪!真的是你嗎?好久不見!”赤木楓笑了起來,露出雪白的牙齒。
他指了指阿禪的腹部:“深田繪在肚子上給你縫的那個又紅又大的丑疤痕可還在啊?”
“你傻啊?;癁槿诵秃?,有些皮膚特征就沒有了。”阿禪說。
他的語氣并不客氣,就像從前與赤木楓斗嘴的時候一樣。
這種語氣,瞬間就拉近了他和赤木楓的距離,就仿佛他們分離的這十萬年只是睡了一晚那么簡單。
阿禪不客氣,赤木楓更不客氣,他一拳擊在他的肩膀上:
“你這個臭小子,這十萬年間你到底去了哪里!”
說完,終于說出了一個他一直非常關(guān)切地問:“你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斷的?”
阿禪有些哭笑不得:“誰跟你說不能走路就是腿斷啊……我只是……血脈不通,不能走路……”
阿禪的語氣輕松,言下之意是他自己都已經(jīng)放下了,旁人不必為他感到可惜,可憐。
赤木楓哪里聽不出來,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說得輕松?。〔荒茏呗?,跟斷了有什么區(qū)別!自己就是煉藥師,卻治不好自己的??!”
阿禪說:“我這腿不是被藥物傷害致、殘的……”
阿禪似乎并不想用“殘”這個字,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卻又像下定決心一般,將手輕輕放在赤木楓的手臂上:
“所以沒辦法醫(yī)治自己。”
“你的腿到底為什么變成這樣,總不至于,前一天晚上還好端端的,一覺起來就不能走路了吧?”赤木楓又說。
“還真是這樣?!卑⒍U說:“事情就發(fā)生在我與深田繪、小藍一起征服綠星之后的第二天。一覺起來就走不了路。”
征服綠星這后的第二天?黑澤宿朝阿禪那邊俯身,心想,深田繪也在征服綠星之后的第二天失蹤……
而那天,他不經(jīng)易地按動了星主遞過來的一個按鈕。他正想問些什么,卻聽到云邊隱隱傳來戰(zhàn)鼓的聲音。
暮云警覺起來:“你們聽到什么聲音沒有?那些人,快來了。要不,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沒有必要和他們面對面。他們?nèi)藬?shù)有百萬之巨,還有吞噬細胞,我們沒有勝算?!?p> 赤木楓眼睛望著窗外,四下觀望,似在猜測甲兵出來的方位,緩緩地說:
“不會有百萬人之多。即使這些人是天野冥派來的,他也沒必要把所有兵力都用來追捕一隊人馬?!?p> 黑澤宿默默點了點頭,他說得沒錯。
如果對方真是天野冥派來的,那么就不可能有那么多數(shù)量。
他從來不會將雞蛋都放到同一個籃子里。
“那你覺得天野冥會怎么做?”暮云饒有興致地問。
“兵分三路,一路抓紫御和小怪物,一路,去抓小藍和宮崎牧!到我們這里來的第三路,應該是沖著阿禪來的?!背嗄緱髡f:
“天野冥最擅長的就是分兵和圍獵。”
當年攻戰(zhàn)綠星的最后一戰(zhàn),天野冥就是這么做的,兵從三個不同的地方攻城,最后,深田繪、黑澤宿與宮崎牧三人的軍隊在最后形成合圍之勢,將綠星的主力部分全部逼到“圍獵”中心。
兩軍對壘時,天野冥又使用了他最擅長的心理戰(zhàn):
直接單挑綠星的十二人格夫妻首領,唇槍舌劍,就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就罵得綠星首領人格分裂,自爆而亡,幾乎是兵不血刃就收服了綠星,得到了綠色星珠,完成了搜集8顆星珠的宏愿。
“這么說,我們大可不必躲避,直接迎上去就是了?”暮云問。
“我就是這么想的?!焙跐伤拚f。
韓玉墨聽著這幾個人的分析,忍不住鼓掌:
“厲害厲害!但你們是不是忽略了一個問題,萬一來的根本不是黑曜星的軍隊呢?”
“此話怎講?”赤木楓用“看你耍什么花招”的眼神看著韓玉墨。
韓玉墨的嘴角牽出一絲嘲諷的笑:“暮云也沒有親眼見到那些甲兵,只是從死人的臨死前的記憶中抽取來的信息,對吧?那萬一那些死人并不知情呢?”
“你又要作什么妖?川島司,你潛伏在我們中間意圖傷害小怪物,我們還沒找你算賬呢!”赤木楓不客氣地說,又上前揪住她的衣領:
“還有,傳說中,川島司的女態(tài)如果被人看到,必死無疑,剛才我們說甲兵到來時,你卻挺身而出,像是站在我們這邊一樣,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做出來的姿態(tài),就是為了讓我們放松警惕,到時候?qū)⑽覀円痪W(wǎng)打盡!”
“喲嗬嗬嗬……可你們看到的也不是我的女態(tài)啊。”韓玉墨詭異地笑了起來:
“況且,要是憑我一個人就有這樣的本領將你們一網(wǎng)打盡,你們早在十萬年前就死了,還用得著等到今天!”
“這么說,你十萬年前就想殺掉我們?”赤木楓怒目圓睜,像是要噴出一團火,一把揪住了她的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