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标愐蔹c點頭,順著老王頭的話往下說道:“這尋人啟事上都說了出車禍,那為什么還要找人呢,而且一條線索就是十萬,還真是有錢啊。”
“可不是嘛,人家有錢人的世界哪里是我們能理解的?!闭f是這般說著,可老王頭的表情明顯就是一副我能理解的樣子。
水懷珠看著陳逸,滿臉的不高興,這個家伙強行搶了自己的手機還說著無厘頭的話,真是腦子秀逗。
她越想越氣,不由得一把掐住陳逸腰間的肉,一瞪,直接用力一擰。
“??!哎喲,你掐我干嘛?”陳逸慘叫一聲,立馬跳開。
“我說了,把手機還——給——我——!”水懷珠握緊雙拳,沖著陳逸叫到。
陳逸揉著自己的腰,神色愁苦,聽到這話后,他倒是莫名的開心起來,得意的晃了晃手機,略帶些嘚瑟的說道:“我就是不給你,你能怎么樣?再說了,你還要我救你爺爺,哪有你這樣對待未來的救命恩人的,小小年紀就缺乏禮法教育,唉呀,真是可悲?!?p> “王八蛋,從沒人這么欺負過我!”水懷珠氣得像是要哭出來一樣,伸手拉起一把“雙虎”面條就沖著陳逸拍去。
陳逸眼疾手快,一手托住她的手腕,同時腳下右腿前邁,直接將水懷珠撂倒,隨后兩臂將她緊緊鎖在懷里,動彈不得。
“小樣,就你這身手再練個上百年也打不過我?!标愐莺俸俚男χ?。
柜臺后邊老王頭此時已經(jīng)懵了,他看著散落在地上的“雙虎”面條,心中一陣肉痛,這兩人稀奇古怪的行為已經(jīng)讓他眼界打開,他已經(jīng)不知道這兩人是個什么品種的生物了。
通緝犯?
至少——沒有哪個通緝犯會像這兩個一樣那么白癡。
“咳咳咳?!崩贤躅^盯著面條思索了一會,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開口道:“我說兩位神仙,你們打歸打,鬧歸鬧,就是能不能先把我手機還給我?要知道那可是大米八,金貴得……”
“不行!”
正在扭打的兩人同時轉(zhuǎn)頭叫道,而且臉上一副理所應當?shù)臉幼印?p> “行行行,你們隨意,隨意?!笨粗愐菟浪滥笤谑掷锏氖謾C,老王頭只得尷尬的擺擺手,但是心中早就罵了幾百遍。
“以后再借別人手機我就是豬!”老王頭心里如是想到。
看著水懷珠在自己懷里動彈不得的憋屈苦悶樣,陳逸洋洋自得,不過也沒有忘了正事,他明亮亮的紫色眼睛正視水懷珠,正經(jīng)道:“別鬧脾氣,我是真的覺得有問題,反正也不急在這一時,你先帶我去車禍現(xiàn)場看看怎么樣?”
水懷珠盯著陳逸,兩眼間的怒意仿佛都要凝成實質(zhì)一般,不過她掙扎了一會后,口氣還是松了下來,“暫時……聽你的,快把我放開。”
陳逸兩臂一松,水懷珠立刻把他推開,同時習慣性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雖然這衣服再怎么整理也就那樣。
“老人家,手機還給你?!标愐莅咽謾C放到柜臺上,同時指著那張尋人啟事說道:“這張尋人啟事能貼在你這,說明車禍現(xiàn)場離這不遠吧?”
自己心愛的手機終于逃離敵方的魔爪,老王頭趕忙接過仔細端詳,可也沒忘記回道:“就在我這家店的左邊,大概六七公里吧?!?p> “哎,我說,你們兩個一進門就要借手機,結(jié)果借了手機又不用,還在那打探什么車禍,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或許是拿回手機使老王頭心里多了底氣,他說話又開始跟最初一樣不客氣起來,同時手機屏幕撥號界面的“110”三個數(shù)字正朝陳逸兩人擺著。
“來來來,你過來。”看老王頭的架勢,陳逸只好把水懷珠拉近了些,將她的頭發(fā)理順,然后挽到耳后,又雙手輕輕地擦掉她臉上的塵土,對著老王頭說道:“你看看她,跟這尋人啟事上面的一不一樣?!?p> 老王頭瞇了瞇眼睛,那雙老花眼認真的瞅了一會,而后一拍大腿,驚道:“哎呀!你就是那天水集團的千金寶貝啊,不過不是出了車禍嗎?怎么跟個沒事人似的?!?p> “這就是為什么我們要去車禍現(xiàn)場的原因。”陳逸想了會,說道:“我們不是什么壞人,只是有自己的事要處理,所以你不沒必要想著報警把我們抓起來,至于尋人啟事上面的一天線索十萬元,也請你等一等,等我們回來了隨便你打?!?p> “這自然不行?!崩贤躅^搖搖頭,不過看著兩人的臉色變化,他意識到自己的表達有問題,又連忙解釋道:“這么漂亮的一個大閨女還活著那肯定讓人高興啊,至于那所謂的十萬塊跟我老王頭有啥關系喲,妹子又不是我發(fā)現(xiàn)的,我哪有這老臉去打電話去。”
老王頭一番話畢,陳逸兩人的目光頓時變得有些敬重起來,無論什么年代,能夠在金錢面前保持有定力的人,都是值得佩服的。
“謝謝您?!?p> 兩人道謝一聲,然后就離開了這家小店鋪,出門左轉(zhuǎn)往車禍現(xiàn)場去了。
在兩人走后,老王頭從柜臺后面走了出來,慢慢的把那張尋人啟事撕下疊好,隨意的塞進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悠閑地哼著小曲兒又躺倒了椅子上。
“有錢人的世界喲,難得懂啊?!?p> ……
……
往西六公里是一處幾乎達到九十度的大急彎,路段兩頭放著大塊的減速警示牌,公路護欄下,是高達兩百多米的深谷斷崖,這里,就是當初水懷珠遭遇車禍的地方。
“從路段來看,這地方的確很容易發(fā)生車禍。”陳逸帶著水懷珠在路旁觀察著,“車禍才過了兩天,這里的防護欄就被修復得煥然一新,甚至還加固了,感覺有點太過匆忙?!?p> 故地重至,水懷珠想到了那天自己與司機因為趕著去看爺爺,所以車速比平時快了一些,但是在路過這個彎道時車速已經(jīng)很慢,然而沒想到剛過轉(zhuǎn)角就見到一輛運煤車以極高的速度撞了上來。
她仍然記得車子被撞的車頭凹陷,一路翻滾撞出防護欄,那種凌空的失控感依舊讓她心悸,過了很久以后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因為這件事患上了恐高癥。
“現(xiàn)在細細回想起來確實很奇怪,一般過彎的時候都會按喇叭提醒來車,但是那輛運煤車卻毫無動靜,而且以當時的車速看來……他似乎就沒有轉(zhuǎn)彎的打算……”
聽著水懷珠的話,陳逸沒有出聲,他走到靠山一側(cè)的路旁,兩手攀附崖壁,很靈活的爬上了一塊突出巖石處,這里的角度與高度剛好能夠?qū)⑦@個彎道收入眼底。
此時夕陽的余暉正好從山嶺之間傾灑,世界猶如黃金之國,溫暖而神圣,他緩慢閉眼,朝著太陽盤坐,同時心中默念口訣,運起家族祖?zhèn)鞯墓Ψā痘糜澳贰?p> 無數(shù)的璀璨陽光里,塵埃舞動,縹緲間,有些許似有若無的紫色波動漸漸凝練起來,它們仿佛受到指引,緩慢而穩(wěn)定的納入陳逸緊閉的雙眼之中。
綿長的呼吸聲中,一股似有若無的波動以陳逸為中心逐漸擴散,就連下方的水懷珠都變得緊張起來,雖然她看不到陳逸現(xiàn)在在干嘛,但是也感覺到了一絲不一樣。
半刻鐘后,夕陽漸要沒于遠山時,陳逸睜開了他眼睛。
如果說之前他的眼睛不過是有著紫色的瞳孔罷了,那現(xiàn)在他的眼睛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樣。
兩雙眸子里,毫無例外的充斥著紫色,紫色濃郁于雙眼之中,好似實質(zhì)般的火焰飄搖起來,書上說眉目可以傳情,但是此時陳逸的眼里沒有任何情緒,無喜無悲,也不是冷漠,是一種宇宙星辰誕生而又相繼毀滅的那一種永恒。
在他的眼里,腳下的土地、道路,遠方的翠柏、爬蟲,所有的一切像流沙一樣被解構(gòu),然后又以一種極其詭異的方式重組。
路上的剎車痕跡如風消散,于是他看到了過往數(shù)天里穿過此地的汽車。
泥地里的肉屑隨風飄散,于是他看到了昨夜間長隊遷徙的螞蟻族群。
所有的東西像一道道數(shù)據(jù)流被陳逸的雙眼所探視,就連空氣中最細微的空氣變化也能被他所察覺。
終于,在無數(shù)的變化中他看到了一輛運滿煤炭的超載貨車從路的一頭直沖而過,他是失控了嗎?不對,他的方向盤偏移了三十度,這是有目的的調(diào)整,輪胎的輕微轉(zhuǎn)向把原本要沖向防護欄的大貨車調(diào)轉(zhuǎn)了一個曲線,而曲線的盡頭——
只能是彎道對面的來車。
他看到貨車猶如失控般撞上那輛小轎車。
好像是一瞬,又好像很緩慢。
先是車牌被撞塌,然后引擎蓋遇到重擊被彈起,發(fā)動機……車窗……擋風玻璃……
一輛小車在飛速的沖擊下快速滑出車道,車尾狠狠地撞上防護欄,于是車身起飛,朝崖下墜去。
車輛翻滾中,壓倒了剛冒芽的種子,撞掉了半人高的矮灌木叢,甚至還壓死了一條趴在草叢里的蛇……
世界分解重鑄,陳逸眼中的紫光逐漸暗淡,那股與世無爭又帶點無賴的感覺再度重回他的眼里,此時的夕陽盡沒,他的世界也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月影穿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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