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毫無反抗之力被丟在囚車?yán)铮糗嚽埃呛涟l(fā)無損的周玨,慶安街上,從窗子里探出許多好奇的腦袋,或好奇或恐懼的眼神......囚車后,留下一道血跡......
玉元忍向得意樓看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那里門窗緊閉......
馬車駛向玉都城外,赫十方擋在了馬車前,周玨冷冷的說了句:“你還回來找死嗎......”
赫十方緩緩向周玨伸出了手,緩緩閉上了眼睛:天下為棋,化之方寸,無我無空,空,陷.....
赫十方以釋空術(shù)將周玨控制,周玨仿佛失魂一般自己從囚車上走了下來,而后,赫十方駕囚車向城外荒野奔去。
玉元忍虛弱的問他:“你是救我,還是殺我?”
“我是救我自己?!?p> 玉元忍有些疑惑。
“我是還生尸咒喚醒的尸體,靠執(zhí)念支撐著,你是我的執(zhí)念,你活著我就活著。我還有比殺你更重要的事,你可以晚點(diǎn)死?!焙帐今{駛著馬車,奔去了一方懸崖。
那是很高的懸崖。赫十方停下了馬車,把二人的鐵索抽出身體,玉元忍還清醒著,元卿早已昏迷......
赫十方看了元卿一眼對玉元忍說:“我和父親來過這里,這叫駁命崖,玉國境內(nèi)無人來此。你們且在此處休息,等我平息北境叛亂,便帶你們過去。”
“為什么?”
“你無情,你當(dāng)天下人都無情嗎.....父親真傻.......”
赫十方用釋空術(shù)將二人送去崖底,他看著灰色迷霧在深谷吞吐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錯是對......
得意樓里,黑漆漆的,相春秋站在自己房間的窗前,沒有鷹來,也沒有烏鴉......他抽出一把匕首,憤而刺向自己的左眼,此時一片火羽抵在了鋒刃之上,相春秋無法抵抗那種力量,匕首哐啷一聲掉在地上。此時,房門開了,靈嬰拄著紅傘走了進(jìn)來......
相春秋冷漠轉(zhuǎn)身對靈嬰說道:“殿下還未啟程去云羅舊地嗎?”
“玉國天下亡?!膘`嬰冷冷說道,“云羅是云羅,再也不是什么舊地了?!?p> “是,是我措辭不當(dāng)?!毕啻呵锎怪劬Γ淠恼f。
“你說,這是不是代價最小的一場覆滅?”靈嬰靠近相春秋問道。
“是。”相春秋后退半步。
“先生應(yīng)該不會忘記魔道之亂,玉元忍身上有魔道的血統(tǒng),他縱橫天下三十余年,這本身就是一種諷刺,諷刺先生的無能......”
相春秋握緊雙拳,冷漠的看著靈嬰:“你想要的,我都給了,你還想怎么樣?”
“身為云羅的煉蠱師,云羅重啟,你不回去嗎?”
相春秋轉(zhuǎn)過身望向窗外:“煉蠱之術(shù),我已悉數(shù)告知殿下。云羅已與我無關(guān)了?!?p> “若天下人知曉先生的真實身份,恐怕無人會容你......”
相春秋微微皺眉,臉上肌肉微微抽動:“我早已不欠云羅什么?!?p> “好,既然如此,我便為先生解除烙印,恢復(fù)先生自由之身.......”
靈嬰一個閃身沖到相春秋身前,指尖散出金色光塵匯入相春秋的左眼.....很疼,宛若剝皮噬骨,突然靈嬰稍稍用力,一顆如烈陽的光飛快從相春秋左眼飛出來落入靈嬰手中,那一剎那,夜如白晝。相春秋猛的握住靈嬰的手腕,左眼空洞著,流著殷紅的血,血污了他半張臉:“殿下勿得寸進(jìn)尺!”
“你以為你還能回到故鄉(xiāng)嗎?”靈嬰冷冷一笑道。
“那這東西也不是你該染指的!”
“天火與魔道之息相克,這本就是它存在的理由,魔道除不盡,天火......不能熄滅?!膘`嬰將相春秋的手狠狠一甩,繞去他身后冷言道:“先生放棄了云羅,云羅便也放棄先生,這團(tuán)天火就當(dāng)是先生為除盡魔道所做的最后奉獻(xiàn)吧?!?p> 相春秋轉(zhuǎn)過身,空洞的左眼涌出無盡的不甘與憤恨:“我已經(jīng)把龍脈之息交給你了!你何苦要奪走天火!那是......那是我唯一的證明,可以回到彼岸的證明!”
“先生......自我欺騙改變不了事實,回彼岸的路早就已經(jīng)被斬斷了,大海出現(xiàn)了裂痕,沒有翅膀是飛不到那里的?!膘`嬰冷漠的諷刺著,走出了房間......
瞬間,房間里安靜了,仿佛一切都靜止,相春秋倚靠窗前,以衣袖擦去了臉上的血,淡淡自言自語道:“我可能從未在人間吧......故鄉(xiāng)拋棄了我,故鄉(xiāng)還是故鄉(xiāng)嗎?”
“我們回不去,跟所謂云羅烙印沒有半分關(guān)系。先生可死心了嗎?”一個白衣黑發(fā)年輕男人出現(xiàn)在相春秋身旁,他身著軟銀甲,腳踩鐵靴,指間銀刃寒光爍爍,這個男人和他的鋒刃一樣冷,他是澤,相春秋的部下。
相春秋目光由渾濁變得堅定,他輕道一句:“彼岸,也是我的故土......”
相春秋一個閃身消失,出現(xiàn)在得意樓后院的井口邊,澤微微皺著眉,他的目光帶著一絲絲的憐憫和無奈,他還是追隨相春秋而去。
井水翻涌,如一條黑色的巨龍在井中翻騰,一把通體黑色的劍猛然沖出井中,相春秋握住了那把劍,如煙如火的紋飾縈繞劍體通身,烏云蔽月,劍意掩星......這是一把相春秋從深淵里帶回來的劍,它不知凝視了多少人的心......
“先生......”澤微微警告著。
相春秋低頭看著劍意洶涌,他淡淡一笑說道:“我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人......”
相春秋轉(zhuǎn)身離開了。
澤知道,他的話,有無奈,可也只能無奈。
有些人的命運(yùn)如上天一錘定音,任憑怎樣掙脫也始終掙脫不了命運(yùn)枷鎖,玉元忍如是,相春秋如是,元卿如是......也許赫十方是幸運(yùn)的,他跳出了生命,也就逃出了命運(yùn)吧......